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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从酒水中出来,身上的衣裙全然褪掉,只余一袭轻纱,灯光掩映,她若隐若现的身体闪烁生辉。
这便是她的酒里芙蓉了,自从听了潘金莲说曾在浴室跟武松坦诚相见,云雀儿便认得武松最爱出水芙蓉的风致。
武松爱酒如命,云雀儿几年来游走在男人堆之中,她勾引男人的手段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脑子一转,便想到了这种风情。
武松是正常的男人,眼前的这等旖旎,岂能不瞠目结舌,武松也是天下好汉,自然不会如常人一般做那有失伦常的事情,当日跟潘金莲稍无避忌,也是武大郎一路撮合的因果,此刻他又如何会动心。
武松往身上一扯,要用长袍替云雀儿遮挡,他不知道云雀儿为何从酒里出来会变成那样,可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咯噔!他的手一阵空虚,原来什么都没扯到,稍一沉吟,才想起自己的长袍一早已经脱掉,他不禁暗暗心惊:“这云雀儿真是厉害,竟然令我忘形如斯,寻常的我岂会如此!”
他也不遑多想,直接把紧身衣服脱掉,说一声:“嫂子,得罪了!”,立即把衣服往云雀儿身上一裹,将她抱出酒缸。
“嫂子,你赶紧进房间换了衣服。”
“叔叔,奴家全身无力,你抱奴家进去!”云雀儿双手挽着武松的脖子,一张俏脸紧紧贴在武松脖子上,呵气如兰,眼波流动,燕语莺声。
“金莲,金莲,你赶紧出来!”武松大声的喊着。
“金莲便在这!”
武松心头一怔,这声音明明是云雀儿的,哪里会是潘金莲。
“叔叔,你爱叫奴家做金莲,奴家便是金莲,你爱叫奴家贱人,奴家便是贱人......”
武松突然感到胸膛一阵温热,云雀儿那玉笋般的小手抚在他虬结的胸肌上,咯噔!此刻的心悸不是武松,反倒是云雀儿,“老娘一生阅男无数,有武松一般身形的不少,只是哪有他如此虬结的肌肉!”
“莫非云雀儿撞坏了脑子,还是给酒熏醉了!”武松心如电闪。
“叔叔,你寻常喝酒最爱什么酒器?”云雀儿喘着气,在武松耳旁问道。
“大碗酒大块肉是好汉的所为!”武松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随口答应着,心中暗骂道:“金莲,你如何还不出来!”
“叔叔,你是风致的人,自然用最风致的酒器,方才你已经喝过奴家口中的残酒,滋味如何?嘻嘻....奴家这身子便是最好的酒器,此刻全身上下都盛满了美酒,就等好汉来品尝!”
云雀儿说着说着,在武松的脖子上轻轻一吻,武松便是天下最笨的人,此刻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双手一推,将云雀儿扔到地上,骂道:“嫂子,你可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
“哎呦,你弄痛奴家了.....”
云雀儿口中说痛,神情却是似笑非笑,武松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给她褪掉,她如同美人春睡般侧卧在地上,玉手托着粉腮,双腿轻轻交叉,汇聚成曼妙的曲线。
“叔叔,今日是敦伦之日,快活林只有你我二人,便不要辜负了圣人的雅致,也不要怠慢了快活林‘快活’二字!”
“哼!你这个荡妇!老太君果然说得没错,你处心积虑便是要勾搭武松!”
“叔叔,你便不要假装了,潘金莲那贱人今晚不回,正是你我成其好事的时候!”
“你不要说了!这话辱没了好汉的耳朵,武松这双拳头只打硬汉还有不道义之人,从不打妇孺,蒋门神回来自当会收拾你!”
武松说完,大步走向内堂,云雀儿一生也不知有过多少男人,还没看到过能拒绝她的男人,她一下子气得跳了起来,大声骂道:“武松,你这个直娘贼,定然是个鞭子软掉的懦夫,不然怎么会对老娘不动心.....”
云雀儿一时间把江湖上最粗俗的话语都骂出来了,武松仍旧是不为所动,脚步没有放慢。
“呸!你这个瞎眼的武松,潘金莲那表子便有那么好么?她有哪一点比得上老娘!”
“哈哈哈哈!”武松仰天长笑:“金莲哪一点都比你好,无论样貌还是品格,你都不能跟她相比,不要说你,便是天下女子也不能跟她相比!”
云雀儿听了整个胸膛像要爆炸一般,她自负天下美貌,那风情更是无女子能敌,此刻竟然给武松说到如此不堪,这也不算什么,他竟然把一个比自己低贱的女人说成了天下第一美人,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她如同天下第一等的轻功高手,一下子便到了武松身前,双手一张,武松斜睨着她,冷冷道:“你要如何?”
“武松!今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老娘都要跟你成了好事!”
武松听了不怒反笑:“云雀儿,这事也能勉强的么?武松的脖子比那牛儿还硬,这世上恐怕没人可以勉强我做事!你走开吧!”
“哼!”云雀儿冷笑道:“武松,老娘此刻全身光脱脱的,你也是没穿上衣.....”
“却又怎地?”
“你今晚不好好伺候老娘,老娘这便冲出快活林,高声喊道,说武松强X老娘,这孟州道一共有三十余家酒馆,是英雄地,看你打虎武松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武松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只见她脸上一阵红潮一阵苍白,一时间眼神里充满了欲望,一时间又充满了兽性,便像沙漠那饿狼看到猎物时候的眼神。
武松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怜惜的神情,摇头道:“你走开吧,今晚的事情我不告诉蒋门神便是!”
若然武松举手打她,云雀儿也是快活的,起码自己能够激怒他,可武松却是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云雀儿颤声道:“武松,你就不怕天下好汉耻笑么?”
“武松的好名声不是天下好汉给的,而是武松自身的本事,旁人或赞或弾,武松从来不放在心上!我这便要离开快活林,嫂子,你如此的德行难以伺候好汉,好自为之!”
武松从云雀儿身旁经过,便像带了一阵冷风,直把她的心冷得发抖。
“武松!”云雀儿在男人身上哪有受过这般的挫败,她双手紧紧的从后抱着武松,身体却是轻轻的蠕动,极尽风致,“老娘便不信你没有一点感觉!”
武松感到心中一阵的厌恶,双手一震,把云雀儿摔在地上,几步便进了内堂,云雀儿摔得眼冒金星,一腔热情尽化云烟。
“好你个武松,老娘得不到你,潘金莲那贱人也别想得到!”
云雀儿久历江湖,心中的欲望褪去,心思也慎密起来,她担心武松将事情跟老太君说了,老太君稍一挑拨,武松便出来杀人,她慌忙进房间胡乱收拾了值钱的东西,披上衣服,便往都鉴府跑去。
武松径直来到老太君房间,掌了灯,喊道:“老太君,我们走吧!”
老太君虽然睡得香甜,可老人本来就是十分的警觉,一听到声响便起来了,慌忙喊道:“武松,是你么?”
“老太君,我们此刻便离开快活林!”
“好是好,可为何走得如此的着急,此刻估计也没到子时!”
武松性子急躁,他感觉快活林十分的肮脏,只想离去,可他也是天下好汉,便是对云雀儿有百般的鄙视,也不会说出她的丑事。
“老太君,你不要问了,我们这便到孟州府,快活林是不能呆了!”
老太君做了几十年人,有什么没见识过,听武松语气带了愤怒,知道是快活林有人令他生气了,敢惹他生气的,除了云雀儿不会有其他人。
“武松,待老身稍微收拾!”
老太君立刻在床上摸索,可床上只是被子,武松急道:“老太君,被子便不用带了,到了孟州府你还担心没床给你睡,没被子给你盖?”
“老身是要收拾包袱,估计是老身眼见不方便,铁牛把两人的包袱都放在他房间了,武松,劳烦你扶老身过去!”
武松为人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路线可走,他是爽快的江湖汉子,爱的便是快意恩仇,喜欢便来,讨厌便走,容不得有半点的迟疑。
老太君是七旬老人,虽然也是不喜欢留在快活林,可是想到要走,总是这样放不下,那样放不下,总想着把自己带来的,购买的,都带走才安乐。
可今晚却碰到了武松这种急性子的人,武松也不多说,干脆直接弯下腰,双手反握着老太君的双手,轻轻用力,将她背在背上。
老太君心中一惊,奇道:“武松,你身上为何是赤裸的?”
“衣服肮脏,不要了!”
“原来是那样,李逵的房间只在旁边,老身可以自己走过去,也不需劳烦你背。”
“嘿!老太君,还收拾什么鸟包袱,直接走就是,好汉做事,哪有磨叽的!”
武松背了老太君径直往大门走去,老太君心中苦笑:“你武松是好汉,老身只是女流,况且已经垂垂老矣,自然是比较念旧,舍不得东西是自然的。”
武松走出快活林,顿时金风扑面,整个人无比的畅快,不禁长长吸了一口气,喝一声彩:“好风!”
“哎.....”背上的老太君却是叹了口气。
“老太君,你不是一直不爱在快活林么?为何今日离去,却是叹气?”
老太君忍不住说道:“老身自然不爱那快活林,只是从百丈村到安溪村,再到快活林,这带了许多家当......”
武松恍然大悟,知道老人家是舍不得事物,不过他自有令老太君安心的法子,笑道:“老太君,我常听别人说,除旧迎新,李大哥一路走来,运气不佳,定然是带来的事物有什么令他不称心的,此刻一股脑扔掉最好,待他从牢城营安平寨出来,他身上的衣物也是要全部扔掉,到时候什么家当都买过新的,运气自然回来了。”
武松这一番话十分凑效,天下母亲都认为自己儿女是最好的,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李逵,老太君也是认为是别人招惹了他,儿子生性是善良的。
想到这一路来,李逵的确闯了许多祸,惹了许多麻烦,大伙都说李逵的不是,她是心中窝气,此刻听武松一说,便如拨开云雾见青天。
“不错,武松,你说得好,老身便是一路寻思铁牛命运为何如此的坎坷,原来是这样子,我看定然是他那套青布衣服,那是他叔叔死去留下的一匹布做的,应当是有晦气,嗯,我再想想,他那.....”
武松听着老太君念念叨叨的,心中偷笑:“李逵如此嗜杀,能活到三十二岁,竟然没有给官府判了杀头之罪,他已经是洪福齐天了!”
老太君只是念叨这些事情,总好过记挂着她那些不值钱的家当,武松听着会心烦,这样最好。
“武松,金莲呢?”老太君出来后总是觉得不妥,突然想起,不见了潘金莲。
“金莲跟晴儿去采药,晴儿的脚伤了,她们不能回来,便到叶府借宿.....”
“武松,这话是谁跟你说的?”老太君慌忙问道。
“孟州道上酒馆的掌柜子。”
“可是你亲耳听闻?”
咯噔!武松心头大震,颤声道:“是我要出去找金莲,云雀儿拦着我.....”
“武松,你如何那般的愚笨!晴儿那丫头是云雀儿的贴身丫环,性子便如主人一般,她跟金莲出去,夜不归宿,金莲凶多吉少,虽然你不爱听老身背后说人坏话,云雀儿那贱人......”
“老太君,不必说了!我们这便到叶家!”
武松心中大惊,背着老太君飞似的往叶家跑去,孟州道上赶夜路的江湖人士不少,看着一个一位赤着上身的汉子背着一位瞎眼的老太婆在道上飞奔,都觉得十分奇怪,可看着武松神威凛凛,双眼似乎冒着火花,哪有人敢过问一句。
不消一炷香时间,便来到叶家,武松用力的拍着门,大声喊道:“叶孔目!叶孔目!”
可任凭他几乎把门板敲烂,里面还是没有人答应,一汉子走过来,喊道:“汉子,你如何在叶孔目门前大喊?”
武松一看,眼前的汉子是个打更的,脖子长得老长,真乃个“深山五鼓鸡吹角,落月一窗鹅打更”。
“大哥,小人是叶孔目的兄弟,深夜寻他有急事。”
打更的看武松身上没有穿衣服,又背着一位瞎眼的老太婆,以为老太君是武松的娘亲,深夜发病,武松急着来找叶孔目借钱看大夫,以至衣服没穿。
“汉子,你今日运气不好,叶孔目跟夫人还有小丫环到了城外的北帝庙,明日才回来,你要给老人家看病,便到城西的黄大夫,他为人仗义,便是欠了银子也是可以。”
武松知道他心地善良,也懒得跟他解释,心中叹道:“今日是敦伦之日,便是老夫妻也要做那档人伦大事,更不要说叶孔目跟婉清姑娘新婚燕尔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对!云雀儿知道孟州府有这个节日,晴儿自然也知道,他们怎么还会到叶家借宿呢,女儿家最是心细,这事情定然会顾忌,况且明知道别人夫妻当晚要行那鱼水之好,你也不要意思在他们家啊!”
武松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妥,再一想:“既然他们今晚要行鱼水之乐,怎么还会到北帝庙,北帝虽然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可在庙宇里也是不敬啊!”
“大哥,敢问你们孟州府那敦伦之日,夫妻可以在庙宇过么?”
“什么敦伦之日?”打更人十分惊奇。
“今天不是孟州府过节么?”
“清明过了,端午没到,过什么节?何况这是乱世,谁有空闲的银子还自己想个节日出来?”
武松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叶孔目夫妇到北帝庙是为了何事?”
“汉子,你应当是外地人,不知道当地掌故,十年以前,孟州府常受洪水困扰,有阴阳先生带领大伙建了庙宇,供奉北方荡魔天尊,果然自此以后便风调雨顺,我们当地人凡是有喜庆的事情,都说是有了北帝才能有的,所以都要去酬神,叶孔目新婚,自然要跟夫人去酬神了!”
武松也不道谢,背了老太君径直往当铺走去,他从快活林一路走来,没有遇到潘金莲,此刻唯一希望是,她到了唐牛那。
嘭,嘭,嘭!
武松大力的敲打着当铺大门,里面传来一声叫骂:“是谁人半夜来找死!”
武松不以为忤,无论谁人半夜给吵醒,总是不悦的,他直接道:“我是武松,来找唐牛!”
“原来是都头,小人也是天神村的!”
从当铺走出一青年人看了武松便拜,口中称道要感谢武松,武松心中记挂潘金莲,也不跟他叙旧。
“兄弟,我妻子跟一丫环是否有来找唐牛,对了,唐牛呢?”
“有!”
武松听了,心中一喜,长长舒了一口气,“劳烦兄弟带我去找她。”
“唐牛哥哥到了东家处还没回来。”
“我不是找唐牛,我是找我妻子。”
“都头的夫人怎么会在小号?”
武松急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妻子和丫环来过这里么?莫非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