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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领着小玲父母,走出了董老太的院子,来到了墙壕里。董老太家的房子,与隔壁人家之间隔了一道胡同,胡同里堆了一堆石头,这堆石头原来是谁家想翻修房屋用的,后来因故一直没用,便在街头堆着,快被杂草淹没了。
按照崔衙内的说法,“蛇仙”就隐藏在这堆石头里,蛇嘛,一般都有窟,石头堆里有很多缝隙,是天然的蛇栖居之所,这堆石头放了这么多年,没有妖邪入住才怪。
“看见了吗?”崔衙内指着那堆石头,“仙家就藏身在这里,这是一条修行了八百年的火赤练蛇,能口吐火球,那是炼出来的蛇丹,还能腾云驾雾,平地起一股旋风,那就是仙家在赶路,一般不懂行的人,冲撞了这股旋风,仙家一怒,便会找他的麻烦。”
“我们没冲撞仙家。”小玲妈说着,上上下下瞅那堆石头,石头都是灰白色的大渣石,每块都有磨盘大,除了偶尔有草蜢小虫从草丛里蹦出来,跳到石头上,又跳进石缝里,平平常常,没有任何异常景象。
“话不能这么说,”崔衙内一脸严肃地说:“人办出事来,总有合仙家心意的,也有不合仙家心意的,想当年,包公爷洗完脸,想泼洗脸水,怕污了土地,就自己把水给喝了。你们想想,连包公都如此小心怕冒犯神灵,咱们普通老百姓,冒犯神灵的事还会少吗?”
“那倒是。”
“拿最近来说,你们家出了一连串的事,小玲因为你们逼她换亲,哭了几回,在石头堆前念叨了几回,仙家都清清楚楚,地质队那个张望,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和小玲出来约会,那仙家能不知道吗?”
“张望他不是个东西。”
“你先别这么说,张望是个外来人,他为什么全村谁也不找,偏偏去找你们家小玲?这里边有门道,小玲她命里犯了‘天退星’,该着有这么一劫,张望,便是上天派他来走完这一劫的,同时,也从这件事,让小玲走上另一条道,仙家早就掐指算到了这些,都在手心里掌握着呢……”
听了半天,小玲父母听得迷惑不解,小玲妈着急地问:“你倒是快说,仙家让我们怎么办才是啊。”
“唉,真是凡胎悟不了天意。”崔衙内摇了摇头,“简单说吧,小玲的命,走到今天这步,天退星之劫已经走完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必须得按‘出生门,走远路’的路数,我又忘了,跟你们说这些,你们也不懂,再说简单点,你们不能逼小玲嫁给那个要换亲的人了,小玲的命,在远方,将来,得由仙家定,你们乱点鸳鸯谱,惹恼了仙家,把你们都给掐死。”
“仙家连换亲都管?”小玲爸爸怯怯地问。
“嗤,”崔衙内轻蔑地冲着他说道:“你真外行,什么叫仙家?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掌管着凡间的所有事情,成亲是人生大事,自有定数,仙家为了完成修行,对于婚姻大事,自然要管,牵多少红线,续多少姻缘,那都是仙家算计之中,你们俩不知道天高地厚,随便许了人家亲事,仙家一看不对,这才想办法点化你们,谁知道你们还不醒悟,我可告诉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出了漏子,仙家怪罪下来,我可不替你们兜着,将来家财散尽,不死既伤……”
“行了行了,”小玲妈赶紧拦着他,“你别说了,我们听仙家的,马上就改,不让她换亲了。”说完了,自己心里觉得挺别扭,“那,仙家,不不,崔大侄子,要是不换亲,我们家大李子可怎么办?小玲又得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这个,”崔衙内愣了一下,他本来是为了在如琇面前逞能,才来吓唬小玲的父母,给小玲退亲,但说到大李子应该怎么办,小玲找什么婆家,他可没想过,但他这人脑子灵光,转得快,眼珠一转,说道:“怎么安排,仙家自有主意,但是有一条,仙家可不会把什么事都给说明白了,有句老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以后的事情,也许以后再吩咐,眼下,仙家可没有明示,等有了明示,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告诉你们。”
说来也巧,他们正在说话,墙边上,一只灰色的老鼠,鬼鬼祟祟地跑出来,“出溜”一下,便钻进了石头堆里。老鼠正从小玲妈脚边上跑过去,把她吓了一跳,“妈呀”一声,跳了起来。
“死老鼠,”小玲妈骂了一声,接着疑惑地说:“石头堆里不是有蛇仙吗?蛇最爱吃老鼠,怎么老鼠还敢往石头堆里钻?”
“这你都不懂,”崔衙内抽了抽鼻子,一脸不屑地说:“这老鼠,肯定是蛇仙拘来的,这不是快中午了吗?蛇仙得吃午饭了,所以,拘一只老鼠来,当作下酒菜。咱们快走吧,别在这里影响仙家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