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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与官洛等人围拢过来,也忍不住瞠目结舌。里面堆积如山的,竟然是无数把锻造的佩刀!层层叠叠,大概有数千把之多!
百里九两步走到近前,随意从里面抽出一把,元宝举着火把上前,大家仔细端详,与朝廷给锦衣卫配发的佩刀无论从长短,分量,制式各方面来看,几乎一般无二,成色还略胜一筹。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这些佩刀上面的印记,有一个圆形的“宎”字,与诺雅捡来的那把佩刀一模一样。
这一发现令几人全都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说话了。谁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这样惊人的发现。原本也只是以为,这里不过是一个私人挖掘锻造谋取暴利的矿场,哪里知道,竟然是私自打造兵器!这和谋反没有什么两样!
百里九最先反应过来,心中暗道不好,扭身就走,急匆匆地吩咐元宝:“元宝,你负责留下来警戒,将这里包围起来,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出,包括外面的士兵。冰魄,你速速回兵营再调集五千人马,将附近所有山头全部封锁。官洛,这里的探查工作暂时交给你,你再仔细探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发现。诺雅,带上泡泡,赶紧跟我走!”
诺雅见他心急火燎,知道必然有要事,也不多问,跟随着他径直出了山,翻身上马,就向着邯郸城而去。
这时,诺雅方才有时间,转头问百里九:“这样急匆匆的,去做什么?”
百里九将马骑得飞快,满脸忧心忡忡:“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样严峻,对方明显是知道我们的行踪,提前做了准备,我害怕知府与黄德兴会被杀人灭口!”
百里九一提醒,诺雅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此事明摆着已经不可能是黄德兴与知府二人狼狈为奸所能做出的事情,背后必然有主谋,而且既然打造兵器,必定大有来头。如今事情败露,怎么可能还会留他们活口?
救人如救火,早去一点,就有可能刀下留人,百里九怎么可能不心急如焚?
两人一骑,一路狂奔,将泡泡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打马至城门处,被守城士兵拦下了去路,说是要做例行检查。
百里九正心急如火,一鞭子向着那士兵抽下去,疾声呵斥道:“我是百里九,赶紧带我去见你们知府!”
百里九的名头,整个大楚无人不知,不过在这样的小城镇,却没有人识得他。如今他的令牌又在冰魄手里,没有拿回来,士兵虽然被他的气势唬了一跳,但是也不会轻信。
“你是百里九,我还是楚公子呢!”士兵们见有人闹事,纷纷围拢上来,刀剑相向,疾言厉色道:“赶紧下马,接受检查,纵然你果真是百里府的人也要一并查!”
百里九懒得与几个虾兵蟹将啰嗦,怒哼一声:“赶紧把你们头叫过来回话!”
几人不紧不慢,斜着眼睛看百里九,一脸嘲讽,终于惹恼了诺雅。她一向喜欢以暴制暴,飞身而起,腰间长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便架在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脖颈之上,重如千钧:“再敢轻举妄动,老子就要了他的狗命!”
那架势威风凛凛,霸道极了。
士兵们心里忌惮,谁也不敢向前,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两步。
“我知道知府衙门怎样走。”诺雅头也不回,对身后马上的百里九道:“前面路口左转直行便是。你骑马过去,我负责断后,然后去找黄德兴,我们兵分两路。”
“好!”性命攸关,两人顾不得多言,百里九也不将这几个小兵卒放在眼里,双腿一夹,冲出包围圈,径直向着诺雅所说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士兵立即吆喝着,想要追赶上去。诺雅单手挽起一个剑花,靠近她跟前的两个士兵齐齐被削落两截衣袖,然后剑锋内敛,重新架回到那士兵脖颈之上。
“朝廷命官办案,你们也敢阻拦,是不想活了吗?”
众士兵见她身手,均大惊失色,不敢再轻举妄动。
围拢的百姓里,恰巧有去过山庄帮工的工匠,指着诺雅道:“这位不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吗?”
此话一出,士兵们方才知道两人适才所言不虚。如今整个邯郸城谁人不知,慕容大小姐携百里府少将军一同衣锦还乡,不仅报了灭门之仇,还重新修萁慕容一家陵墓?知府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
几人方才战战兢兢,放下手中刀剑,翻身拜倒在地:“小的委实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慕容小姐恕罪。”
诺雅此时正是心焦,哪里有功夫与他们废话,正巧泡泡已经尾随而至,她放下手中长剑,饶过那个面如土色的士兵,冷声道:“你们哪个识得黄德兴的住所,赶紧带我过去,迟则生变!”
这次不消她再吩咐,立即有士兵牵来两匹骏马,一士兵抢先翻身上马,疾声道:“小的识得,慕容小姐请跟我来。”
诺雅一跃而起,飞身上马,打马跟在那人身后,径直向着邯郸城内而去。
围拢的百姓听闻诺雅是要找黄德兴,顿时来了兴趣,知道肯定有热闹可看,但凡没有个急事的,全都蜂拥着跟随在后面,兴奋莫名。
黄德兴的住处很好找,因为他的宅子在邯郸城那是独一号的气派,高门阔楼,青砖碧瓦,石兽镇宅。门首处还有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看守大门,有模有样,好似那高官府邸。
“黄爷呢?”士兵急呵呵地问。
两个小混混站起身来,识得这身官差衣服,因此说话也客气:“院里呢,一天没出门了。”
诺雅的心里就暗道不好:“赶紧带我去见他!”
这位守城士兵擅于察言观色,也知道不妙,焦急催促道:“傻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推开大门,带着诺雅向里走。
院子里极尽奢华更是不消说,仆从也来来往往,犹如云集,见了几人急匆匆地闯进来,惊诧莫名。诺雅无心搭理,跟随在两人身后,穿堂过屋,两人才一指一间雕花房门道:“听说就在三姨娘这里。”
诺雅也不客气,一脚就将房门踢开,闯了进去。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诺雅再熟悉不过,还未来得及寻找来源,身后两人已经惊声尖叫起来,指着床帐处,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被台阶绊倒在地上:“来人呐,老爷出事了!”
那官差倒是冷静许多,与诺雅上前,撩开染血的床帐,床上赤、条条两具尸首,一男一女,颈部割喉,早已死去多时,就连床上的血都有些干涸凝固。再加上如今天气闷热,尸体闷在床上,已经有发腐迹象。
不用看男尸相貌,单看他断了的手臂,诺雅就知道,必是黄德兴无疑。
那守城士兵一扭头,喉头一酸,就开始“哇哇”地吐。
诺雅强忍住恶心,凑到近前,查看伤势,全都是一剑毙命,伤口细且深,两人连个挣扎都没有,可见对方出手之快。
再看门窗,自己进来的时候,房门是紧闭的,但是后窗却大敞,凶手应该是自此出入。
泡泡尾随进来,四处乱嗅,也没有什么重要发现。
府里的奴仆们听到惊叫声,全都围拢过来,倒是省了诺雅逐个去寻。
官差只介绍说是官府办案,要大家主动积极地配合,就站立在一旁,不再多嘴。诺雅询问府里人,最后一次见到黄德兴究竟是什么时候?夜间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有自称是三姨娘的跟前侍婢战战兢兢地道:“昨日老爷回来得颇早,大概是酉时末,心情似乎是不太好,忧心忡忡的,还向着我们发了一通脾气。所以我们服侍他吃过晚饭,洗漱过后,就全都退下了。今日早起敲过两次门,不见里面应声,也都未敢打扰。”
旁边几个丫头也纷纷点头附和。
“那其间可有什么可疑人员进出府门?”诺雅询问那守门的两人。
两人忙不迭地摇头:“除了府里人进出,不见陌生人出入。”
诺雅想询问黄德兴平素与什么人来往较为密切,抬眼环顾一周,见花枝招展的妇人不少,问道:“哪位是大夫人?”
其中有个妇人用帕子掩着口鼻,向着后院方向指了指:“大夫人在后面佛堂,向来足不出户。”
如今已经是出了人命,自己丈夫惨死,作为妻子的竟然还能够继续淡定地念经礼佛?诺雅觉得可疑,对身边差役道:“麻烦您跑一趟,将大夫人传唤过来,我有话要问。”
差役有些为难,低声道:“大夫人腿脚不太方便,而且有些疯疯癫癫的,问了也是白问。”
诺雅原本想依言作罢,后来问起那些娇滴滴的侍妾,全都搔首弄姿的一问三不知,心里膈应,就命人守住房门,不要让闲人进出,回头官府自然会来人验尸查案。自己跟随府中侍婢,前往后院佛堂。
佛堂并不起眼,就像草庐一般寒酸,狭仄阴暗,看来这大夫人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侍婢进内同大夫人禀告了,诺雅站在门外听到里面极是淡漠的声音:“死就死了吧,罪恶昭彰,早就应该有这样一天了,苍天有眼。”
侍婢又继续禀报道:“慕容家大小姐想见您一面。”
“不见,打发了吧,就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妇人回绝得斩钉截铁。
侍婢低低地应声,应该是还未转身又被拽住了,声音略有一点激动:“你适才说是谁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