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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开秦越的目光,爷爷当初请寿命的事情,我不清楚。就算真如琉璃所说,我也盼望着是另有隐情。
可是秦越那双充满探究,严肃认真的眼眸,我又避开不了。
却突然有一阵浓烈的恶臭,从屋中传来,我和秦越不由得皱眉,赶忙冲了进去。可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场景,就被熏得差点昏厥过去。
不过秦越倒是体贴,以手点穴,暂时封了我的嗅觉。
我也得以可以看清里面的状况。不过……待我看清以后,我倒是宁可他顺道把我的视觉也给收了。tqR1
因为,就我看到的一幕,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描述。
琉璃的尸体躺在床上,仰面而卧,双眼瞪大,嘴巴张开。就有无数的虫子从她的口中、鼻子和眼睛里溢出,攀爬。脸上和身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俨然死了有段时日,秦越见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似有动静,抬手掀开。
我就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没有吐出来。
她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掏空了,几只硕大的老鼠将此作为的巢穴,也不怕人,见我们盯着,竟然还能我行我素。
就在老鼠的身侧,还有一群细细长长、蚯蚓大小的蛇,盘旋着,黑漆漆的。同样渗人得厉害!
我之前口口声声说琉璃请寿命会遭到报应,但不曾想竟然是这幅尸骨不全的报应!
秦越却是感慨了一句。“我想这幅身子怕是早就应该去森罗殿报道了,她靠着请寿命多活了那么七八天,等到事情败露,我们发现的尸体,也是死去多时的了。”
我缓缓点头,轻叹了口气,倘若让琉璃的几个孩子知道请寿命的过往,怕是都不愿意给她下葬吧。
我虽然闻不到,但是也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尸气味,央求着要退出房间。秦越没有拦着我,他也不想呆在里面。
出来的时候,就碰上了正在办公的芙殇。她招呼着一只小鬼拖着琉璃的灵魂离开,英姿飒爽。
琉璃匍匐在地上,狼狈至极的同时,还替自己争辩了一句。“我没有错,我是长辈,他们的性命都是我给的,我现在不过要回来,我有什么错!”
然后,就被阿芙大人狠狠踢了一脚。“还真是死不悔改,这世上每个人的性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样妄然决定别人生命的长度!”
又对那个小鬼吩咐了一句。“等会入了地狱,你先同判官说,让他狠狠地判。死不悔改的,怎么也得多上三五百年。”
那小鬼连忙点头,拖着琉璃就离开了。
虽然也就两三日没有见到阿芙大人,但是不得不说,她真是越发英气越发本事,我连忙凑到了她的身边,顺带着同秦越介绍。“这位,就是掌管阿鼻地狱的十殿阎罗之一,第九殿平等王芙殇大人了。”
听听人家的名头,可响亮了。
秦越便连忙冲着芙殇拜了拜,仍旧是那个有些奇怪的作揖,不过阿芙不放在心上,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
然后,转头问我。“这位是?你小男朋友?”
阿芙大人问得轻松,可是我的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且不说我和秦越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守着商榷这尊大佛,我也不敢乱来呀。
“阿芙大人,您误会了,秦越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不能近女色。”秦越明显比我着急,连忙解释。
我也在一旁不住点头,在心中吐槽,阿芙大人管好自己的阿鼻地狱就是了,可甭在这里乱点鸳鸯谱的。
“你这话好生荒唐,修道之人不近女色,那修道之人就不繁衍后代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照你这样说,修道之人,岂不都是不孝的?”
我其实蛮想告诉阿芙大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吧,我有没有和阿芙大人叫板的勇气。
这样一来,也就只能忍了。
可偏偏芙殇还将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地八卦,“阿迟,其实你承认也没有关系的,我保证不会告诉商榷。他虽然是鬼君,但是总有些方面是没有办法满足你,所以你找个男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白了阿芙一眼,她不是人,就不用说人话了?还有有些方面是哪些方面,她都做了十殿阎罗了,就不能稍微有点阎罗的模样吗?
那么八卦做什么?
“他真不是我男朋友。”我将手一摊,决定还是和阿芙说些正经的事情。“对了,您会怎么处置琉璃呢。还有他的儿孙怎么办,他们不但枉死,而且也是无辜的。”
“你放心,贡生和莲生,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做坏事,死了不过走走奈何桥,喝碗孟婆汤,就可以投胎了。我问了秦广王,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还是可以担保衣食无忧。”
第一殿阎罗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
阿芙这样一说,我也就放心了。“那,琉璃呢。”
“单单是请寿命这一条,就只能归我阿鼻地狱,至于具体惩处,我还得寻问判官,是否还有其他罪行。反正她得在我那呆三五百年,就算赎了罪行,怕也难为人。”
芙殇一面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一面同我说。
她说得轻松,可我心中唏嘘感慨,倒不是觉得琉璃可怜。她做了那等亏心事,本就是罪有应得。
我只是感慨着,我应该早一些发现。或许,就可以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阿芙送我们走到门口,门上的符咒就掉落了下来。
我将它捡起,又是端详了一番。
“我走了。以后有事情我上来找你们,你们别下来找我。”阿芙关照了一句,准备离开。
也不看看她那是地狱,谁敢下去找她?
可我忍不住,到底拦住了芙殇,“那个我能问问你,当年商榷不是借了二十年的寿命,那……那寿命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始终是我一个解不开的心结,我也不能直接质询芙殇,那二十年的寿命,是否爷爷折了父亲的寿,来延续我的?
阿芙好看的眉毛,微微蹙了蹙,指了下不远处停在槐树下那抹慵懒随性的身子。“他借的,你问他呗。”
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