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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过罢,江南的雨水多了起来,远处显得雾气腾腾,衬得山川郁郁葱葱。流水潺潺淌过野花盛开的山坡,掩映着几处农田,牛儿在田间踱步,等着农耕。此时的江南笼罩在烟雨里,远处的楼台渐显朦胧。
日寇又有了近一步的动作,南京上海等地的学生和爱国人士纷纷自发游行,和北方来的学生汇合一处,发起了抗日救亡的活动。
我也从军需处调到了通讯营,每天奔波游走于各级单位,闲了便是训练休息,偶尔和马军需一起出去喝个小酒,看看街上游行的人潮,听着呼喊的口号中那南北各异的腔调,还有挤满了看热闹的小商贩,丝毫没有压抑感,日子过的也自在。
不管再大的风浪,水的底层也是巍然不动。
小日本儿,来吧!谁怕谁?娘的!
难得晴天,不过温度渐渐高了,觉得热了起来,和往常一样,我送完一些文件,骑着马回营地去,天已经黑了,苍穹是青黑色的,又高又清澈,繁星点点,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照的一片银白,恍如白昼。
还有几十里的路程,我放松了缰绳,躺在马背上,伸手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那块怀表,9点多了,滴答滴答的表针再走,踢踏踢踏的马儿再走,仰望天空,看着繁星明月,看着山川农田,心里不禁思绪万千,我知道,想家了。
容不得我多想,肚子里又饿又渴,骑马骑的屁股都快烂了,马跑了一天也乏了,我顺着大路走走,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一片林子旁有栋小房子,里面亮着盏灯,我便赶紧催马过去。
这是一栋只有两间的小土坯房子,又低又矮,窗子也不大,虽说里面有灯光亮着,但是仍然显得阴森森的,尤其是那两扇乌漆麻黑的破门,离远了看就像两块棺材板戳在那里一样。
有人吗?我是路过的,想坐坐歇歇。我敲门道。
门没关,进来吧。屋里传出一个女子轻轻的空洞不带丝毫情感的话。
吱呀。我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浑身汗毛直竖。进门靠墙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尊牌位,牌位前点着长明灯,往里面有一张方桌,桌子上也点着盏灯,后边是张床。桌旁坐着一名女子,乌发如云,在头上盘着,头发上插着一朵白纸花,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青色衣衫,低着头背对着我,这时,她慢慢转了过来侧脸,仍是低着头,虽是个侧脸,仍然使我惊艳万分,五官精致,轻施粉黛,光滑的肌肤透着丝丝柔媚,昏黄的灯光下,映衬脖子露出的如雪的玉肌,宽大的衣服滑下一角,露出里面娇小纤细的身体,镶边紫缎的裹肚在灯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晕,香肩半露,一抹酥胸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呼吸一动一颤,看的人难以自持,此情此景,不由的让人遐想万千。
军爷,奴家掌柜的不在了,招待不周,不嫌弃就请在寒舍歇歇脚吧。说着,她抬起芊芊玉指,指了指桌旁的凳子。只是仍然低着头,露着一个侧脸。燕语莺声,柔媚万分,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我咽了口唾沫,赶忙说道:不劳烦大嫂了,我自己带有干粮饮水,有个地方坐坐就好,我马还没喂呢。
那女子莞尔一笑:那军爷请自便。
我也傻笑一下,跑出去给马松了松鞍蹬,天暖和,草长的也不低了,马自己找着草和一些树的嫩叶吃。
我回到屋里,这时,那女子已经坐到了床上,头发也散开了,披在肩上,只是长发盖着一半的脸,身上依然披着那件衣衫,香肩半裸酥胸半露,裸着两条细长如玉的腿,正用手轻轻捋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非常撩人。
我掏出干粮,坐在桌子旁,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看当门桌子上的那尊牌位,然后大口大口吃起干粮来。
军爷,坐床上吧,我好冷啊。那女子道。声音仍是千娇百媚,只是听着有点儿空洞。
我不说话,依然大口吞咽干粮,吃的太快还噎住了。
军爷,你看看我啊。那女子道。
我打开水壶,咕咚咚的猛灌几大口,喝呛了,几个咳嗽加喷嚏下来,弄得我眼泪都下来了,幸好,这么一折腾沸腾的血液平静了许多。
我不漂亮么?忽然,耳边呵气如兰,那女子竟然靠了过来,顺势倒在我身上,两只雪白粉嫩的手臂环绕住了我的脖子。
漂亮,漂亮。我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抱抱我,夜好凉。
我看向那尊牌位,忽然觉得自己胳膊都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的竟然抱住了她那娇柔的身躯。
抱紧我。女子娇柔的声音传来。
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只是感觉凉凉的。我脑子一片空白,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女人,还是一个接近半裸的女人。我努力的看向那牌位,心里骂自己:钱八里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人家男人死了你不能干瞎事儿!我想使自己冷静一下,克制住,然而并不管用,两只手臂不听使唤一样把怀里的女子越抱越紧。
抱我上床。怀里的女人轻声道。
我浑身燥热,脑子渐渐迷糊,抱着她便放在床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喊道:人在家吗?进城的,天太晚了,借个地方住一晚,我给钱!
这一嗓子使我猛的清醒了过来,刚才我是怎么了?我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两个耳光,还好没有铸成大错,我赶忙拱手道:对不起大嫂,对不起,冒犯了。
门外进来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皮肤黑黑的,五官倒是整齐,腰里缠着个包袱,一副标准的行脚商人的打扮。看到我怔了怔:当兵的?
紧接着看到那女子,眼睛不由的瞪大了许多,喉结动了动,吞咽了几口唾沫:额,借住一晚,明天就走,我给钱,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枚银元,径直走到床边,放在床上。
那女子依旧坐着,长发遮着半边面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看看进来的那个男的,说:我要进城,我有马,一起走吧。
那男人目光一刻也不从那女子身上离开,一摆手,呲牙笑道:你军务在身,不敢劳烦,不用,不用,我明天走。
我没说话,收拾收拾东西,心里倒有一丝失落和一些嫉妒。我也吃惊这感觉怎么来的,但是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拱手告别,然后出门牵马。
我前脚出门,后脚门就关上了,里面传来一阵女子娇喘和男子喘粗气的声响。我摇摇头,使自己冷静一点儿,笑笑:嫉妒他人干啥?管他人干啥?自己自己不亏良心就好了!
我回去后,努力使自己不想这件事。
过了半个多月,又一次任务,正好经过那里,不知怎么的,回想起那天夜里,想着怀里的那个女子,心里久久不能自己,就像猫爪子在挠一般,我看时间还富裕,便按着记忆又过去了一趟,来到那个树林旁边,哪里有什么小屋,只有一个破败的荒坟,坟后横七竖八躺着几具白骨,还有一具腐败不严重的,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天夜里的那个行脚商人吗?
仔细想想,怪不得抱着她感觉那么凉,我吓了一跳,暗中庆幸自己幸好还能把持住,不然,躺在这里的就要有我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害人真是不浅,我不敢再待下去,赶紧催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