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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回来,要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秋粮入仓后,成蟜还是率领着两万秦军悍卒打着为将军蒙骜复仇的名义,东去攻伐赵国。
“命苦啊!”
老爹叛变后,虽然自己那个大爷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庇护自己一家,丧命肯定不止于不至于,但摄于吕不韦一党的势力,自己和老妈肯定不会过得这么舒服。
“秦王制曰:长安居君成蟜,罔顾君恩、借征伐之机里通外国,甘为赵仆,致我大秦损兵折将,今革除长安君号,一应家眷贬为庶人。”
命令很短,很简洁,来的也很突然。
赢子婴还好,至少有心理准备,从父亲出征的那一天起便在等着王令的到来。不一定是出于秦王本意,但在吕不韦的压力下这道王令肯定会到来,只不过是轻重不同罢了。
只是革为平民,还好至少没有直接贬为奴隶。
子婴这一世的母亲杜凌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自己的夫君明明是领军出征,怎么会突然叛变。
匡如今秦强而赵弱,叛变赵国从道理上根本讲不通,冰雪聪明的她很快便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夫君和秦王的合谋败露,夫君的军队直接被吕不韦以叛变的名义攻灭。
最最让她忧心的事自己的夫君现在是生是死。
“赵氏(秦王室为赢姓赵氏,不清楚战国时对已婚妇女的称呼暂以氏称之),念在你一家虽为平民,但还是王室近属的份上,带着小公子自行离开吧”传令官员一脸笑容但语句阴森的说道。
“王令中并没有要我们孤儿寡母搬出君府之令,大人何出此言?”杜凌虽说现在处于六神无主之际,然此事关乎自己和儿子安身立命之所,很快便反应过来反问道。
传令官轻捋胡须,淡笑回道:“吾乃内史肆,权属掌治京师,今观罪徒成蟜之所居处,位极通达。故决议征为公属。赵氏妇人,应遵循府令,勤己为国即刻迁出。”
“当然,看在你们母子又忠君体国主动捐出住宅的份上,本官另有奖励。前日雍城令上报所属宫室人手缺乏,子婴公子贵为先王遗孙,王室近属责无旁贷。”内史肆说道:“来人带子婴公子速往雍地宗庙为掌灯童子,犯妇赵氏一同随往。长安君府一应所属逐即迁出,君府物产冲为公有,任何人不得带出。”
(解释一下雍地为秦国之前的都城,也是秦国兴起之城,是先王宫殿和陵寝的所在,后来嬴政的加冠典礼也是到雍地举行的)
言至于此,子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简单的传达一份王令,怎么会惊动职位还在各郡郡守之上的内史大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父亲由于逃亡赵国被革除爵位。剩下自己孤儿寡母的还都被革为平民,守着诺大府邸和父亲留下的财帛,财帛动人心简而言之这位内史大人动心了。
当然官做到了这个地步,吃相虽然难看了点,却不是一点都不通世故。自己孤儿寡母的被他夺了家业,如果还天天在咸阳城落魄游荡,落在别的皇亲国戚眼中未免会对他有所言辞。
故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直接把自己母子赶到了远离咸阳的雍城去。省得自己母子的落魄落在别人眼里影响他侵吞父亲留下的家业。
如此一来,内史肆也觉得万无一失了,离的远远的见都见不到估计也不会有谁会为了一个“叛徒”所遗留的妻儿寻自己的别扭。
最最重要的一点,太后身边的宠臣长信侯嫪毐对自己可谓是青睐有加引为心腹。作为长信侯核心集团的一员自己更是知道一些他人不清楚的事实,今后秦国还不一定是谁的子嗣南面称君呢?
说罢便有差役赶来一辆马车,不由分说便将哭泣不已的母亲和子婴塞进车厢。长鞭一甩便向城外行去。
望着紧紧抱着自己暗自垂泪的母亲,子婴知道母亲不是因为君府的被夺,而是在担心父亲的安危。
轻轻地将母亲眼角的泪花拭去子婴瓮声瓮气的说道:“王令上说父亲里通外国,还把父亲的爵位多了,是不是因为父亲没有去打赵国,而是直接跑到赵国去归降了赵国啊?”
话音刚落,果然母亲的哭泣立马止住了。一开始被一连串消息震惊到了,并没有深究王令所透露出的含义。经子婴一提醒杜凌也立马反应过来了,按照王令的说法自己的夫君应该没有遭到吕不韦的毒手,只不过可能是真的被逼的归降了赵国。
至于赵国方面,近些年来在与秦国的争斗中胜少败多,长平一战所造成的影响虽经多年依然是卡在赵人喉咙里的一根刺,令赵国上下君臣引以为憾。
而如今堂堂秦王之弟长安君归降赵国,对赵人而言在各诸侯国中无疑是非常长脸的事情。肯定会恩荣有加,大肆宣传。
这样想来,自己的夫君肯定安然无恙,自己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赶着车的差役却突然将车停在路的一侧,杜凌和子婴诧异之余打开车窗一看究竟。
战国时期并不向现今到处都是人满为患,车外斜阳高挂,路边的野草疯长的有一人多高,看不见一个行人。
负责押送子婴母子的差役,一脸淫邪衣衫半解的打开门帘钻进了车厢内。
杜凌吓的一把抱起子婴,躲到了车厢一角。“你想做什么?”杜凌战战兢兢的问道。
“我想做什么,那还用说吗?堂堂长安君妇如今已沦为庶人。你说我想做什么。在寻常你这样的美人我可是连看也不敢看一眼,没想到……啊……我弄死你小兔崽子……疼死你爷爷我了……啊”
差役的数声尖叫打断了自己咄咄逼人的话语,原来是子婴趁着差役不注意,脱开母亲的怀抱扑上去使出两辈子吃奶的劲一口咬在了差役的手臂上。
刚长出不久的小虎牙深深的嵌进肉里,鲜血跟水柱似的喷涌而出。子婴这一口不偏不倚一口咬在了差役的动脉上。
“我今天非弄死你个小兔崽子。”奈何子婴如今还仅有一岁多点力气有限,很快便被差役甩下,一脚踢到了车厢边缘,摔得自己头晕耳鸣七荤八素。
杜凌猛地一声尖叫“儿啊”便扑过去抱起了子婴。细细一看子婴并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而另一边差役急急忙忙的撤了一块布料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显得有些恼羞成怒。“本来还只想云雨一番,放你母子二人的生路,现在我非要整死你们母子不可。”
“内史命你送我母子往雍城先王宫室,如此为之,你难道不惧秦法之苛。”
“你以为我是刚才才临时起意的吗?前往传令之前,内史命我备好车马,押送你母子二人前往雍城。当是时我便从府中偷出路验数份,意定云雨之后,凭此迁往它地,谁又奈我何?”差役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原来还担心杀了你这个败类之后怎么和主母、少主潜出秦国,既然你这有路验,那可就帮了我大忙了。”差役的话音刚落从他后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语句,伴着一把钢刀刺破了差役的前胸。
随着差役向前跌倒,子婴和母亲也看清了说话的人是谁,正是听闻消息后快马加鞭追赶过来的长安君府内侍韩谈。
“主母恕罪,韩谈相援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