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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个时辰前,西苑,瀛台。
“陛下!”突然间,有人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苏木,万岁爷……万岁爷他……”
苏木回头看去,却是刘瑾。
他也不说话,只沉重地点了点头。
“陛下啊,万岁爷啊!”刘瑾连滚带爬地走到弘治皇帝身边,将手指凑到陛下:“没气儿了!”
“碰!”殿门开了,就看到太子满面泪水地站在门口,任由着风雪一阵阵打在脸上,泪水却如泉水一样涌出来。
“太子爷啊!”
刘瑾跪行到朱厚照身前,一边哭号这一边磕头:“太子爷,陛下他,他老人家大行了!”
“父皇!”朱厚照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啊,你怎么就走了,你丢下儿臣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可怎么过下去啊!”
这片哭声惊动了殿中其他人,只片刻,东宫的太监和侍卫们同时涌出来,跪在皇帝跟前哭成一团。
苏木心中也感觉疼不可忍,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和弘治皇帝相处的种种件件,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只想也放声痛哭一场。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心中有个危险的声音响起: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皇帝已经大行,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让太子登记,主持大局。否则,再拖延上片刻,消息传出宫去,叫宁王他们知道,也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
靠着现代人的先知先觉,苏木自然知道宁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现在的宁王反相不露,未必有那个能力和魄力悍然起事,可保不住其他藩王别怀心思,尤其是那个淮王,年前甚至还联络在京诸王联名上折子,请留在京城不回封地,这事没鬼才叫希奇呢!
现在皇帝里帝王更替,别说宁王,换一个三岁小儿也知道,现在是发动的好机会。只要控制住西苑,就是控制住整个天下。将来无论是篡位,还是另立新君,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苏木就清醒过来。
他一把将朱厚照扶起:“别哭,快起来!”
朱厚照满面泪水,怒视苏木,大喝一声,一拳朝苏木打来。
苏木也不躲闪,任由太子着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太子大声哭啸:“该死的东西,父皇驾崩了,难道我就不能哭一场,你的良心何在,枉我平日间那般待你!”
一双眼睛就仿佛燃烧了一般,充满了哀伤。
苏木也不去擦脸上的血,毫不客气地回噔回去:“太子要哭,可以,等大行皇帝入土为安,苏木自会陪储君大哭一场,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又是一拳打过来。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苏木还是没有躲,血流得更多,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因为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明朝的皇帝,是天子,天子不能哭!”
“天子!”
“陛下……不能哭啊!”所有人都哭着跪了下去。
苏木大喝道:“你忘记了天子应该担负的责任吗,哭哭啼啼,算什么人君?还有这么多大事要办,大家都看着储君你呢!”
张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不住磕头:“储君,请下令吧,请下令吧!”
“下令,下什么令!”朱厚照还在哭,毕竟是个小孩子,遇到这样的大事,他还是有些六神无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张永:“储君,听苏先生的吧!”
刘瑾也大叫:“苏木,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木根本就不知道这皇位该怎么叫朱厚照继承下去,又有什么事情应该做。听众人这么一说,心中一震:对对对,得想想该怎么做?眼前看起来虽然平静,可天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偏偏弘治皇帝去世前又没有做任何安排,估计他也是觉得太子名位已定,到时候直接接位就是了。
却不知道,事情并不想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千难万险,云谲波诡都快赶上清朝康熙年的九龙夺嫡了。
看到太子哭成个泪人,又六神无主的样子,苏木恍惚间将这个小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般,感觉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
今天无论如何得帮他一把,为了友情,也为了我苏木自己的身家性命。否则,若有个意外。不管是淮王还是宁王最后火中取栗,以我苏木与他们的仇怨,那才是一个死字。
咦,雍正究竟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康熙去世那一夜他又做了些什么呢?要知道,康熙当时可是没立太子的,在遗诏没有起出之前,任何一个皇子都有机会觊觎大宝。
对,就照雍正当时所做的一切干吧。
二月河的《雍正大帝》苏木读过,同名的电视连续剧他也看过,自然非常熟悉。
当时,雍正首先做的就是控制整个皇宫,这才是关键的关键。
想到这里,苏木忙大喝一声:“刘瑾何在?”
刘瑾一颤:“苏先生请讲。”最近因为张永的事情刘公公对苏木颇有看法,可太子登基一事关系到大家的身家姓名,若说起韬略来,他还是很信任苏木的。
“秘不发丧。”苏木:“马上带侍卫全副武装守住瀛台,一个人不许放出去,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违者,杀无赦!”
“好,我这就去办!”
“张永。”
“在。”
“今天内阁值房是哪一个阁老值夜?”
张永像是想起了什么,失惊道:“今天内阁恰好没安排阁老值守。”
苏木心叫一声不好,“那么,明天是谁值守?”
张永:“是李阁老。”
“好。”苏木立即对朱厚照道:“太子,请马上写一封信给刘阁老,叫张永马上装带出去。”
朱厚照还在大哭,人却已经清醒了:“写什么啊?”
苏木:“就写……就写皇帝陛下龙体大好,太子你已经有几日没读书了,未免得荒废了学业,请刘首辅过来讲课。有刘相和李相在,三大阁老来了两个,只要等到卯时,一切大局可定。”
朱厚照:“我……我我我,我马上去写。”
说完就要冲回屋去动笔,苏木又一把将他拉住:“储君,把陛下的金箭令牌给我。”
按照雍正登基那天的安排,除了将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叫到身边震慑群臣之外,他还命领侍卫内大臣隆科多带兵进宫警戒,这才将诸王的蠢蠢欲动压制住,顺利继承了皇位。
大义固然需要,枪杆子却更是要紧。
所谓金箭令牌说穿了就是皇帝用调动兵马的兵符,见令如见朕。
现在最重要的是调一支可靠的部队进驻西苑,只要军队一进来,大事成也!
“金箭?”朱厚照突然有些犹豫了,他虽然年幼,却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只要这令箭一交出去,整个北京可算就控制在苏木手头了。
他若是有个什么异心,结果……不堪设想。
苏木诚挚地看着太子,很随意地说道:“朱大将军,难道你怀疑苏木。”
一句“朱大将军”打消了太子的疑虑,有看到苏木已经被自己打得青肿的脸,心中想起往日自己和苏木的情分:是啊,苏木若是有反心,以他天下第一的武艺,要取我的性命当易如反掌,刚才明明被我打得这么恨,却是生生地受了。我怀疑其他人可以,惟独不能怀疑苏木啊!
太子走到弘治身边,又哭了一声,从父亲怀里摸出金箭令牌,递给苏木:“子乔,我……我心里已好乱,一切就托付你了。等到事了,咱们在好好比试一场武艺,你还我两圈。”
苏木叹息一声:“只怕到时候,你我已是君臣,再没有动手切磋的机会了!”
太子握住苏木的手,有几滴滚热的泪水落到苏木手上:“苟富贵,勿相忘!子乔,保重,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骑了一匹马从西苑出来,雪越发地大了。
在出来之前,苏木看了下时辰,正是已时。大约是后世北京时间十一点钟模样。
等到卯时两个阁老进宫,还有五个小时不到,在这期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故。
苏木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得明白,虽说有金箭在手,可以调动天下兵马,可调谁不调谁却非常重要。比如进京戒严的京营部队就不能调,这些人马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些人当中谁对皇帝忠心耿耿,而谁又已经被其他人买通。
除了京营,京城中可用的武装力量就只剩东厂和锦衣卫了。
东厂肯定不能去调,徐灿和他苏木有仇,现在送上门去,肯定会被人家一刀给喀嚓了。
剩下的就只剩下锦衣卫这个选择。
锦衣卫那边,胡顺可是自己的准老丈人。问题是,他已经被罢免了。不但他,连牟斌也被摘了官帽。
胡顺现在还能调动一兵一卒吗?
风雪好大,走得艰难,不片刻他就被风吹得浑身发冷。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旁边冲出来:“苏木,苏子乔?”
苏木勒停了马,目光透过风雪吃力地看过去,却是一个太监,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你是?”
“苏先生,我是王岳。”
“啊!”苏木吓了一大跳,一身都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