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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穆清从东宫出来之后,便去了皇后的清宁宫坐了会儿,正要出宫的时候,却恰好碰到刚从长乐宫出来的卿琬琰。
卿琬琰暗道冤家路窄,面上却不显,如往常般,行礼问安。
“臣女见过宣王殿下。”
言穆清静静的看向卿琬琰,只见她一袭紫衣,泼墨青丝挽成双环髻,紫色丝带系之,珠翠做点缀,余发自然垂落,在百花丛中盈盈而立,彼时微风飘过,吹起几缕发丝,似仙似画。
记得三年前初见,她还是个狼狈倔强的小丫头,如今,却是出落的愈发出众。
这会儿言穆清不禁想到他妹妹一副自己年纪大配不上人家的表情,心里一阵不爽!
瞧着卿琬琰面部虽然很是平静,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防备还是没能逃得过言穆清的眼睛,突然间,言穆清心中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于是,他叫起卿琬琰,又对着旁边的宫人挥了挥手。
几人了然,便向后退了几步。
卿琬琰看向走近自己一步的人,脸上维持的平静有一丝龟裂,强作镇定地道:“王爷可还有什么事?”
“卿姑娘似乎很怕本王,怎么,你觉得本王会做什么?”
她能说什么?且不说这里是皇宫,便是二人的身份,她也不好说别的呀!
卿琬琰扯了扯嘴角,道:“王爷说笑了,您不提,臣女怎会知道,只是王爷突然找臣女说话,臣女一时有点惊讶罢了。”
这最后一句话,便是提醒旁人,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有找过她。
这是想和他划清界限么?言穆清笑容越发和煦,醇厚的嗓音从薄唇中缓缓飘出。
“卿姑娘这便是见外了,怎么说,本王也救过你两次。”
“王爷救命之恩臣女一直牢记在心,若是哪日王爷有事需要臣女帮忙,臣女自然拼尽全力相助!”
说到最后声音便大了起来,便是后面的几个宫人也能听清。
言穆清可没错过这丫头眼底滑过的狡黠,方才那一番话乍一听仿佛是卿琬琰心存感激,言辞也不过是因为言辞真切,故而声音大了一点,但是缓缓回味,便只会觉得他宣王殿下心胸狭窄,居然挟恩强迫一个弱女子报恩,这传出去,他的脸面还往哪搁?
明白过来的言穆清脸一黑。冷眸扫向一众宫人,吓得他们忙低下头,不再乱瞟。
再垂眸,就看到卿琬琰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言穆清咬咬牙,道:“几日不见,卿姑娘越发伶牙俐齿了,看来安平侯罚你禁足也不是全无用处。”
“多谢王爷夸奖,与王爷想比,臣女相差甚远。”
其实卿琬琰对言穆清是心存感激的,毕竟他于她有恩,只是这厮的嘴巴忒坏,总是能把她气得跺脚还无反击之力,这次难得见他吃瘪,卿琬琰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种心情渲染上了眉眼,衬得一双美眸灿若星辰。
言穆清对上这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不知怎地,方才的气闷却去了大半。
“卿姑娘谦虚了,比起嘴上功夫,本王倒是更期待卿姑娘的棋艺是否有所进步,如今卿姑娘手上有一副好棋,本王着实好奇,卿姑娘是会物尽其用,还是会依然毫无长进。”
卿琬琰如何听不出他话中暗含的深意?她原本就好奇,今日太后怎么会突然想起把她招进宫来,方才在长乐宫里,太后更是有意无意问她可有学着处理府中事务,她便想着可能是之前发生的事让太后知道了,原本她以为可能是嘉仪公主提的,如今看来,难道言穆清也有从中帮助?
可他为何会无端端的帮自己,难道是救了她两次习惯了?还是……
“若是让别人知道本王救的人如此蠢钝,那本王岂不是很没面子?”
脑海中突然响起那日在公主府里言穆清的这一段话,莫非,他听到自己被禁足之后,觉得自己太蠢了丢了他的脸,所以才帮她的?
这么想着,卿琬琰嘴角不禁抽了抽,不知怎的,这个理由若放在别人身上她可能会觉得牵强,可放在言穆清身上,卿琬琰倒觉得再正常不过,仿佛这厮做什么奇怪的事都很正常似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太后这一召见,倒是能省下不少麻烦了,再抬头看向言穆清时,心情也跟着明朗了不少,虽然这厮说话确实不好听,但是到底也帮了自己。
眼中闪过几丝调皮,道:“王爷不用着急,过不了几日就能有结果的。”
“不错,看来还不是朽木。”言穆清眉眼染笑,这一笑,仿佛使得周遭的美景都失了颜色,只是从唇间吐出的话却依旧不太好听,接着不看卿琬琰僵在脸上的笑,收起折扇便转身走了,只留卿琬琰对着他潇洒的背影干瞪眼。
——
却说安平侯府里,老夫人是真的不想见赵氏,只是人都到了门口,又被宫里的公公看到,她便是再不愿,也只好咬咬牙请她进来了。
只是赵氏进来坐下来没说几句话老夫人就后悔了,这老虔婆果然是来看她笑话的!张嘴闭嘴自己治家不严,还让一个妾侍差点毁了一个侯府的名声,就差没明说她老糊涂了。
赵氏瞧着老夫人铁青的面容,心里那个乐啊,但是面上却是一副担心状,道:“哎呦,老姐姐您脸色怎么那么差啊?是不是被府上的事给气得呀,要我说呀,您也是的,您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年轻的时候倒是处处讲规矩,怎么年纪大了倒是改了习惯?外甥女是亲,但是那身份啊,终究不适合,不过洛安城那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出个新鲜事儿就把你这茬儿给忘了!不过您可要好好敲打一番你府上的那位姨娘,咱们怎么说也是相识多年,我老婆子可不想接下来出现的趣事又是你们侯府的。”
老夫人能不气吗?但是她怎么也不会如了赵氏的愿,便忍着怒气道:“妹妹说得是,只是啊,我看妹妹你也是庶出,如今都能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我那外甥女之前可是嫡女,只是当了妾侍而已,应该也不会差太多,如今看来,倒是我看错了,这出身啊还真是不能不考虑,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