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臭豆腐?

月夜天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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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傍晚,木龙山煤矿职工小区里格外的凉爽,我拿着罗盘已经从一号楼转到了二十五号楼。罗盘的指针一直顺畅有序,并未有丝毫的异常。

    “陈书记,我看过了,整个小区并没有什么脏东西,至于这满地爬出来的蛇虫鼠蚁,你联系下环保部门,请他们处理吧。”我收起了罗盘对跟在我身后的木龙山煤矿的党支部陈书记说道。

    跟在我身后的还有陈书记的司机和物业负责人刘建国。这次就是这三位请我看看他们小区是不是有鬼怪作祟的。

    我叫齐铁柱是城郊城隍庙庙祝的徒弟,我师父年幼时得异人传授一身的捉鬼驱妖的本领,那会儿天下大乱,鬼怪妖魔四起,师父可谓是风光一时。

    文化大革命之后师父就收敛了很多,就在城隍庙打扫卫生,后来改革开放了,才帮人解解签,看看相。到老了收了我这个徒弟,师父说是缘分。

    很多年前,我师父帮陈书记解决过一些事情,平时也比较信任我师父,买个车了也要师父去给开个光,儿子结婚买房子也请我师父去看风水。

    这次木龙山煤矿职工小区里频繁出现怪异的事情,刚开始只是职工小区里蟑螂蚂蚁到处跑,物业还以为是夏天来了的原因,后来发现白天它们也不回窝,就联系防疫部门来打了几次药,虽然有好转,但是傍晚的时候,仍有不少昆虫爬蚁。再后来有两个保安在上夜班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身上爬满了蟑螂老鼠还在小区里走动,吓的一个当场昏死过去,另一个扭头就跑,连工钱都不要了。

    虽然物业的刘建国极力跟下属说不要往外说,说是两个保安上夜班偷懒喝酒眼花了。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裤子,这事你越是要保密越是传的快。

    煤矿井下作业的人危险系数很高,所以禁忌也特别多,稍有风吹草动就弄的人心惶惶,像这么有鼻子有眼的事情越传越吓人,很多井下作业的工人都出现了消极怠工的情况,后来传到了陈书记那里,陈书记就想起了我师父,我师父因为年纪大了就让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脏东西。

    “齐师傅,麻烦您再看看,这环卫部门来打药都打了好几次了,这蛇虫鼠蚁还是太阳一落山就到处跑。”刘建国说着向我靠近走了一步,这脚刚落地,就听到咔嚓噗呲的声音,应该是踩到地上跑的什么昆虫了。瞬间刘建国的脸都绿了,眉头皱的能夹死两只苍蝇。

    “是啊,齐师傅,十五年前,木龙山煤矿2井挖出那件东西的时候,也是蛇鼠易窝,虫蚁满地,当初王师傅来给我说这是大凶之兆,接着矿上就怪事连连,最后还是按照王师傅的意思处理了那件东西,才保的木龙山煤矿十五年来的安宁。这次跟那次太像了。”陈书记也走过来帮腔道。他说的王师傅,就是我师父。

    我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借助太阳落山的最后的余光跟着地上的蚂蚁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些蚂蚁只是四处乱爬并没有什么规律,这些蚂蚁在乱跑中遇到被车碾死的其他虫子的尸体也不拖不咬,这倒是有点违反常理。突然飘来一阵恶臭,我脱口而出道:“什么这么臭啊。”

    陈书记也闻到了,皱着眉头看着刘建国。

    刘建国解释道:“这是小区里的一个老太太在煮臭豆腐咸鱼。”

    “臭豆腐煮咸鱼?这是什么口味?”我好奇道。

    “这老太太是我们矿上退休的一名老干部,老太太人倒是挺好的,就是有个怪毛病,爱吃咸鱼和臭豆腐,最近这俩月就把咸鱼和臭豆腐一起煮了吃,整个小区的人都有意见,我们物业上门调解了几次,都没什么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她老伴儿跟儿女也都能忍受她?”陈书记的司机小刘打趣的问道。

    “哎呀,说这老太太也挺可怜的,老两口快四十岁才生了个儿子叫张海全,矿大毕业后在木龙山矿1#的救援队,去年由于操作失误,从井半腰掉了下去,八十多米呢,掉下去之后骨头都摔成渣滓了。老头老太太就这一个儿子,听说还是快要结婚了,就这么没了,不过要说这老头老太太觉悟真高,知道矿上困难愣是没哭没闹,矿上给了补偿款,他们也出来捐给矿上的子弟小学了,后来就一直住在小区里。我们的福利社呢,也经常去看望和帮主他老两口。可是一个月前,突然老太太喜欢吃咸鱼臭豆腐,就她那老年三轮车,买了一车啊,自个一点一点的往楼上拿,当时我们巡逻的保安看到了,还帮她搬呢。”

    “她老伴呢?怎么她一个人在搬。”我疑问道。

    “她老伴好像是身体不怎么好,最近很少见,偶尔晚上见也是她推着轮椅推着老伴。具体的现在也不太清楚,自从她开始把臭豆腐和咸鱼混着煮之后,我们福利社的同志就很少去她家了。”刘建国觉得遇到这种人谁也没辙。

    “小刘啊,你送齐师傅回去吧,建国你带我去我们这位老同志家里,咱们去看看她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陈书记看我看不出来什么诡异,就让司机送我回去。

    “我倒是也想看看这对高风亮节的老前辈。我先不忙回去。”我也对这对老头老太太产生了兴趣。

    刘建国领着我们走到21号楼,这附近几栋楼的人都受不了这股味儿,有的人申请挪到别的楼栋,有的人这会儿带着一家人去小区对面的公园避开这时间段,所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楼是十年的时候盖的七层居民楼,没有电梯,老头老太太住顶楼。我跟着越往上走,那股酸爽的臭味就越强烈,我都有点后悔要来看看的决定。估计陈书记也后悔说要看看老同志的话。

    走到顶楼,刘建国敲了敲老太太的门,里边应了一声,好大一会儿才来开门。

    “张老太太,这位是咱们木龙山矿党支部书记,陈书记,今天听说了您和张老先生捐款的事迹特地来看看您二老。”刘建国给张老太太介绍道。

    陈书记也伸出手握住张老太太的手说道:“谢谢你们对组织的理解,也感谢你们为子弟小学的慷慨。”

    由于我站在刘建国和陈书记的侧后方,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张老太太,陈书记拉着张老太太的手的时候,我才看到她的手,老年人的手一般会因为水份流失而变的干瘪,手背面会呈现酱啡色,加上黑色素流失会有不均匀不规则的斑,手掌有得变白,有的是比手背颜色浅一点的酱啡色。

    然而我一瞥之下,张老太太的手掌却像是摸了煤一样的黑灰色,乃至手指指尖也是,手背则是明显的看到是有一片片从掌缘蔓延出来的黑色。

    我在想莫非光线太暗了我看错了?正常人怎么会有这种情况?

    “谢谢组织还记得我们老两口。”张老太太愣了半晌就说出这一句话。

    “张老太太,你不请我和陈书记进去坐坐啊。”刘建国在一旁说道。

    “我刚伺候我家老头子休息,屋里还没收拾,家里太乱了,都没有个下脚的地方。怕怠慢了书记。”张老太太的话语中明显有点不安的惶恐。

    “没事的,张老太太,要是实在太乱了,我让我的司机小刘帮你打扫。”陈书记说着就半拉半扶着张老太太往屋里走去。

    我跟着进去的时候发现,这是个两室一厅大约七十平左右的房子,屋里收拾的倒还干净,沙发上虽然扔了几件衣服,但是还没有到没地方下脚的地步。

    整个客厅只有一个大约15瓦的普通灯泡在照亮,屋里显得格外的昏暗,窗帘也都拉着,从窗户边缘看,窗户上好像还贴着报纸。

    张老太太看我们都进来了,就把我们让在客厅沙发上,颤颤巍巍的拿水壶给我们倒水,司机小刘赶紧接着水壶给陈书记,我,依次倒水。

    这满屋子的臭味,我们呼吸都是只呼半拍,谁也张不卡嘴喝水。

    “张老太啊,您怎么就用这个照明啊。这么暗,看不清摔倒了怎么办。”陈书记关切的说道。

    “没事,我跟老伴两个晚上也没什么事,吃完饭就睡觉了,换大灯泡也费电。”

    “那怎么行,建国啊,你明天就安排人来给两位换电灯管,两位老同志的水电煤气开支由矿上出。”陈书记说完,刘建国立刻出声答应。

    可能是因为屋里太臭了,我们四个人都有点受不了,陈书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要起身告辞,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张老头颤颤巍巍的要站在卧室门口,卧室没有开灯,屋内光线很暗,只能大概看清一个轮廓。

    张老太太慌忙起身进去扶着他说道:“你刚睡下怎么又起来了,起来也不叫我,摔到了怎么办。”张老太太又对我们说道“我家老头子,最近总犯病,您各位自便,我就不送你们了。”

    在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张老头一眼,这一看更证实了我的怀疑,张老头的鼻子里爬出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蚂蚁,由于光线暗,几乎就是在张老太太扶张老头进屋的转身的瞬间,被客厅昏暗的灯光照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