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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孔斗桥上,萤火点点照亮了两人精致无缺的面颊,顾竹寒伸手想要探寻梵渊的脉搏,却不料对方早她一步将手及时抽出,还顺带远离了她几步,他背对着她,语焉不详,“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顾竹寒一怔,再是一笑,“是是是,是我想多了,那么我走还不行?梵渊,一直以来我都看不懂你,越和你相处便越觉得你有诸多事情瞒着我,我明明想要摆脱你,你却时时刻刻在我身旁,就连在我最伤心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我,我真是觉得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再和你相处……”
“我们都快要分别了,所以你以后就不用再觉得难为了。”梵渊顺着她的话语说下去,顾竹寒浑身一震,知道自己再说多少话语都无法打动他的心,唯有闭上眼睛,低低一叹,而后抬步,离开了七孔斗桥。
梵渊看着她毫无留恋便离开自己身旁的背影,唇角露出了一抹轻微释然的笑意,很好很好,一切都能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完美结束了。
一直藏在他袖中的蓝宝此时也探出头来看向自己像是在笑实则眼底毫无笑意的主人,也低低呼出一口气,恹恹看着水中破碎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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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竹寒回到储秀宫之中,便看见李舒早已穿了睡袍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等自己回来,顾竹寒一见他那么可爱的模样,心中的气消了不少,她走近至他身前,问道:“怎么今晚还在?”
“竹子姐姐,你回来了!”李舒看见顾竹寒先是很灿烂地笑了笑,而后开始扯着她的袖子撒娇,“不要赶我走嘛,昨晚我睡得可舒服了!一觉到天明还梦到了很大颗的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顾竹寒心思微动,她坐了下来,“你喜欢吃?”
“嗯!”李舒重重点了点头,五岁的孩子笑容无瑕,“有次父皇带我出去玩儿,给我买了冰糖葫芦,但是后来我在宫中吃到了一个娘娘给我的一串肚子就开始痛,后来父皇就不让我吃了……”
李舒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看他噘着嘴的模样十分委屈。
虽然是小孩子的三言两语说得不尽清楚,但是顾竹寒还是听明白了这话中隐含的事件真相,她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对他说道:“现在先睡觉好吗?下次姐姐带你出去冰糖葫芦。”
“真的吗?”李舒低落的情绪刹那消失无踪,他仰起头灿烂地对着顾竹寒一笑,顾竹寒原本郁闷的心情都因着这笑容而尽数散去,她捏了捏他的脸颊,伸出尾指,对他说道:“咱们拉勾好不好?”
“好!”李舒兴奋地点了点头,立即伸出尾指和她拉勾,口里还要说着:“拉勾上钓一百年不许变!”
顾竹寒微微笑着看着他,眼眶有点涩,也仅仅是有点涩而已,她觉得每个时代每个不同身份的人都有他们的悲哀。李舒既然得到了命运赋予给他的东西,那么也要承担起他肩膀上的责任。只是,对一个五岁孩子来说,这些责任也太沉重了。
顾竹寒做了简单的清洗之后便像昨晚那般任由李舒搂着她的腰和他一起入睡。
只是,人一旦静下来总会喜欢想些有的没的,这么一想她便精神起来睡不着了,到目前为止,薛言和顾骁除了和自己保持一定的基本联系之外,他们的事情还是没有告诉自己,包括他们在她背后布置的种种都没有告诉她。他们神秘而且能沉得住气,也不知道她背后隐藏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顾竹寒微叹一口气,她虽则离开了大蔚,可是那边的情况她还是掌握得一清二楚,凌彻在她离开半月之后从东海凯旋而归,如她所愿,他的眼睛彻底好了,她问过薛言有没有在他身上动手脚,薛言只是很不屑地看她一眼,若果想报仇的话就要光明正大地报仇,不要在暗中使手脚。说得那般义愤填膺,害得受过他诸般折磨的顾竹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般正气凛然的怪人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内。
凌彻既是从东海回来,那么肯定不止立了大功回来,他掌握了朝廷中各个党派的罪证,自选贤大典之上的刺杀案开始他便已经在着手一切的部署和计划,现如今他从东海之中得到了凌熙和凌湛诸多私制武器勾结东海官员意图谋反朝廷众臣的罪证,再加之将凌筠和纪寒的死推到他们身上,真真可谓是一招釜底抽薪,令凌熙和凌湛无所遁逃。
可以说,经过这么一番清洗之后,朝中与凌彻敌对的势力被清洗了一大半,剩下的就只有不成气候的五皇子凌铭一党,然而据顾竹寒所知,凌铭亦是有贩卖私盐贪赃枉法等证据掌握在凌彻手中,若然凌彻再狠心动手的话,那么大蔚的皇位迟早是他的。
真的是很好的一招连环计,顾竹寒唇角不自觉浮出一丝冷笑,那个人永远都是这样,不动声息地做着一切,用可以伪装一切的笑容和不值一提的真诚来将你的内心蒙蔽,然后,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你一招击毙,永不翻身。
她想得难受,死死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呼气便会将连日里隐藏在心中的压抑给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她对凌彻基本上只有恨,恨他,也恨自己,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居然还不会带眼识人,实在是可耻。自己还要可悲地喜欢上他这种人,差点替人做了嫁衣裳,这怎能让她不恨?
既然恨,那么她就要解决仇恨,趁顺景帝还在位,凌彻还不能一手遮天独揽的大权的时候,她要将大蔚的一切都搅乱。
若然让对方知道真正的大诺遗孤没有死,而是身在南唐逍遥快活,让顺景老皇知道他的好儿子并没有如实查出事实真相还要诬陷自己最疼爱女儿的死嫁祸给自己兄弟这些事情,顺景帝会不会气得吐出一口老血而后一气之下将彻王殿下给软禁掉呢?
顾竹寒沉沉想着,面容依旧是平静如水,可她却突然敏感地感觉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卧室里又多出了一人的气息。那人浑身酒气接近自己,顾竹寒当即转头,然而不等她看清来人,那人便伸手在她睡穴上一拂,强行逼她入眠。
“你……”顾竹寒来不及说出一字便觉脑袋一晕,昏睡了过去。
来人不是谁,正是本应该在鸢尾宫的南唐国主李邃。
李邃今晚因着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待他酒意散去三分发现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个人并不是顾竹寒的时候,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翻身而起,三两下将衣服穿好。
叶瑶不明所以,明明都快要进行到最后一步他却突然停下,看着她的目光不再炽热而是逐渐变回澄澈,她明明暗中却他下了无色无香的药,理应来说把持不住的才是,怎么现在看来那药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主上……”叶瑶顾不得害羞,连内衫都不穿,就这样光-裸着上身贴在李邃身上,用身上的柔软缠绵包裹着李邃,她搂着他的腰,柔声问:“主上,你怎么了?是臣妾侍候得不好吗?”都已经在床上了,即便没有封号,她也应该改掉称呼。
“孤还没有和你进行到最后一步,可不要轻易称自己为臣妾。”李邃手腕一震,震开了叶瑶,他站起身来肃整了一下衣服,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鸢尾宫,徒留下叶瑶在宽阔的床上迸溅出愤恨的神色。只因为她在迷糊之中听见李邃在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而叫“竹子”的女子,据她所知,只有一人。
顾竹寒,你好啊好啊。
…………
储秀宫之中,夜凉如水,就连池塘之中的蛙鸣都丧失了声音,静默不语。
李邃沉静地站在顾竹寒身前,她已然如他所愿被他拂了睡穴沉沉睡去,他的好儿子还将头埋首在顾竹寒的腰间,温软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让人觉得这一幕是多么的温馨。自己的存在仿佛是多余。
李邃自嘲一笑,自己过了十来年无心无肺喜怒不形于色的生活居然因着这个人的到来而被打破。在他还未真正看见她之前,他本以为自己只要好好看她一眼和她说说话就好了,但是自那人提出那个建议之后,他想得到的便更多,他不止要看她一眼和她说说话,他还想永远将她搂入怀中,耳鬓厮磨。
好不容易等得她和凌彻决裂,怀着一颗被千刀万剐的心来到南唐,他却只能得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以及划清界限,她是没有嫁给他,他亦是没有正式迎娶她,可她都住进了南唐皇宫,在南唐后宫除了他的母妃还在,其他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是他的妃子?她却是不管不顾硬是将他阻挡在心墙之外,永不逾越。
他有时候在想,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是该要将感情给隐藏起来还是用自己的大胆热情来融化她?
李邃一向认为自己驭女有方,可是对上顾竹寒,他却是迷惑了。究竟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他又该要怎样面对她?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浑身笼罩在月华之下的女子,想要俯身亲吻她温软的朱唇,俯身至一半的时候却发现有一双仿若浸水葡萄般的眸子十分好奇地直视着他,李邃后知后觉,轻咳一声而后伸出手来弹了一下不知何时醒来的李舒的额角,轻斥道:“怎么还不睡?”
“父皇,你刚刚想对姐姐亲亲?”李舒人小鬼大,看着李邃一脸雀跃。
李邃顿时头痛,怎么他如此老实忠良却生了李舒这样一个捣蛋鬼?当下直起身来看着他,“年纪小小就说亲亲,信不信我让姐姐不跟你玩?”
“呜——”李舒一听霎时扁了嘴,“姐姐刚刚还说要带舒儿出去宫外买冰糖葫芦的,父皇,你可不要赶走竹子姐姐!”
李邃一听心中一滞,想不到顾竹寒对李舒这么上心,当下松了语气,“想让她留在你身边也行,你要将平日里姐姐喜欢做些什么事情告诉父皇知道吗?”
“嗯嗯!包在舒儿身上!绝对没有问题!”李舒挺了挺胸膛,一脸胸有成竹。
李邃这才笑了笑,“好啦,父皇要走了,你快点睡觉!明天还要去御书房的。”
“父皇,你不和我们一起睡?”李舒还以为李邃要留下来,想不到他来了一阵就要离开。
“今天不了,省得她明天醒来把你父皇我打成猪头。”李邃半是认真半是打趣,惹得李舒咯咯直笑。
“好好陪你竹子姐姐知道吗?不要让其他人欺负她。”李邃临走之前,目光深邃地停在顾竹寒脸上一瞬,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李舒毕竟是只有五岁,大人的世界他始终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平日里只会嘻哈玩耍全然不会露出严肃悲伤神情的父皇今天真的是奇怪得很,而他奇怪的原因可是因为竹子姐姐抢走了自己?!
这……李舒难得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因为平日里许多时候他都是和李邃睡的,南唐皇宫里危机重重,李邃又是打定主意让李舒继承他的皇位,自是要时时刻刻将他的动态看好。
而且李舒自小没有了母妃,又一直跟在他身旁长大,和他的感情自是不是一般的深厚。是以,两父子同榻而眠破坏了宫中规矩也没有人感直言。
这两晚李舒因着顾竹寒的温暖而离开了李邃身旁,他父皇不会是生他气而露出那么复杂难解的表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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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三两朵栀子花盛放窗前,露水未干。
又是新的一天。
顾竹寒被李邃点了睡穴,是以一觉无梦睡到第二天早上太阳日上三竿。
李舒由于还要去学习,一早便起来了,此刻并不在她身旁。
她醒来之后在床上看着繁复帐顶愣愕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梵渊今天要离开南唐,返回大蔚。
在情在理,她都要去送他一下的。
然而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接近午时的状态,顾竹寒倒吸一口气,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死,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匆匆收拾一番便往门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