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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童音。
“师傅！”张山冲到了门口，但感受到了场间的紧张气氛，又退了出去。
凌云缓缓缩回身去，眼神恢复了正常，看着桌上杯中冒着热气的茶水，缓缓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说道：“传说有一种人，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云默双眼微眯，问道：“你认为我是这种人？”
凌云没有正面回答云默的问题，而是说道：“天极鬼眼，看尽天下事，阅尽世间人，但既然我的天极鬼眼看不透你，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云默微微一笑，突然问道：“你觉得呢？”
凌云说道：“除非，你的身世离奇，或者说你不是人也不是妖。”
云默神情一凛，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横剑在手，黑巨剑锋紧紧抵在凌云脖子上。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微凉的剑锋，凌云微微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害怕的情绪，虽然他知道，如果云默要杀自己，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一点都不配合。”云默缓缓收回了剑，有些百无聊赖的说道。
凌云微微一笑：“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至少应该表现出一点恐惧的情绪吧？”云默耸耸肩，“别人用剑架在你脖子上，你就用这表情应付？”
凌云说道：“我对你没有敌意。而且，”他顿了顿，说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这个词，对现在的云默来说，有些陌生了。
自从和黑面尸王大战之后，他遇到的基本上都是敌人，剩下的，也只有阿哲、刘老六这些追随者，而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平等的人，也只有万奴王，不过两人之间是纯粹的利益交换，算不上什么情谊。
至于梦晶妖尊，他甚至都不知道两人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朋友两个字，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些，也太沉重了些。
但总是一个能让人心中生出暖意的词。
沉默片刻，云默突然说道：“有些事情，我希望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说的，自然是自己的身世。
凌云微微一怔，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既然云默真的不想说，凌云也不会强求，哪怕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他，在明确的得到云默的答复后，他也不会再试图去寻求答案。
他抬起头，很是郑重的说道：“这是朋友之间的承诺。”
云默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问道：“你说来找我有两件事，第二件是什么？”
听到这话，凌云坐直了身体，说道：“想请你帮个忙。”
云默微微皱眉，板着脸说道：“都说是朋友了，何须客套？”
凌云愣了愣，笑了笑，身上那种肃穆的感觉消退了些，说道：“天极鬼眼虽然威能强大，但每使用一次，便等同于泄露一次天机，对我的损耗很大，所以我想，”他顿了顿，说道，“我想学天算之术。”
天算之术，能够整合所有已知信息，进行推演，能在极大程度上推算出将要发生的事情和未来的走向，能够算事，同样的也能算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天极鬼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天算之术耗费的不是寿元，而是心神精力，如果有了天算之术，凌云将如虎添翼。
但问题是，云默根本就不会天算之术！
云默皱眉说道：“天算之术，据我所知，只有我剑道宗的太上长老玄冥真人会，但可惜的是，并没有留下什么秘籍之类的。”
“梦晶妖尊是占卜之术，她是不会教你的。”
凌云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
云默沉默片刻，说道：“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我剑道宗的典籍藏书虽然比不过龙渊阁，但还是很多的，说不定天算之术就隐藏其中呢。”
凌云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沉默片刻，凌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那九尾妖狐，你可有应对之法？”
云默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笑容，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剑道宗主峰的雪，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虽然冬天还没过去，但主峰上已经满山春色。
凌云在剑道宗主峰住下后，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睡觉时间，都在西峰的藏书阁里，很快，剑道宗弟子便注意到了这个定时来回于主峰和西峰之间的俊美男子，不少年轻的女弟子甚至开始暗中打探他的来历。
对这件事，云默怀着一种几乎是恶趣味的心思，暗中推波助澜，以至于没过多久，就经常能看到这位昔日友人，在一大群莺莺燕燕女弟子之中羞红脸的窘态，每到了这个时候，云默就会远远的躲在旁边偷着乐。
不过在看到传送阵传回来的消息后，他的悠闲心思就彻底消失了。
初春阳光下，云默站在草庐前，看向西北方向，表情凝重。
十日前，一个浑身穿着黑袍的男子，来到了剑道宗以北三千里外的斩尸天宫。
如今的斩尸天宫，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盛景，偌大的宫殿群，也见不到多少来人，显得冷冷清清。
许昌如靠在外墙城垛上，打着哈欠，想着轮休的时候，是去湖边钓鱼，还是回一趟老家，见见自己年迈的父母，正在这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子酒香，猛地一转身，就见一张苍白的没有五官的脸，几乎就贴在他面前。
他心中一阵惊恐，头皮一麻，难道见鬼了不成？！不过转念一想，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什么鬼啊怪的，而且再大胆的鬼怪，还敢到斩尸天宫来？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活得太久了？！
很快，这名斩尸天宫外门弟子嘴角露出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故作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颤声说道：“你，你是什么鬼怪，不，不要过来！”
虽然表现的如同一只被吓坏了的鹌鹑，但背在身后的右手，却很快的结了一道明决火伏印，趁着那假装鬼怪的家伙一靠近，猛地拍了出去。
明决火伏印瞬间拍在那张脸上，顿时就燃起了一蓬火苗。
那人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猛地跳了起来，伸手猛地扯下贴在脸上的那张劣质面皮，一边扑打着火，一边叫道：“哎哟，疼疼疼，疼死老子了！”
等好不容易扑灭了火，一张大脸上已经满是黑漆漆的灰了。
许昌如嘿嘿一笑：“汪胖子，你他娘的又来吓唬老子？！”
同时斩尸天宫外门弟子的汪姓胖子，急不可耐的冲到旁边的屋子里，用水冲洗过后，又翻出来一堆药水往脸上一抹，好半晌才走了出来，没好气的看着许昌如，越看越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小子，知道是师兄，还放火来烧？！”
许昌如看着那张烧的红肿的胖脸，憋着笑，说道：“汪胖子，谁叫你吓唬我的？”
汪胖子抽了抽嘴角，竟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只得无奈道：“算了算了，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昌如撇撇嘴：“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汪胖子瞪大眼睛，许昌如噗的笑了出来，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才一把扯过汪胖子腰间的酒囊，给自己灌了一口，呼出口气，说道：“这天，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冷？”
汪胖子搓了搓手，正色道：“天冷算什么，人心冷了才可怕。”
许昌如微微一怔，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斩尸天宫，好歹也是媲美五大圣地的存在，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汪胖子斜斜的瞪了一眼，许昌如改口道，“好好好，比起五大圣地，还是差了点，但也差不了多少嘛，汪胖子你较什么真！诶，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汪胖子说道：“没有了三位灵虚境大能坐镇，咱们斩尸天宫，人心都离了啊，要不是有斩尸大阵，恐怕都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