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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大喝一声,直直的向那出现空间波动的方向攻去。
老槐树一个横身,堵在另一方,只见那空间波动愈加强烈,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慢慢浮现。
“哼,尔等两只小妖,也想挡我去路?”黑衣女子那尖厉的嗓音震得青柳耳朵生疼,她那长长的黑色指甲陡然变长,直直向青柳面上抓去。
“哪里来的贼人,也敢猖狂!”老槐树见到此景,有些着急,使出几个法术,狠狠地拍击在黑衣女子的身上,将她打偏了去。反应过来的青柳手腕一抖,顿时生出数只青色柳枝,柔韧的柳枝像是会生长一样,越来越繁盛,密密麻麻的,织成一张大网,向那黑衣女子罩去。
黑衣女子大怒,“放肆,你们这等小妖,也想困住我。”双手纷飞,捏出几个法印,与那张大网狠狠地撞击,不料老槐树却趁机从背后偷袭,用力拍出一掌,黑衣女子便失了重心,摔倒在地,吐出一口暗红偏黑的血液。
青柳收起法术,将翠色的枝条重新收在袖中,却未曾注意到那本是翠色的枝条,隐隐约约生出几条黑色脉络。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人间作恶?”青柳怒气满满,想起那些无辜的百姓,无辜死去的子乐,便觉得这人实在是可恶,真当千刀万剐。
“哈哈哈哈……”黑衣女子虽然吐了血,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却毫无惧意。随着她那尖厉的笑声,整个人渐渐消失,一道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谁会是那些愚蠢的人类,哼,你们坏我鬼王大事,必将遭受地狱十八酷刑,哈哈哈哈……”
青柳想去追,老槐树却摇头道:“她有一门极为厉害的秘术,如此绝地逃生。我们虽然打伤了她,但是抓不住她。”
青柳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算了?那可是害死整个半月城的坏人。”
“不一定,她或许只是一个小虾米,真正的始作俑者是鬼王。”老槐树沉声道,“这次的事情不一般,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鬼王?”青柳疑惑道。
“鬼族的王。”老槐树解释道,“其实在很久之前,人间有六个族群,分别是神,仙,魔,妖,鬼,人。但是彼此之间都有斗争,六族之乱一直持续了千年,后来便以神族居于天庭,人族盘踞人间而告终。而鬼族却神秘消失了,没有人找到任何痕迹。如今,鬼族重新回到人间,怕是会有大乱。”
“那魔族和仙族呢?”青柳问道,“不会被灭族了吧?”
“仙族不喜争斗,因为交好于最为强大的神族,颇为照拂人间。大部分盘踞于青丘,蓬莱等人间胜地,极少出世。”
“魔族,仅次于神族,十分高傲,六族大乱中战败后便隐匿了起来,虽然偶有出世,但还不屑与弱小的人族争斗。”老槐树叹了口气,“只有我们妖族地位尴尬,与人间争夺些地方,生存繁衍。但是难免有些邪恶的妖怪,经常去人间作恶,因此,人类也是颇为仇视我们,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暴露身份。”
“难道我们妖族就没有整治一下族群,与人间修好的打算么?”青柳不解道,在她看来,不过是地盘之争,去掉那些害群之马,妖族与人族就能和平相处。
“你想的太过简单了,神族不会用允许我们与人族修好。”老槐树眼睑低垂,眼神中划过几分失落与怅然。
“怎么了?”青柳看老槐树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如果有一天,妖族人族能够和平共处,那我死也瞑目了。”老槐树小声的说道,随即轻笑,“走吧,我们先想办法救人。”
青柳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当下之际,救人最要紧。
“她怎么样了?”青柳问道,青柳医术奇差,虽也跟着树爷爷学过几年,但终究不是当大夫的料子,连基本的风寒与发热都不知道,更别提与人诊治了。
“很虚弱,非常虚弱,而且魂魄不稳,先带回空冥楼再想办法吧。”老槐树皱眉,这不能算是病,应当是损失了生命精华,损失了魂魄,只有补充回来,才能恢复。只是这魂魄,如何能补回来?老槐树心底微凉,他活了近千年,从未听说过魂魄能补回来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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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冥楼,厢房里。
“怎么样?”青柳问道,陆长安放下少女的手,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芍药。
芍药有些尴尬,这很明显就是鬼族那些崽子们干的坏事。鬼族有一种秘法可以将人的生命力和魂魄一点一点吞噬,化为自身的修为。只不过这个秘法只有王族才会,鬼王早已经禁止这门秘术外传,如今怎么会传出来?族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泄露了这等秘术?芍药有些担忧,对于鬼族,她虽然没有太强的归属感,但终究是自己的种族。
“她损失了一部分魂魄,先慢慢养着吧,等找回来丢失的那一部分,应该就能恢复。”芍药无奈的说道,半月城里的鬼族不知多少,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自从何冷死后,自己更是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鬼族散布,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芍药有些犹豫,这样一来怕是会暴露身份。
青柳的眼中划过一道暗光,陆长安居然会看芍药师姐,难道芍药师姐对这些很了解?还是……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一身白衣的琴师,边揉着酸疼的肩膀边走了进来,休息了一天的他好了很多。
“师父,你怎么样了?”芍药匆忙迎了上去,双臂搂着师父的一只胳膊,笑的很是灿烂。
“我没事,”琴师淡淡的笑了笑,想起青柳说的那番话,桃花眼眯了眯,补充道:“就是有些饿了。”
“我马上去做。”芍药急匆匆的离开了厢房,恨不得立刻做好饭端过来。她巴不得琴师日日使唤她做饭,好求得琴师的原谅,如今得此机会,自然是极合她心意的。
看着芍药离去的背影,琴师心中划过一道暖流,不管是竺冥也好,芍药也罢,她对自己还是那样上心,这师徒之情从未变过。不学琴艺就不学吧,毕竟强求不来,有青柳这个天生的琴胚子,自己的一身琴艺倒也不至于荒废了去。
“师父,您看起来好了不少,快让老槐树为您把把脉。”青柳笑道,成熙师兄已经在一旁傻了眼,以他风月的经验,自然是能看得出芍药对师父颇为上心,原以为不过是师徒之情,现在看来,怕是不止。
“不必了,我好多了。”琴师微笑着拒绝,看向陆长安等人,床榻上躺着的陌生少女引起了他的注意,问道:“这是?”
“这是在半月城的商铺里找到的一个姑娘,遇见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了。”青柳不愿多说,这等伤心事多说与一人听,也只是多一人伤悲罢了。
琴师默默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黯淡。看尽人间诸多不平事,自己却无可奈何。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琴棋书画,不过是附庸风雅,自己一身名满天下的琴艺却毫无用处,真是可笑。
“阿桃,”陆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必难过,一切有我。你想救的人,我来救,你想保护的东西,我来守护。”
“师父,还有我,”青柳坚定的说道,“我会像树爷爷一样的。”
成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师父,您放心,我们皇室一定会为人间平定祸乱,守护万千百姓。”
琴师怔了一下,随即笑意一点点的从嘴角漾起。
“好。”
老槐树也急忙附和道:“我会跟青柳一样的。活多久,我便守护多久。所以,有什么可以长生的秘诀吗?不妨传授一下,交流交流?”
陆长安沉默,又是这长生秘法,青槐还是没有死心啊。随后向青柳望去,青柳却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为何求长生?”琴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虽然他看到青柳与陆长安的神色有些不对,但已就问了出来,似乎,长安对长生这种事情,颇为忌讳。
陆长安抬了抬眼皮,轻声嗤笑,“说吧,你为何这般执着?”
老槐树沉默了许久,声音很轻很温柔,仿佛是在情人耳边的低声轻喃:
“我要等她回来。”
众人皆是惊讶的看向老槐树,老槐树脸色有些苍白,小心的摸出了胸口的挂坠,那是一颗颜色鲜红的红豆,被人精心雕琢过。
青柳有些惊讶,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槐树常常一个人捂着胸口,像是心绞痛的模样。
记得小白和老槐树初见的时候,老槐树的原形粗壮结实,枝繁叶茂,刚被白爷爷带回来的小白莫名的欣喜,几个跳跃便凑近老槐树的树根,用它雪白的皮毛来回蹭呀蹭,又悄悄钻进老槐树的树洞里,不知掏出了什么玩意,便被老槐树一个巴掌拍了出去。
那是好脾气的老槐树第一次动手,第一次发了脾气,此后小白便十分惧怕老槐树。
后来小白偷偷告诉自己,她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发现了一颗红豆,刚想塞进嘴里磨磨牙,就被老槐树扔了出来。青柳不相信,以为小白说笑话,非要小白找出来当证据。
而当老槐树睡着,小白趁机进去的时候,树洞里空无一物,此事便就作罢,谁也没有再提起。
原来,真的有此事,青柳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老槐树也是有故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