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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哦,他有学历,还挺高,就是专业跟考古学没关系……啥,希伯来文?死海文书原件是希伯来文啊?”班长专心打电话,叉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晃得庄言眼睛花了。班长忽然捂住电话,皱眉问庄言:“我爸问你要不要让他派学生陪你去,因为死海古卷是两千年前的早期基督教和犹太教经卷,是用希伯来文撰写的,不是英文版。”
“我能看懂希伯来文。”庄言正襟危坐,目光闪闪发亮,期待憧憬:“只要一个名额就可以,我自己就行。”
班长重新打量了庄言一遍,对他刮目相看。然后班长拿起电话,气吞山河地吹牛:“要派什么学生,我兄弟自学了希伯来文,说得特别溜,流畅得跟母语似的。啊?为啥要调阅?这有什么理由啊,你不是一直教育我活到老学到老吗?我同学就是个好学生,特爱学习,他就不能把死海古卷当中外名著读吗?”
班长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下,讪讪“啊?啊。”两声,又捂住电话,扭头尴尬问庄言:“他问你调阅古卷有什么用。”
“啊?”庄言始料未及。
“规矩。”班长无奈地解释,“考古圈是个小圈子,他们好像订了森严的规矩。”
庄言挠头想了下,把重要内容隐去,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想研究正统基督教在创世之初的思想和初衷,而死海古卷的历史上溯到公元一世纪,比耶稣早诞生一百多年,所以它很适合作为我的起步文献。”
班长问:“比如说?”
“比如说光之子与暗之子大战之卷。比如说空之主君路西菲尔的描述和弱点。比如说神之正义米迦勒率领天使与龙争战的过程。”庄言亦真亦假,答得以假乱真:“信念和利益的分歧产生了战争,宗教本该是弥合分歧的解决方案,这些古籍却在极力描述宏大的众神之战,这很矛盾。我希望找到解释这个悖论的答案。”
班长愣了一下,原话背诵给父亲听。
庄言惴惴不安地等待。
少顷,班长挂了电话。板着脸叹口气,无奈地对庄言投去愁眉一瞥:“我,唉,我尽力了。”
庄言一颗心直坠下去。身子发凉,半晌才张口说话:“没事,我还可以另想办法。我求别人找找其他关系。”
然后班长愁眉苦脸地说:“我爹竟然答应了。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好像有一个共同点,只要能把牛逼吹的高端大气,就惊喜得像看见了知己。”
庄言跳起来。一拳追上去,嚷道:“那你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以为这事儿黄了!你逗我!”
班长哈哈大笑,浑然不惧:“好可惜没拍下你刚才那张苦瓜脸!哈哈哈!”乐颠颠跑进厨房去做菜。
庄言曾经颓废的无以复加,班长怒其不争,挖苦他成了习惯,口上鞭策他,心里也添堵。今天瞧见庄言虽然在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好歹回复了曾经的面貌,开始不遗余力地努力向前,让班长心头快慰。
饭桌上。两人围着一锅酸菜大肉片吃得满头大汗,痛快淋漓。久别重逢,各斟了一杯白酒,碰杯时班长提心吊胆问:“你那肝儿还能喝酒吗?”
庄言极爽快意,哈哈大笑道:“虽然倒得快,还是能喝的。”一口老村长抿进口里,香浓绵稠,辣得庄言开口哈一声,听见班长感慨万千地回忆:“你刚刚失恋那阵子,喝了八两老村长。破了你的个人记录,那夜把我吓得啊。”
“是啊,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庄言回忆。
“是啊,胆战心惊地伺候了你一晚上。我都不敢睡,害怕你梦中杀人。”班长哈哈大笑。
庄言续杯,瞧着清波荡漾的白酒,微笑宽慰班长道:“醉过就忘了过去的事,以后就要举目向前看。我交了新女友了,下次带来给你看。”
班长严肃道:“是啊。要是认真谈的女友,最好带来见见家长。”
庄言苦思冥想,总觉得被占了便宜去了。
班长瞧见他像是想开了,才斟酌着试图开解他:
“宋丹也是一个好学妹。人家好歹是航院系花,你下手快,咱们还没来得及出手,你就跟人家开始半夜散步了,挺多人都羡慕你啊。”班长夹了一块煮得晶莹雪白的大肉片,大口嚼着,搁了筷子说:“人和人之间有良缘,有孽缘。宋丹把人生最美丽的七年拿来陪了你,就算最后没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惜的。分分合合,人之常情,不用当仇人看。你在我家醉了个通宵,她自然不知道;她背地流了多少泪,你当然也没头绪。就算各自逞强,还是谅解为好。”
“嗯。”庄言没说话,端起杯子和班长碰了一杯。碰杯的时候,庄言的杯口碰着班长的杯子中间,表示听进去了。然后班长说:“我干了,你随意。”
两人一饮而尽。然后庄言辣得龇牙咧嘴,缓了半天,才夹菜说:“委内瑞拉惨败,你知道不?”
“我知道,同事都在聊这事。你说这个地球上整天打架,要么中东吵成一团,要么非洲枪声大作,就没个和平的时候。别人天天剑拔弩张,打得鸡飞狗跳,咱们生在华夏,安逸太平,还有啥抱怨的?好好上班,多么幸福。”班长显然对身边的抱怨颇有微辞。
“我的意思是,以前北美联邦反恐,没有不赢的时候。你啥时候见过匪徒团灭政府军的?”庄言分析,“一个多功能步兵师,加上一个新进口的俄产主战坦克连,还有空军掩护,居然打不下一个渔村,导致协约国动员大规模联合舰队南下,赴加勒比海参战。是不是有点反常?”
班长沉吟不语。
“会不会变成世界大战啊?”庄言忧心忡忡。
“对付索马里海盗的时候,也出动联合舰队了,咱们的军舰都过去了。世界大战了吗?”班长是坚定的和平主义者,“你别想太多。别说一个驻扎匪徒的渔村了,就算整个委内瑞拉,在地球上也只是丁点大一块,疥癣之疾,抹点儿软膏就解决了,事态不会扩散的。”
“班长,”庄言嚼得满嘴油,拿筷子戳着空气:“你想想,一个渔村规模的据点,能抵挡一次半机械步兵师和空袭编队的围剿,证明他们使用的武器已经领先了政府军一个量化级。”
“委内瑞拉国防军听说腐败的很,本身就没什么战斗力。”班长强调。
“那也是。”庄言咬着筷子,皱眉细思:“我总觉的这个上帝之矛不寻常。你说,被围剿已成定局,他们为什么不逃跑?就连****都没这么硬气,一被揍就东躲西藏。而这个据点,看样子是要死守了。”
庄言忽然找到了关键的疑点,肃然问班长:“说起来,不怕死的都去当自曝卡车了。这种吊死在一个据点里的死士,我还真没见过。因为这种无谓的牺牲,似乎没什么意义。”
“在有退路的情况下死守,只有宗教军队能做到这一点。”班长仔细回忆,严肃起来,“也许匪徒是一群宗教狂信徒?挺符合上帝之矛这个名字。”
“他们为什么要死守?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被舰队轰炸至渣,不是巨大的浪费吗?”庄言苦恼。
“……”班长沉默半晌,不肯承认“答不上来”,改为往庄言碗里夹肉片:“世界彼岸的事情,轮的着咱们操心?你专心吃胖一点,这才是当务之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