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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人听见里头东家吩咐,纷纷进来,一时流水似,用盘子端上菜来,不过片刻,书玉面前桌上,满满就是一桌正经上好燕翅席面。
书玉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敢情,这是请我吃饭哪?!
“颜公子,少东家,您也太客气了,我,这我哪里配得上用?我还是下去,跟我的人下块吃牙祭肉算了!”书玉心里慌张起来,无缘无故,老板请自己吃饭,不是被炒,就是骚扰!
此时屋里只得她与他两人,她虽不是古代小姐那样拘束多礼,可还是心中有些没底,刘妈妈说这人风流得很,自己如今无权无势的,可别,可别。。。。
“你看你,你跑什么?昨儿你不是请我吃了一顿,今儿我做个小东道,请你吃一餐又如何?”颜予轩并不起身,只管稳稳坐着,胸有成竹,开口挽留。
“既然东家要请,为何只请我一人?昨儿也不是我一人功劳,今儿就算还礼,也该叫上大家才是!”书玉不服,心想你要泡妞,这借口也太烂了些。
颜予轩倒是脸皮甚厚,若无其事,张口就回道:“他们不配!唯有你方才有这个权利,资格!”
书玉恼怒起来,看不起人怎得?小分队可杀不可辱!
“他们怎么不配?我与他们,本是一样,他们不配,我也不配,别玷污了公子贵宝地,我还是走吧!”书玉说完就抬脚,准备走人。
“他们哪里能与你相提并论?”颜予轩这才有些急了,这小姐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乃堂堂尚书府小姐,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他们是哪里人来?也能与你并坐相处?以往于乡间也就罢了,那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且你父母不在,又所托非人,我知道,你舅舅那边,也必叫你受了许多委屈。”颜予轩缓缓道来,说得似在情在理。
书玉听过这话,自是不可说无道理,却于人情上不通,心里依旧是有些不服的。细论起来,自己到这里以后,没过上什么名门大家的富贵日子,若不是楼下那帮亲人,她现在只怕连个安生日子也过不上。
虽说她帮了她们,可也难说她们没在帮她,日子是大家伙搭着过的,这个大家庭里,少了谁都不行。
“少东家,你的话,听着似有些道理。可如今我早已不是什么大家名门之后,只是普通民女而已,以往种种,再不能重来,说那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图添烦恼罢了,我还是下去,跟那些人一齐为好。她们才是我如今真实相伴之人。”
“小姐留步!谁说你如今就一定要过那种日子?”
书玉本已走到门边,只差一步就要走出房去,却又被颜予轩这话,挽了回来。
“东家,你这话什么意思?”
书玉心头百千个念头闪过,难不成,这人有办法,解救自己的爹娘不成?
“公子!我知道公子是有本事,有办法之人,既然能打听得到消息,必也有法子疏通关节,小女子求求公子,望公子发发善心,救我爹娘于水火之中,如此也就是救得小女子一命了!”
书玉突如其来的话 ,呛得颜予轩险些没被过气去,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两岔!
只是,若认真计较起来,书玉这话,也并非不可,甚至说不上是什么难事。
这就要从颜家于京中家底,权势说起了。
颜家,本是京中名门,前朝二任工部侍郎皆出自他家,乃是颜予轩曾祖父,及其兄弟,到了他祖父这一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过暗中托人,祖父便轻轻谋了个四品闲职,又因与家中族人众多,且本自徽商出身,皆与京中各大商号来往交好,于是打本出来,开了东平楼。
本意是为了与众亲友应酬交接时,有个自在去处,谁知因舍得下本,菜品上乘,很快就招出名声来,又因来往非富即贵,来回帮衬之间,生意越做越大,不过短短二年,就成了京中第一名饭庄。
当时的颜家,有钱,却在权上,差了把子力道。
再说颜予轩的父亲,祖父前年没了后,皇帝体恤,依旧是子承父志,给个四品闲职。不料父亲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祖父本事在于经商,于仕途上倒是一般。
可颜予轩的父亲,颜拓却是胜在宦海权术,他当官不过一年,随即从四品升上三品,最后又爬到从二品,外放济南,做了个山东巡抚。
颜家从此越发更上一层楼去,东平楼自不必说,红火大发,颜家三个儿子,亦在父亲调配下,各司其职。
老大,颜予岚,天性淡泊,不爱社交应酬,却是最喜八股文字,因此入学进试,很快于殿试中取得二甲头名,即传胪,赐进士出身,入翰林院编修,也算扬眉吐气。
老2,面前这位颜予轩,平生最恨就是读书二字,却于风月交际上最为拿手,什么人都说得上人,只有于已有利。父亲看他天生经商好手,又善品会鉴美食,便将东平楼并于他打点,只是到底为商不太尊贵,因此东家并不常来管事,只是看看帐本,必要时出面周旋罢了。
老三,颜予乾,年纪尚幼,且是庶出,乃府中三姨娘所生,且还论不到前程,不过天资聪明,甚有老大老2相叠之势,颜拓倒也很看好他,只看将来如何罢了。
因此再说回潘家,潘父,潘杰弘,本无根基,实在本人天资出众,于殿试中拔得头筹,一举成名于天下,因此御笔亲赐,授于翰林院修撰之职,过后做到翰林院掌院学士,再然后,就是礼部尚书了。
因是科举出身,潘杰弘对此事其中利弊十分清楚明晰,且也吃过苦头,所以说到舞弊二字,必恨之咬牙切齿。
不想潘家获罪,于从此事中出。
彼时科考,关节条子甚是流行,所谓关节条子,便就是有钱有势的人与考官约定,在自已考卷的某处用一些字眼作记号,过后便把这些字眼写在条子上,呈于考官。
考官在阅卷时,自然要处处留心,凭着手中所收条子上的字眼与试卷中所列对照,完全吻合者,就是当年可被录取的考生。
不过当然,工夫不是白下的,要让人如此辛苦为已,银子是少不得要多花一些的。这事说穿了也不稀奇,花钱买名罢了。
这年潘杰弘被钦点为主考官后,自然不愿意从众行此事,他手下两名两位副主考,兵部侍郎康利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崔富,这二人皆是殿阁大学士郭裘门下出身,从来弄这注银子已成了惯例,见潘杰弘死硬不从,心里自是十分不满。
不想这潘杰弘不仅自己不收,不许底下人收以外,回京后还一纸折子,将此事上报于皇上知道,搞得郭裘焦头烂额之外,更对潘杰弘心生恶意,非除之不能后快。
郭裘之子,乃高太师,高郎裁之婿,当下他就去找了太师,话里话外,大肆攻击潘杰弘,说其对太师甚多不满,手又伸得太长之类。
后来的事么,不说也就明白得很了。太师与皇上,除了君臣,更有亲戚一层关系,太师的姐姐,便是当朝太妃,太妃懿旨一下,潘杰弘就倒了大霉了,若不是皇上念其为官老成持重,只怕所获之罪,就比流放还要厉害得多了,杀头?也不是不可能。
颜家与高家世代交好,高太师当颜家三子如自己儿子一样看待,如今若是颜家肯出手说句好话,让沿途官吏照看些潘家二老,倒也不是难事,只是,这事若行出来,未免就驳了高太师的面子,下回见了面,也许就不太好看,也不太好交待了。
因此书玉话说出口来,颜予轩就犯了难,这事于他颜家,本不过是小菜一碟,却是行不得,不能行。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本不过是想请这小姐好好吃一顿饭,二人安静独享片刻时光,于席间谈风论月,赏花吟诗,行些风雅乐事,怎么就扯到这事上头来了?
颜予轩无奈地用手支着头,长长叹息一声。
书玉等了半日,见对方只是叹气,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有些鄙夷,知道是不愿帮忙了,不帮算了!当下她也不多话,也不再理会坐着那人,径自打开房门,走了。
颜予轩见她还是走了,心头气就不打一处自来,火起之时,顺手就将面前放着的一只青花穿花凤纹高足杯打落在地,只听得“豁啷啷”的一声,好可惜劲儿的,精致的杯子落在地上,瞬间就成了齑粉。
这地方真大呀!书玉一个人在东平楼转来转去,见楼上下,又是中间相连, 又是低回甬道,弄得她头昏,正找不到北的时候,外头园子里,戏台子上一阵锣鼓声大作,又有咿呀之声高吊起来,更吓得她几乎掉落了魂去。
“小姐!这儿这儿!”正在她没头苍蝇乱窜之机,一个伙计从她身边过,悄悄对她说了一句,又冲她招了招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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