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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如火,吹过的风都还着一丝热辣,刮烧着路人的肌肤,泛起俏红之色,林荫路道,耸天林木投下一片阴影,在这片难得的休闲之处,正有一抹淡绿身影逗留其中,这位满头细汗,脸色焦虑的惶恐人儿,正是被冷寒君丢弃的应芳芳。
她搓着小手,像个无辜可怜的迷路小孩,躲在这片幽静的树林中,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好在这里人群较少,无人能发现她的影迹,不然,她还真觉得心中惶惶然的,虽然冷寒君很可恶,她又恨他入骨,但至少,在这陌生冷漠的皇宫中,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也是她能抓紧的救命草,不管怎么说,她这个小肚子也是要替他孕育孩子的,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皇宫,从踏足天朝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她最惶恐的地方,在穿过来的时候,她还梦想着能不能进宫混一混呢,现在看来,前途灰暗,路已终了。
白晰粉嫩的俏脸,又急又慌又怨,冷寒君真是个混蛋,丢她一个人在这里,明明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单独一个人进皇宫了,他真是没有人性,在应芳芳的心里,又狠狠的记上一笔怨恨,这堆积满胸的恨意,终有一天,会全部归还给冷寒君的。
冷云溪刚奔足过来,远远的,就看见应芳芳慌急不安的身影,他心下一紧,缓下脚步,停在远处的树林下,没有再前进,俊美如新月的脸庞,闪动着复杂难懂的表情,大手缓缓捏了捏,一抹慌乱跃上那清澈的眸底,如果说七皇叔偷会雪妃是任性乱来,那么,他急虑的来见这个女人,又该是什么呢?到底说,她的身份还是他的七婶,虽然,在心中,从没有把她当成一个长辈来看待,也没有正眼的去注视她,只有满胸的恨意,恨她的存在,恨她爹的残忍。
冷云溪的思绪开始迷乱了,他紧紧的锁进那抹纤细的丽影,在苍翠的树林中,她就像是一朵在绿叶中盛放的野百合,姣艳动人,姿影如春,她的美,是姣弱的,邪恶的,活泼的,却也是孤独的,也许,这种美,只有想要靠近她的人,才能真确的发现,为什么他能看见她的美,七叔却不能?
一瞬那,冷云溪有种想要转身离去的冲动,正是因为理清了心中那连日来的浮燥和急迫,他才更想离开,那种火热的煎熬,第一次,能清析的认知,原来是相思。
冷云溪冠美的脸庞闪过急促的慌乱,健躯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俊眸合下,是迷惘的悸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相思呢?他不过是想多见她一面,不过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想看她邪笑时的俏皮,仅此而于,仅此而于啊……
良久,当他全身都感到僵硬时,他终于听见了梦中无数次响起的清脆嗓音,他以为这是梦,可当睁开眼,便看见那俏丽好奇的眼眸,健躯蓦然一紧,眸底浮现狼狈,俊颜微侧,不再正视那如花一般的姣颜。
“冷云溪……你怎么在这里?”东张西望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有人的影子,应芳芳试探性的走过来,一看,吓她一大跳,竟然是冷云溪这个可恶的家伙,于是出声问道。
“本太子出现在皇宫,有那么惊讶吗?”冷云溪收紧心思,冷冷抬眸,傲然以对,恢复了该有的冷漠尊贵,也许,这种态度,才能掩藏心中那涌现的悸动吧。
应芳芳秀鼻轻皱,满脸的淡淡然,撇唇:“我又没有怀疑你的身份,有必要刻意强调吗?我问你,你七叔呢?他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被问冷寒君的行踪,冷云溪心下一怔,冷俊的脸庞出现呆然,应芳芳见他只冷着脸,却不说话,气恼的出声:“你们两叔侄根本就是同一路的,我真是问错人了,你走开,不要碍我的眼,看到你那种酷似冷寒君的脸,我就全身发寒,走吧。”
忍受了一上午怨气的应芳芳,语言恶劣,也不管后果会是什么,反正,此刻,她真的不爽了,冷云溪这个小太子也不是好人,净会欺负她,她才不想见他呢。
被她赶人,冷云溪又是怔然,好半晒才缓过神来,幽幽眸光微探,带着小心翼翼的动作,去瞅应芳芳气怒泛红的俏脸,刚才沉默,是怕她受到伤害,如果把七叔偷会雪妃的事情说出来,她应该更愤怒吧,想想,还是隐忍了,但,她的火气为什么每一次都这么冲啊?难道,真的是他好运触及她的火头了?
应芳芳怒意沸腾,气呼呼的瞪着远处的树林,如果眼神能着火,她早就把这个皇宫给烧了。
“你找七叔有什么事?”好一刻,冷云溪才出声,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冷漠了,反而带着关切。
应芳芳气怒的瞥他一眼,低然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带我去见冷寒君就行。”
冷云溪脸色微暗,心中思虑着该不该把七叔的行踪告诉她,但仔细一想,还是不能,就算不顾及她的心情,也该顾及七叔和父皇的颜面,最过份的人该是雪妃,当初进宫做皇妃是她的选择,现在,却又对七叔旧情不断,真是令人痛恨,找个时间,该去好好的修理她一顿。
“冷云溪,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应芳芳改用战术,硬的不行,来软的,她早已摸清冷云溪那冷漠背后的性格,比冷寒君更容易动摇,也更有人情味,想当初,她被马车撞击的时候,他还奋不顾身来救过自己呢,这足于证明,他不是真正的无情。
被如此柔语轻言包裹的冷云溪,俊脸上的冷漠之色差点崩塌,好在他的克制力强,及时的掩救了自己那颗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心,才不至于暴露在她那无辜可怜的眼眸下。
“那……好吧,我带你去早七叔,你有什么好处给我?”冷云溪心里已经凝下一个计策,既然不能带她见七叔,那就带她到处走走,把时间给拖延一下,好让七叔把雪妃的纠缠给理清楚,快些回到她的身边来。
但是,如果七叔与雪妃的旧情又蒙发了呢?冷云溪总个人都僵了一下,真要是这样,怕七叔又会丢下朝政不管,去父皇面前请辞,带着雪妃去过闲情逸致的生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水月芳呢?她又该何去何从?七叔会不会就此扔弃她?想到这里,冷云溪的心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蓦然发现,竟有一丝丝的跃喜。
关系乱的一塌糊涂,但只要得到心爱之人,冷云溪却还是奋不顾身的陷落了。
应芳芳美眸半眯,划过邪邪笑意,眼前这个死小子是不是还没有被她给吓怕呢?竟然敢向她索要好处,不用想也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又能给他什么好处呢?
望见应芳芳眸底的捉狭,冷云溪全身一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俊眼大睁,有些急促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给你好处啊,你不是会帮我吗?本小姐把初吻献给你,这可是谁都求不来的好处呢。”应芳芳笑意昂然的步步逼进,眼前小太子窘困无助的模样,还真像块可人的蛋糕,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限止,她还真像扑上去咬他一口呢。
冷云溪一怔,断然想不到,在这堂堂的皇宫里,正大光明之下,她竟然还敢对自己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来,这简直就是调戏。但不知道为什么,心竟然有种欣喜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厌恶之色。
“不……你不能对本太子无礼。”冷云溪话是这样说,但气势却不足了,一张俊俏脸庞晕红着,欲拒还迎的模样,让应芳芳玩趣大睁,早知这小太子这般的可爱,她就该好好的发泄发泄心中的积怨了,冷寒君这个可恶的男人,却有这样好玩的侄子。
冷云溪的脚步放缓,越来越慢,其实,在心底,他早就不想退了,只想把那姣艳欲滴的花朵摘下,好好的品偿。
应芳芳见他泛红的脸庞,用手指轻轻的弹一下,顿时笑逐颜开,指着冷云溪发窘的模样,笑道:“看看你,这样就能把你给吓住,你要怎么坐拥天下?冷云溪,我决定不玩趣你了,你快些带我去找冷寒君。”
被逗了,冷云溪俊脸沉黑到底,愠怒爬上脸庞,却是舍不得骂出口的气话,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拂衣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脚步急促,心却被震撼了,开始出现裂痕。
“喂,你这家伙,走那么快干嘛,急着投胎啊,等我。”应芳芳急急的提裙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走,还一边抱怨着。
冷云溪在路过雪颜阁之时,故意绕开道,不让应芳芳接近那里。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细碎的,匆忙的,耳边听着她低恼的埋怨,冷云溪的心口,竟是说不出的充实满足,也许,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感觉到她在身边,就在自己的身后,低喘着紧跟。
刚才被戏玩的怒火,早就随着步伐而消散无踪,此时,只有喜跃沾染俊颜,无比的开心,又无比的忧心。
最后,冷云溪的脚步停在一片艳丽的菊花园口,他负手站立着,俊脸浮着淡淡微笑,正等待着身后的她发出惊叹之声,却不想,只换来她不耐烦的急嚷:“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片夏菊美吗?”冷云溪轻淡的问着,眸底一片灿烂之色,犹如盛开的鲜花一般。
应芳芳侧目看了一眼满园的菊花,心底一股无名怒火开始往上冲,又是菊花,又是菊花,为什么她的生活中只有菊花?冷寒君爱菊如痴,冷云溪迷菊如醉,还有谁钟爱这些菊呢?
“不美……一点都不美。”应芳芳有些厌弃的低叫,脸上沾满恼怒之火,她真的快要疯了,如果这是冷寒君喜欢的东西,她偏偏不喜欢,谁能耐她何?
冷云溪有种受惊的感觉,他转过头去看她的脸庞,惊讶的发现,在那俏脸上,竟然有着浓浓的怒火,他怔了怔,不由的出声:“你对菊花为什么产生如此的恨意?”
“因为这是冷寒君忠爱的东西。”应芳芳转身,背对着那灿烂一片的菊园,轻描淡写的吐出声来。
“哦,七叔也爱菊?”冷云溪不由的怔愕。
“几乎疯狂,山庄和王府,都种满了这种花,导致我一闻到菊香,便有种反胃的感觉,如果你不想让我对你生气,就赶紧带我离开这里。”应芳芳面无表情的出声,人已经踏出园子。
冷云溪好一刻才反映过来,赶紧跟上前去,俊脸有片难色,这片菊园,是他最常来的地方,是他眼里最美的色彩,来这里,他总是能想到她的脸庞,她眼底的笑意,就像这菊花一样的灿烂,他以为,她会喜爱的,却不想,因为七叔,她厌弃了。
冷云溪有种触电的轻颤,不知道为何,一股失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这份窃取的爱情,会不会也因为七叔,而早早的枯委呢?
冷云溪急步的追上急欲逃离的应芳芳,心在一点一点的割舍,他有些慌乱的追着,怕就此,便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应芳芳逃了一会儿,便累了,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带着春风的微笑凝望着追上来的冷云溪,笑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
“可以告知吗?”冷云溪目光微急,低声问道。
“我最喜欢山茶花,你见过吗?那种开在深山里的花朵,很美,很清新。”应芳芳这样说着,心不知觉的飞回了那片美丽的茶园,那条染着凄怨的花道,征候府,那个再也进不去的地方,竟然种着她最挂心的花朵。
“没见过,皇宫内院是不会种这种花的。”冷云溪诚实的摇头。
“是啊,山茶花并不珍贵,时节一来,可以满山遍野,哪里像菊花啊,姣贵的吹染不得风沙,我心中的茶花,不知道何时能够再看见。”应芳芳眼底染着哀伤和关心,北辰池煌,那个藏在心中无法呼唤的名子,此刻,伤势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