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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什么?”
芦苇荡中,刚走了两步,就在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薄靖萱扭头白了那人一眼,一身红衣装扮的男子,不像是人,但又不是仙,又不像是什么妖。
气质,倒挺像那血族的吸血妖魔。
手指摸了摸嘴唇,回头又细看了一眼,转身便走了。
那男子不依,继续又问:“你叫什么?我叫红依,芦苇荡那边有一住户,是个娇艳的美人儿,要不,我分你一碗血?那味道定然是不错的。”
薄靖萱又白了他一眼,只能说,果真是吸血一族的,被她给料定了。
当下夜黑风高,通过往生殿,逆天改命回到这三百年前,竟然会出现在这芦苇丛中。
这身后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一言不吭继续往前走着,最后到一个茅草屋面前,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身后那红衣男子竟然也跟着进去。
薄靖萱不由得就扭头,冷回过去:“你跟我做什么?”
红衣男子面不改色的:“这里是我家。”
四处打量着这处茅草屋,甚为破旧,里面的东西也乱的不行。一时想往身上摸银两。
不对,这人是血族,应该不需要银两。
便摸了腰间的匕首,对着手腕就是一划,却被那红衣男子猛然一挡,左手一别,将她右手握匕首的手一折。
红依:“你做什么?”
薄靖萱:“借你茅草屋一用,你不是血族吗?放点血,算是报酬。”
红依:“我不是问你这,是问你手上。那红线,莫非是被人甩了吗?”
蓦然就有些同命相怜的感觉,靖萱看了看自己手上,又眨巴了眼睛看了看他,不等得她回答。
红依长叹一声,便是同命相怜,免不得吐起口水,伸出自己的手,也露出手腕绑着的半根红线。
这是姻缘线,人的姻缘线是看不见的,即便是被扯断了,也是浑然不觉得。
但是六界除了人界与本就没有姻缘的佛界之外,各路神仙、妖魔的姻缘线却是能看得见的,在姻缘将成的时候是若隐若现,姻缘成后,则会溶于血骨。
但若是已经成的姻缘线,被人突然给剪了去,那手腕上就会出现被剪后留下残端的姻缘红线。
这寓意着,不是被甩了的,就是自个剪下这红线准备与他人再牵姻缘的。
但看这姑娘实在不像是后者,那就只能,是被人给甩了的?
红依不免便叹息一声:“你这是,去追负心汉吧?”
红依:“别找了,人家既然已经是抛弃你了,还去找做什么?再说,你这样子,要身材没身材,要样子没样子,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你拿什么,去跟别人抢?”
薄靖萱抬首,一个大大的白眼回他:“叫我萱姑娘就好,借住一晚,明早就走。”
然后看了看这乱糟糟的茅草屋,略皱了下眉,将就着,抱了被子在地上一铺,就躺下。
眼下已经是九月份,深秋时节,地面上还是有些冷,咬着牙,挨过了一夜。
她叫薄靖萱,在冥界,有一禁地,名为往生殿。
可窥探人之命格、姻缘。掌管的人有两名,一位叫薄景琂,是哥哥,一名便是薄靖萱。
三百年前,薄景琂到人间游离,四处行善,并不吝于将自己的气运分成数份,帮助世人积攒运气。
却不成想被施予善心的人,有人存了贪念,在事成之后,仍旧霸占着薄景琂的气运。
最后将哥哥的气运耗尽,整个人现在都还在往生殿里昏迷不醒的躺着。
而嫂嫂刚怀胎九月因为气急早产,如今连同孩子都被娘家给带了回去,并被逼着再嫁。
此次逆天道,回到这三百年前,还不是想收回这三百年来哥哥送出去的气运?
蜷缩在被窝内,又摸了摸自己手上断了的那半截红线。三年前,还是嫂嫂带她到月老面前求得的姻缘,不曾想,这一穿越,竟然断了。
微微叹息着,闭着眼,蒙着头,就想这一个夜晚快点过去。
红依在地上绕着那全身都裹在被子内,不露出一个头的女子转着。这就睡了?
罢了,可都睡了三天了?
不会伤心过度,睡昏过去了吧?
便伸过手,去掀那被子。手刚碰上,又缩了回来。
红依:“莫不会,是要赖上我的?”
红依:“不过这瘦胳膊、瘦腿的,也不是个美人啊。”
迟疑着,干脆直接踢一脚吧。
于是,也真这么做了,薄靖萱也是十分纳闷,怎么就睡不醒了呢?
手背上一痛,似乎被人给踹了一脚,忙翻了个身,把被子掀开:“天亮了?”
红依:“何止亮?”
简直就跟嚼豌豆一样,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而且还蹦的特别顺溜。
红依:“我可警告你哦,这已经三日了,你不是要住一日吗?这都住了三日了。
要走就赶紧走,可别赖在我这。”
就他这破地,她稀罕赖啊?
秉着不惹麻烦的缘由,仍一副冷冰冰,面不改色的:“好。”
爬起来,起身便去走。
此来,因为是逆天意,她是没有任何仙力、法术的,只是身上带着点银子,但怕时空错乱,也没敢多带。
在这里,恐怕还要呆上三百余年,不去想法弄点银子,实为不妥。而且身上的这些银子,毕竟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花了,也得日后再赎回来。
想了想,这赎回来的麻烦,也实在是担忧,万一到时花出去了,寻不回来了怎么办?
于是干脆就揣在身上,也不打算拿出来。走到大街上,将砍下来的芦苇往地上铺成长长人形的一堆,上面罩着一床从破庙带出来的陈旧棉被。
再往自己脸上摸了几把灰,然后卷缩在被子里,浑身瑟瑟抖着,而一旁放着一个钱罐子。
地面上有用石子写的字,字体歪歪扭扭,写着求医寻药,望好心人能够施舍,日后必将涌泉相报之类。
这里是一个街尾,头发也弄散了,直接装死一样,一有人来,甚至翻出鱼白眼,从口中吐出舌头,拢拉着,装死。
临到中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一白衣男子,是异常的突兀,那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过去,将那被子猛然掀开,然后拉出露出那半截红线的左手。
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猛然一震,身子抬起来,那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男子,突然扼住她的下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