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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渡转过厅门,刚进院中便看到万人劫三人开了屋门急急忙忙似要走,远远喝道:“万舵主怎的刚安定下来便要走?我这刚有一故友要介绍欲你认识。”说罢不给几人说话的余地便招手吩咐下去,一方巾黑汉直往后头跑去。
万人劫登时便明白了,转头对弘义二人道:“勿管他,只管走便是。”话音未落,头顶上方一人喊道:万人劫哪里走!”,众人仰首一看,尾簁与邱尚武已呼呼在空中踏步飞来,拦在万人劫三人前面。
万人劫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千算万算终究还是被尾簁逮住,真是天欲亡他,尚未动身心中已怯了六七分,仍道:“原来是峨眉派的尾掌门与衡山派的邱掌门,不知二位找我有何贵干?”
欧阳渡见达到目的,站在一旁喜上眉梢,乐着喊道:“万舵主,尾掌门……”还未说完,尾簁一掌从侧身打来,正中胸口,登时欧阳渡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退后数步,捂着伤处默不作声。
尾簁喊道:“万人劫,你欠的债该还了罢。”说罢挥剑就往万人劫胸口刺。万人劫料想今日是避不过去了,侧身一躲,抓住尾簁胳膊道:“竹兄的事,你且听我细细道来。”尾簁喝道:“万老贼休要再胡搅蛮缠!”反手又是一挥,万人劫收腰后挺,剑刃从距腰处寸间划过。万人劫单臂一挡,将尾簁小臂抵住,继续道:“竹兄的变故,我内心亦是万分痛楚。”尾簁不再答话,只是怒瞪着他,不教手下的剑停下。
弘义在一旁看着,见尾簁黄衫飘飘,长得眉清目秀,双眼微红,努着嘴,像是下一刻便会哭出来,活脱脱一个娇弱女子的形象,怎会是这冷面的峨眉掌门?对丁芷道:“丁芷姑娘,弘义觉得这尾掌门不像是无情之人。”
丁芷答道:“光凭尾簁给欧阳渡的那一掌便知尾簁不是甚么小人,依我之见,万前辈与尾掌门怕是有很深误会了。”
邱尚武在一旁仔细观看,万人劫的百转玲珑功饶是奇妙无比,像是一潭清水,剑砍不断,刀劈不着,真有一番百转千回,玲珑八面之感。担忧尾簁敌他不过,右手偷偷从背后摸出一细石子,暗暗运起内力,喝道:“着!”那石子便似飞箭一般射出。
万人劫躲闪剑招本就已经苦费心神,再者还要借着尾簁换招的间隙解释一两句,更是腾不出半点精力。忽的听见那飞石打来,来不及思考,慌乱中猛地一闪,就听得“砰”的一声,那飞石已死死陷入万人劫深厚的青石墙上。
当下峨眉衡山弟子与三联帮帮众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再平常不过的小石子到了邱尚武手中竟能有这等威力。若是万老贼方才手脚慢了一丝,恐怕右肩早已被这石子打中,贯穿过去,肩胛骨化为碎末。
衡山弟子见掌门一招技惊四座,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兴奋不已,纷纷举剑呐喊助威“万老贼快快受死!”“帮众神功盖世,万老贼只要磕十八个响头便饶你狗命!”此语一出,衡山派弟子纷纷咧嘴大笑,一时间传透三联帮院里院外。
众弟子大笑未停,对面一妙龄女子高声喊道:“偷袭的功夫的也值得喝彩么?”这边一听,登时都停下笑声,循那清脆声音望去,但见一青衫少女立于一年轻后生身旁,瞪着眼朝这里怒视。
衡山派中又传出声音:“若是不服,大可上前与我帮主较量一番,帮主让你个三招五式,想必也教你走不过十合。”顷刻众人又笑起来。
弘义本是性情憨厚之,此刻也忍不住,朗声道:“欺负弱女子算甚么本事?若有不服的,冲我来便是!尔等也不仔细看看,旁边的峨眉派就比你等强得多。”衡山派众人遭弘义这么一吼,再次消停下来,望着那后生仪表堂堂,恐怕真有一些本领。再瞥一边的峨眉,无一人跟着起哄,净是鄙夷之色朝衡山派看来,便没甚底气再喊,静下来了。
丁芷听得弘义竟在大庭广众护着自己,双颊一红,胸口噗噗乱跳,看起来显得更加娇羞动人。
万人劫虽躲过偷袭,但已无暇顾及尾簁的剑招,刚闪了飞石左臂上便一剑砍来,亏得他江湖经验足,又是虚晃身形,那剑只从衣梢划下几缕黑布。
尾簁掉头怒道:“邱掌门,终南山万老贼人多势众,你出手我没甚意见,今日他没了依靠,还请你勿再插手!”邱尚武冷笑一声,不像生气的模样,不言半句。
尾簁斥完邱尚武向后一跃,长剑轻舞,罗裳飞旋,已架起峨眉派独门功夫合欢剑法。
当下众人看着尾簁,步履轻盈,身姿妙曼,配以这美妙的剑法真是在合适不过,似有仙女下凡之感。欧阳渡所受尾簁那掌只有三分力气,没甚大碍,在左右的搀扶下看得双目发直,五官仿佛快要飞出,将尾簁看个遍闻个遍。
万人劫终南山就被此剑法所伤,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双掌缓缓抬起,汇全身气息于掌内,侧开双腿,熟悉的人亦是明白万人劫使的这是明教上乘武功:“伏魔渡厄手”。
尾簁不打一话,提剑便上,那招式仿若舞步一般飘逸,看似优美,实则处处凌厉逼人。峨眉派套剑法极尽女性柔美之优点,专克阳正罡气,一招一式,步步紧逼。
万人劫双掌使劲,呼呼打出几道掌风抵挡,尾簁也不急躁,继续舞动,那掌劲顷刻间顺着剑刃化为虚无。万人劫既已见识过合欢剑法,心中清楚,万万不能莽撞行事,收起招式,只待以守为攻,趁机寻找破绽。
万人劫这么做却也是有些底气的,原来他所修炼的百转玲珑功乃是聚人身上阴气所练,伏魔渡厄手以阳气打出,往日不晓得变通,一直发挥不出真正自身真正威力。今天想着形势危急,干脆放手一搏,以阴柔之气来使伏魔渡厄手,说不得会有一番威力。
尾簁又是一招:“娥皇滴泪”,双臂直挥,簇簇的剑法似针眼般密不透风得刺来。万人劫汇了阴气,左右膀臂在半空划个半圆,那剑眼似落在一团棉花上,被皆数挡下。
万人劫心中欣喜,没想到竟歪打正着,破了这路数。未过片刻,忽觉伤处一阵剧痛,正欲去捂,嘴中便吐出一口黑血。
丁芷看着,暗暗发急,心中清楚:万前辈动用真气过猛,体内阴阳失衡,伤势未愈,又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