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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彻察觉出她并没有排斥自己,心中欢喜,“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现在是第四天,感觉怎么样?”
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手中的茶杯空了,回身又斟了一盏递到她跟前,像第一次那般喂到她唇边,顾竹寒实在是渴得很,并不忸怩,直接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杯,待喝完第二杯的时候,她才有空开声,“我很饿。”
凌彻不由失笑,他俯身“看”着她,点了点她的鼻子,便让人送膳食进来。
车外众人一听顾竹寒已经醒了,都想进车来看看她,却被凌彻拦截住,说她刚刚醒来,必须要好好休息。
顾竹寒看了一眼车外涌涌的人头,又想起方才自己在半醒半睡之间听见夏天和秋天在对话,这才出声问凌彻,“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和缪可言他们汇合了么?”
“先吃点粥。”凌彻又将一小碗摊得差不多凉的小米粥递到顾竹寒跟前,对她说道:“银闇那天带着冥月楼的人来救了我们之后,你便昏睡了过去,当晚便发起了高烧。我们一行人赶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县里替你治病,直等到第三天你的病情才有好转,当时梅开得了消息便命人送信给我,是以我们一行人汇合继续上路。”
“原来我病了三天了。”顾竹寒皱眉,“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那岂不是更好?”凌彻伸手摸了摸她的鬓,“最重要是人没有事。”
“那你呢?你没有事吧?”顾竹寒目光闪烁如繁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他隐瞒半分。
“除了眼睛一切都好。”凌彻想不到她如此紧张自己,还以为她会忘掉和自己共患难的一切,重归陌路。
“眼睛果然还没有好么?”顾竹寒轻叹一口气,不再问下去,而是执了汤羹对着手上的一碗粥就是一顿猛喝,她实在是饿极,又是病了这么久,只吃这么一碗粥根本是不够吃的,凌彻听她吃得急,似乎是噎住,唯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说道:“别急,粥还有的,你慢慢喝,没有人跟你抢。”
“嗯。”顾竹寒终于停止了咳嗽,又不好意思地瞥了凌彻一眼,心想幸亏他看不到自己的狼狈样,不然就真的是丢脸了。
三碗粥吃下肚子之后,顾竹寒才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回到身上,她问凌彻,“对于这次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派来刺杀我们的人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凌彻想了想,才静静启唇,声音微凉带着森然,“一共分了三拨人马,至于具体是哪个组织,我也已经命凌七查清,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揭发我五哥和六哥罪行的时候。”
“是他们联手干的?”顾竹寒十分惊讶,“可是铭王和湛王不是一向都是势成水火的么?”
“他们没有联手,但是先后找人来杀我们,这和联手又有什么区别?”凌彻的语气仍是十分平静,好像并不把这两位兄长做的龌龊之事放在心上,“既然他们要玩,我便陪他们玩到底。”
顾竹寒知道他另有打算,也没有多问,她想起她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要将凌璟抓回去的,但是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头绪。“你可有太子的下落?”
“我那个好大哥走的水路,又有他舅舅的接应,看来快要到藩王肖兴的大本营了。”
“那战争岂不是一触即发?”顾竹寒一惊,已经分析出目前形势的严峻。
“是。”凌彻皱眉,心中亦有不安。
“那为什么还要无端端耽搁了三天!”顾竹寒简直是不能想象这帮人为了自己的病而在一个穷性僻壤里耗费了三天。三天,他们都能到达东海布置一切事情了。
“你最重要。”凌彻想也不想,便道。
“……”顾竹寒被他噎了一句,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就没有人有异议么?而且缪可言不是急着要回东海么?他怎么就能沉得住气留下来?”
“没有人有异议,我也没有强迫他们留下,是他们一定要留下。”凌彻淡淡解释道,他知道这些人硬是陪着顾竹寒耗了三天的原因。
在顾竹寒昏睡了过去之后,他也撑不住晕了过去,他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仍旧是十分乏力,他自知自己的身体又是中了毒,已然是强弩之末,再不好好休息就会废了。在休息的初期除了去顾竹寒的房间看看她之外,其余时间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处理从帝京过来的公务,凌越也已经带着十万兵马和他汇合,亦已说明帝京那边的情况。
顺景帝让他暂时掌管的翎羽卫已经查出了当年大诺的遗案,但是这件事他硬是瞒着没有让那边的人禀告顺景帝,凌越急得不行,三番四次让他下决定,可是他却是充耳不闻,像是要做什么衡量那般,凌越只能在心里生闷气,又心痛凌彻的眼睛,郁结之下只能天天躺在屋顶偷看顾竹寒那边的情况。
他是恨极了顾竹寒,都是遇到了这个女人才使得他冷静无情的主子变得那么不正常,他变得真是风流那倒还是算了,可是为毛要变得专情深情呢?这很难令人接受的好伐?
他为了气凌彻,也为了破坏顾竹寒在凌彻心中的形象,天天在他耳边禀报顾竹寒屋中的情形。凌彻之所以没有日夜守在顾竹寒屋中全是因为顾竹寒屋里有尊银闇大神日夜守着,每回凌彻进去察看状况总会被银闇剜他几眼,每隔十秒钟就会赶人走,说是某人的存在会影响屋中空气的清新,有碍病人的恢复,就算凌彻再厚脸皮面对这般无情的攻势也无力还击,更何况他伤得不轻,也是要抓紧休息,因为他有预感到了东海之后必定还要面对一场恶战。
是以,他一天只看顾竹寒三次,其余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处理公务的同时也听着凌越在屋顶聒噪地禀报顾竹寒房间里的情形。
这般日子以后想来才知道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