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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崇的父亲拄着拐杖在地上跺了了下,痛心疾首说道:“这个孽障,老夫早就说过,妇道人家,不要去跟她一般见识,她吵她骂,就当她放屁就行了。莫去理她,两口子家家的,她是个泼妇,要吵要骂,你去跟嘴,那就是热油锅里掉水,哪怕是一滴,都会炸开的!这个孽障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媳妇跑了,没了影了,也不知道是被拐子卖到山沟了,还是卖到哪个窑子了。这可怎么跟人家娘家人交代哟!咳咳咳……”
说到心焦处,不停地咳嗽起来。那老妇忙帮着拍他的后背,柔声劝解着。
郑崇的二弟名叫郑经,苦着脸道:“是啊,嫂子跑了,她娘家来了多少趟,每次都把我哥骂得狗血喷头的,唉!”
郑崇的三弟名叫郑善,一拍桌子道:“我就不服气,嫂子跑了赖谁?凭什么光赖我大哥?大哥说得好,两口子过日子,哪有牙齿不咬舌头的时候?清官难断家务事。那就是说,两口子的事,谁是谁非,那是谁也说不清的,嫂子跑了,哦!不赖嫂子气量短,心眼小,容不得人,反倒来怪我哥骂她?照我说。骂她那也是应该的!取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骂两句怎么了?打她都是活该!有甚不妥当的?就这样她就要跑?好好!跑了那也是她们娘家管教无方,有娘养没娘教!才教出这么个货。自己倒霉不算,还拖累我哥跟着挨骂,凭什么啊?我就说了,她娘家人再敢来骂我哥,我丫的跟他拼了我!……”
贺兰冰听他说得火爆,把话题都扯远了,喝道:“行了,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管你们家务事的!”
那郑善也知道贺兰冰的威名,赶紧闭嘴,鼻孔里却还是跟拉了一大车货的老马一样喷着响鼻,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贺兰冰冷声道:“既然吴氏是一个多月之前就走失的,为什么那时候不报官?要拖上大半个月才报官?”
“家丑不可外扬啊!”郑崇道,“这等事情,又如何能让旁人知道呢?”
“哦?人口走失了,只算是家丑?那可是一条人命!”
郑崇讪讪地答不上话。
司徒策问道:“那为什么后面又想通了要报官了?”
三弟郑善没好气道:“还不是嫂子娘家人逼急了,整天跑来要人,到好像是我们家把她闺女煮了吃了似的!哥被逼得没办法,这才去衙门报了官。照我说,报官作甚?报官了又有几个人找回来了的?再则说了,这样的女人,找她作甚?死在外面最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少说两句!官府查案呢!”二弟郑经瞪眼对郑善道。
司徒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两边厢房,道:“我能到各屋看看吗?”
郑崇愕然道:“你们查访我媳妇走失,去房间看什么呢?”
“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让看吗?”贺兰冰冷声道。
“没……没什么啊!看吧,随便看,没关系的。嘿嘿”郑崇讪讪道。
司徒策瞧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背着手现在堂屋里四处转悠,低下头各处瞧,因为如果这里是杀人现场的话,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线索的。
三弟郑善起身狐疑地瞅着他:“这位师爷,您这是在找东西吧?什么东西落在我哥家了?”
司徒策微笑道:“见你们家这青砖地不错,家具也挺有趣的,所以想看看,怎么,真的不让看?”
“我倒不觉得师爷是在看见家具,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郑崇急忙拦住弟弟话头,陪笑道:“随便看,没事的。师爷查案,自然是什么地方都要看的了。”
他这么一说,加上郑善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狐疑地瞧着他,目前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嫌疑人,所以司徒策也不好太仔细地观察,道:“我能看看吴氏失踪前住的地方吗?”
“行行!没问题!”郑崇急忙将司徒策领到隔壁厢房,说:“这就是我们的卧室。”
司徒策环视了一下,见靠窗的地方放着梳妆台,上面还有一些首饰盒什么的,便道:“她的东西都在吗?”
“呃——”郑崇犹豫了片刻,说道:“有一些在,不过好多衣服不在了,对了,她最喜欢的几件首饰也不在了。肯定是跟人跑的时候带走了!”
司徒策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的。随便看!”
司徒策笑道:“你说随便看,可是首饰盒和衣柜都是锁着的,我怎么看?”
“对对!”郑崇讪讪笑着,笑得很不自然,伸手摸身上,疑惑了一下,似乎钥匙没找到,又到处乱翻。
司徒策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瞧着他。
好半天,郑崇讪讪道:“真抱歉,钥匙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要不,等我找到了马上告诉师爷,您再来检查?”
“嗯!”司徒策在卧室里四处看了看,还蹲下来查看角落,然后才站起身,踱步出了房间。
他回到正屋,司徒策冲着贺兰冰微微摇头。
贺兰冰凝视郑崇,缓缓道:“其实,我们这次来,不仅是为了你浑家失踪的案子,也是为了前两天在茅厕和池塘里发现人的尸块的事情。”
郑善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什么?发现尸块了,到我哥家里来找,你们这是摆明了说我哥就是凶手了?”
贺兰冰折扇唰的一收,站起身盯着他,冷冷道:“没错!我们就是怀疑你哥是凶手,那扔掉的尸块就是你嫂子的部分遗骸!”
司徒策和贺兰冰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崇身上,特别是他的眼睛,要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郑崇躲开了他们的目光,脸上一副惊异的表情,分辨道:“师爷,不是我啊,我没有杀我浑家,——我怎么会杀她呢?她是被人拐跑了啊。当然,只是我这么想的来着。”
郑经也帮着说道:“是啊,我哥最老实不过了,对人和善,很少与人争执的,就是跟嫂子,也是很少吵架的,我哥不可能杀人的,更不可能杀我嫂子!”
郑善有些愣,指手画脚梗着脖子瞪眼叫嚷着:“就是嘛,凭什么说我哥杀人?而且还杀我嫂子……!”
司徒策道:“我们没有认定是你哥杀的你嫂子,甚至也没有认定那尸块就是你嫂子,只是我们在查这个案子,凡是有端倪的地方,我们都要调查,不仅仅是你们家。”
“可是你们刚才说话就不是这样,便是冲着我们家来的,我们也不是随便捏的软柿子,我家祖上以前也曾在晋州当过典史!却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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