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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凌眸光无意对上柔兰闪着挑衅的光焰的眸子,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的跳动,她微微半垂着两排如帘的卷翘睫毛,心中一片冷然,她想做什么,她何不拭目以待!
只见安庆帝微微露出诡异的目光,接着状似宠溺般点首,心中却想着,这个玄太尉的女儿,三番两次顶撞他,今日若能让她出出臭也是好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只听他清了清嗓子威严的道:“颐王妃,朕的柔妃刚刚那一舞可是特地为你与烟儿所舞,感觉怎么样?”
玄冰凌闻言缓缓站了起来淡声的答道:“柔妃娘娘一舞惊为天人,让玄冰凌大开眼界。”她说的也不全是恭维的话,那样的舞蹈应该排练了许久,这份用心当真“良苦”。
“玄小姐……喔!不,颐王妃廖赞了。”柔兰未起身,只是朝她点头微笑示意。
“那朕和柔妃,颐王妃是否也该回送一礼!”安庆帝为难的挑眉,他也很想知晓这王妃之位她是否有资格坐稳。
玄冰凌嘴角不禁一抽,回报?难道要她也来段琴棋书画?正欲拒绝的眸光忽的对上柔兰鄙视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冷,她这般挑衅是何故?
火欮烟默默将这一切望在眼里,正欲起身为玄冰凌开脱,却在瞬间被一只小手压住,对上她闪烁冷光的凤眸,他邪肆一笑,他的妻从不是任人欺负的。
此时紫姬与银梳亦是紧握双手望着玄冰凌,眼眸中似在说,若有要她们做的定义不容辞。
玄冰凌向两人递去一个安心的眼光,淡笑着望向高位上的柔妃,“皇上绝对玄冰凌送上什么好呢?琴?棋?书?画?”不以为然的口气有着淡淡的不屑,这让一些以此为傲的妃子瞬间有了恼怒,心中不禁暗骂,这颐王妃还没真正当上怎的便如此猖狂!
“那颐王妃有什么更好的点子?”柔兰嘲讽的挑眉,她明明就是怕献丑,不敢拿出手吧!
“……”玄冰凌单手托腮,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纤细的身姿在大殿中来回走了两圈,忽如醒悟般道:“不如便如此,玄冰凌一人玩实在没意思,不知道柔妃娘娘是否有兴趣相陪?”
众位大臣,娘娘闻言心中皆存着看戏的心态,有的希望借玄冰凌之手狠狠的教训这柔妃,有的则希望两人两败俱伤,谁都没好下场,霎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被提到最高点。
“额?不知颐王妃想如何玩?”此时安庆帝也被勾起了兴趣。
“刚刚看柔妃娘娘的舞如此惊人,想必娘娘自幼便是博览全书吧?”玄冰凌答非所问,依旧似笑非笑的睨着柔兰。
柔兰眸光骄傲一闪,“虽没有博览全书,但该学的都学了。”
该学的都学了?好不谦虚的话,她唇边的笑容原来越大,“那咱们便如此玩,玄冰凌问,柔妃娘娘答,十轮为一次,谁答得少谁便输,娘娘看如此可好?”
柔兰冷讽的扯扯嘴角,丝毫不顾左手旁棘刺王反对的目光,娇声道:“王妃有兴趣,本宫自是奉陪了。”
“那皇上的意思呢?”虽是玄冰凌的主意,但是安庆帝将她点出来的,按照这个时代的皇权为上,她必须询问皇帝的意见,以示敬重。
安庆帝满意的点点头,“恩准!”
“是否可以开始了?”柔妃轻轻挑眉,眸光有意无意的瞟向火欮烟,大有你看好的意思。
火欮烟几不可见的蹙眉,这柔妃是何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哼!冷冷的笑,双臂环胸,笑容有点邪恶,诡异但是勾魂摄魄。
柔妃只觉心中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丝毫不知自己的皇兄此刻正怒火中烧。
棘刺王望着柔兰得意忘形的脸,双拳不可制止的握紧,她是否将任务给忘记了?
火欮风与皇后皆是优雅地笑着,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女子为什么总是能出人意料呢?接下来她又想做些什么?
“柔妃莫急,咱们既然玩游戏就要有赌注。”玄冰凌意味深长的望着安庆帝挑眉,她可不是哪种喜欢攀比的人,只有傻子才会崭露头角,而她之所以应了柔兰挑战自是有她的原因,安庆帝虽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帝,但他基本上能称得上好皇帝,且,若天下大乱,受苦的是百姓,国没了,哪还有家,那她与火欮烟的日子也就不能再逍遥了。
“喔?王妃想要何赌注?”安庆帝挑眉,心中想起上次那三个口头圣旨,心中顿时有些后悔,这丫头的要的只怕不是一般的东西。
“赌注咱们稍后再谈,不知是娘娘先问,还是玄冰凌先问?”玄冰凌随意的问着,不管如何她都会让她先,如今她是皇上的妃子,她怎么能抢了先,那岂不是说她的夫君比皇上还要大,到时人家给她扣一个不敬的罪名,她岂不是很无辜。
“那便本宫先吧!”柔兰侧过泠眸,贝齿隐约。
“娘娘请。”玄冰凌温润携揉缕浅笑靥,沾颜出铅华刻意彰显,清音素言。
“那你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移椅倚桐同赏月。”柔兰缓缓起身步到她身旁道。
玄冰凌闻言只见她想都未想便道:“请娘娘出第二题。”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如此简单的对联都对不出来,竟敢大言不惭的与人比学问,这玄大人的闺女是否还没完全好呢?
细小的戏谑声不断传来,火欮烟神色不明的紧紧握住酒盏,余光射出冰冷摄人的眸光,瞬间戏谑的嗓音全无,他们怎忘了,不管如何,她如今已是颐王妃,他们如此说她,不久等于在说颐王,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嚣张的官员瞬间如打了霜的茄子。
火欮风诡异的望着眼前毫不在意的女子,她连想都未想便说不知?
紫姬与银梳两人更是将心口提到嗓子眼,偏偏这些东西她们是没学过的。
柔兰闻言不屑冷笑,心中暗讽,那不过是她用来测试她深度的题,这女子莫非脑子有问题?如此才学竟敢大言不惭,不过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莫要怪她!
“那王妃便告诉本宫女戒第四条是什么?”柔兰把玩着垂在肩上的发梢,此种问题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这明显是在瞧不起她,如此简单的问题竟也当做问题。
“不知,下一题。”玄冰凌依旧摇首,这个她确实不知,没事她去背什么女戒?
玄冰凌话音刚落,大殿中便不可仰止的响起嘲讽的笑,甚至有人挑衅的喊,如此女子,连女戒都不懂,怎么当着颐王妃的,说完便又是一阵狂肆的笑意。
火欮烟把玩着酒盏的手猛地将杯盏放在案桌上,清冽的响声提醒着那些得意忘形的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柔兰又接着问了三个问题,玄冰凌照旧不知,下一题,这让她有些恼怒,好似被人耍了一般,只见她俏脸蒙上一层薄怒,语带不悦的道:“颐王妃,这可是第六题了,若你再不知,那可便输定了。”
“多些娘娘操心,请出题。”玄冰凌凤眸不可置否的望了她一眼。
“那王妃听好了。”柔兰嘴角勾起冷冽恶意的弧度,眼带轻蔑的道:“一问三不知此话何解?”
此问刚出,全场哗然,一问三不知这个新任的柔妃娘娘不是摆明着在嘲讽颐王妃,真不知道颐王此次会有何反应,柔妃和颐王之间皇上又会偏向谁呢?大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悄悄关注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与邪肆倨傲的王爷,却见两人都优雅浅笑着饮酒,仿佛根本不知眼前发生何事一般,而后,他们又将视线重新凝结到玄冰凌身上,不知道这个新上任的王妃会如何对待,一定是气的发抖吧!
然而玄冰凌并未向众人所想那般暴跳如雷,只见她优雅的笑了笑,凤眸在柔兰小脸上转了一圈缓缓道:“一问三不知出自《左传》,现指怎么问都说不知道。三不知,指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另外,一问三不知也有装糊涂,假装不知道的意思,有明哲保身的意味。”这个柔兰公主好像是在特意针对她一般?这又是为了那般?
“那就不知王妃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了。”柔兰小手捂着嘴咯咯笑,心里却暗自咒骂,她以为此次她又会说不知,总算会回答了不是,那正好,接下来,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娘娘请出下一题。”玄冰凌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呵呵,那王妃听仔细了,接下来可没那么简单了。”柔兰冷冷一笑,双眸忽而柔软的望向天空轻启朱唇道:“快入冬了,冰雪皑皑,素裹枝头,王妃便以雪做首诗吧!”鄙夷不屑的眼眸毫无顾忌的显露,此女连那最简单额的对联都对不出,作诗只怕又是不知,如此想着不禁心中一阵冷笑。
“唉!”玄冰凌在心中一阵叹息,她还真当她目不识丁了,她如何看她无所谓,只是她一定要借助这首词达到她要的目的,否则今日的比试就没必要了,想着只见她意味深长的向高高在上的安庆帝望去,几番思量,方才启唇淡淡道:“山中狼嚎对晚照,雨来黑云压城朝。欲看白雪压梅枝,来客携凰辨瑞兆。”
清浅的嗓音在大殿流转,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好个‘山中狼嚎对晚照,雨来黑云压城朝。’很难有女子能作出如此雄浑大气磅礴的诗句,‘欲看白雪压梅枝,来客携凰辨瑞兆。’这句更是淡泊中掺有大气,言有尽而意无穷,他们现在真的很难想象,此诗乃是先前一直推脱说不知的女子所作,难道她是故意如此,这又是为哪般?
火欮烟唇角勾勒起邪肆的笑,优雅纤细的指尖执起杯盏送往薄唇,一口香醇美酒入口,只见他眸光慵懒迷离,眸中似笑非笑。
火欮风平静的浅笑,垂下的眼眸是谁也看不清的波涛汹涌。
安庆帝眼眸似闪过一抹精炯光芒,心中细细嚼着玄冰凌的诗句,‘山中狼嚎对晚照,雨来黑云压城朝。欲看白雪压梅枝,来客携凰辨瑞兆。’狼的意思便是野心勃勃,雨来黑云压城朝,这黑云是否可代表这棘刺王?欲看白雪压梅枝,来客携凰辨瑞兆……是在向他示警京城就要大乱了吗?这丫头也太大胆了,她就不怕引火烧身,呵呵……不过,这性子配老三倒是挺适合的,有勇有谋,就是欠缺磨练。
棘刺王虽依旧波澜不惊,心中却早已冷汗淋漓,虽棘刺对诗词学习不如中土,但是这几句话给他的感觉很怪异,“山中狼嚎对晚照,雨来黑云压城朝……”究竟是何意?
柔兰丝毫未去细想玄冰凌诗中之意,只是听着四周的赞叹,心中越发恼怒,只见她冷冷勾起嘴角接连又问了三道题,玄冰凌皆是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这更是震惊了在场所有官员,先前对她不屑的女子此时也是刮目相看,只是何以前五题她却一直说不知呢?
玄冰凌嘲讽的望着柔兰,挑眉道:“娘娘,接下来是否该玄冰凌了?”
柔兰阴冷的笑着,手心紧紧握起,胸口起伏不定的道:“王妃请出题。”
“在出题前,玄冰凌要问问娘娘对那些书籍较熟?”玄冰凌嘴角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漾开。
“王妃问得出的,本宫自是能答出。”柔兰傲然的挑眉。
“那玄冰凌得罪了,请娘娘听题。”玄冰凌接连着问了五道粗浅的题目,柔兰没听闻便傲然的勾勒起笑颜,她便说吧!她会的她怎可能不会。
玄冰凌望着眼前趾高气昂的女子,凤眸冷冷一转,“娘娘且听第六题,战争,是国家的大事,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虽我等乃是女儿家,但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那今日玄冰凌便问问娘娘假如你是正出征作战的将军,手上握有十万兵符,而敌军却有二十万,此时你会怎样来打这场战?”
此题一出满殿抽气声,谁都未想到玄冰凌竟会以行兵打仗做题,且,很聪明的用了假设,如此一来便很巧妙的避免了后宫不得干政,不得参与朝堂这一条,只是这样的问题这个柔妃娘娘能回答出来吗?好奇的眼光全聚集在柔兰身上,欲看她将会如何反应。
柔兰闻言脸色由青变红,青白交叉,宽袖里的素手差点将衣袖扯烂,难怪刚刚她要问她所涉及的书籍,是早已料到她会那般回答才设下的陷进吧?这个女子是她小看了她,狠狠深呼吸,嘴角噙着僵硬的笑道:“本宫不知,请王妃解答。”她就不信她一个女儿家能明白这些。
玄冰凌凤眸斜睨她一眼,随即开口道:“用兵的原则是,有十倍于敌的兵力就包围敌人,有五倍于敌的兵力就进攻敌人,有两倍于敌的兵力就可以应战于敌人,有与敌相等的兵力就要设法分散敌人,当兵力少于敌人的时候就要坚守防御,当不能匹敌的时候就要设法躲避敌人。所以,弱小的军队假如固执坚守,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所谓将帅,就像是国家的辅木,辅木设置运行得周密可靠,则国家定会强盛;辅木设置运行得有空隙不牢靠,国家就一定会衰弱。善于用兵的人,使敌人屈服而不是靠硬打,攻占敌人的城堡而不是靠强攻,毁灭敌人的国家而不是靠久战。必须用全胜的战略争胜于天下,在实力不受到太大耗损的情况下获得全部的利益,这就是以谋攻敌的法则。”
孙子兵法永远是不败法则,特别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她一个未来人,怎会输给只懂琴棋书画的古代女子,若真如此她就真是可悲了,玄冰凌笑着摇头自嘲的想着。
只是她不知道这段话是那些打了一辈子战才悟出的道理,而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脱口便出,在其他人心中会是怎样的震惊。
火欮烟双眸带着宠溺温柔的光芒,这便是他的妻,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让人心折与她。
火欮风与其他皇子眼眸中都有着不可磨灭的惊讶,一些年轻臣子更是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坐正身躯直直的盯着他,心中是难以压制的澎湃,甚至有的用嫉妒的眼神向火欮烟望去,如此奇女子怎么就让颐王抢了先,不管有妻无妻的,此时心中皆是冒着酸泡,怨自己为何无如此好运能拥有此奇女子?
安庆帝则是紧紧蹙起眉,突然想到大军得力归朝,那些将军秘密向他上写的奏折,上面无不在称赞此女才思过人,起初他并未在意,只是如今……或许他可以让此女帮他做些事情,只是她是否靠得住呢?
玄冰凌接着问了四个问题,其中包含着不少古老的学术,特别是最后她所出的算术题,让柔兰一次又一次的僵硬了脸庞,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
最终结果是五对五,玄冰凌与柔兰两人平手,面上虽说是平手,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胜负皆握在玄冰凌手中,想想柔兰先前对她的侮辱,此刻宛若照镜子般全反照在她自己身上。
宴会在众人的惊叹中结束,玄冰凌与火欮烟乘上马车向颐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