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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墨无语,待要说想和姑爷说说,那边屋门后奉书就喊道:
“让你们端茶,你们还聊上了?那里赶不及,先把这边的端了去才是正经!”
奉书这声一出,两个小家伙立刻就直奔那垂花门后的厨房去。
雨墨皱皱眉,后面那厨房是疯姑爷从京城回来后,专门将后院一处厢房改成,说什么妻主今后来了朋友,这男人岂能去前院与外面女人用一个锅里的饭?于是比前院厨房大了一倍的后院厨房风风火火打了灶台,自此雨墨的伙食拨到了前厨房,自此前厨房的伙食水平降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前面都煮这么好的东西了,后院会煮什么好东西呢?
雨墨赶紧合上前门,赶紧偷偷摸摸猫在垂花门处靠近厨房处窥望。
屋里只有热气蒸腾,其余只有人影在雾气里晃动……只听得那些个素未谋面由疯姑爷带来的,传说中的陪房们在厨房里忙碌。
然后不远处的声音传来:
“还有李大哥,爷说你昨儿熬的银舀子洁粉梅子糖血燕窝御田碧糯粥,夫人昨儿吃着甚好,让你仍旧照着昨儿的法儿把粥熬的烂烂的,入口即化才好。再有,爷说,这粥好是好,就是只喝粥不好,太素,夫人而今有了身子,不如再蒸上前****做得翡翠芹香水晶虾饺、搭上槐蜜玫瑰新蒸栗粉糕弄上几笼,一时夫人饿了,荤素搭配一盘,立马能吃才好!”
雨墨咋舌:银舀子什么什么粥……听都没听过?名字那么长又拗口……什么毛病啊?还有……翡翠能吃么?“槐米玫瑰新政米粉糕”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想着,雨墨两眼一骨碌,就把两眼细细一眯,探进了垂花门缝处仔细窥望,就见得厨房蒸气滚滚,门槛处,不大的抱瓦将一锅鲜香白嫩的仔鸡放入红漆食盒,合上盖子,就恭恭敬敬得跟在已经抱着食盒的弄瓦之后,往那边正房里端。
抱瓦才前脚迈出门,一个模样略胜奉箭他们二人的哥儿就紧跟而上。
厨房里一个老男人一边端锅子一边数数似的道:“这是公子爱吃的归枸杞参茸炖鞭汤、红白鸭子燕窝八吉祥、枣泥山药糕,还有义烧鹿脯和酸笋鸡皮汤、御田胭脂米饭……”
一菜一盆,言罢,他还不忘将一锅子管够七八个大男人吃得一锅红米饭,一并放入了近乎七层的食盒。
俊俏小哥二话不说,那么一个纤细人儿,臂上一提,好几十斤的东西就跟端棉花似的,轻轻松松提了去,惊得雨墨好生咋舌:是人么?
姑爷好食量,雨墨在船上时就清楚,但那时也不过是大鱼大肉,最多不过一个猪蹄髈、外加十来斤牛肉和一尾四五斤的大鱼,但那时是数口人吃饭,这而今姑爷一个人就要吃这么多不说,还这么多花哨的玩意儿不说,此刻厨房里的人还往食盒里加特制的各色小菜……
原来,这后厨房自建起来就是这么吃饭的啊……
雨墨此刻不仅仅是心痛,而是惊悚了——
极富节俭意识的雨墨小脑袋,立刻想到了夫人老爷常说的那“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话儿,深深为即将来临的财务危机而忧心不已!
这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早晚要吃空呢!
雨墨不懂人参鹿茸、也不知燕窝虫草几何,但她知道鸡鸭鱼肉就是上好的东西——
在牛村很多人家也就过年能吃上一只鸡,生产的女人们多金贵?但就这样,炖上一只鸡补补就是富户了,一般人家就是吃几个鸡蛋配上衙门送来的益母草煮在一处吃个三四次就下卧榻如常了!
一斤鸡蛋就是三十文、一只仔鸡就算一二斤起码也要五六十文吧?
雨墨立刻掰着手指头,就开始算鸡鸭各四只,起码就近五百文,还有鹅、鱼……精于算账的雨墨越算冷汗越淌,就今儿这一顿的采买,起码就要吃掉一两银子呢!这换在牛村,都够一年的嚼用了不说,还能买得好几斤盐,就是一个寻常人家儿子的嫁妆,少说也攒上了近一半……
挥金如土!
拿钱不当钱!
浪费啊浪费啊!
雨墨几乎要捶胸顿足,脑子立刻就想到,当日在乡下村长夫人最疼小姐,每次只要小姐回家,老爷何氏总是变着方儿几天一只鸡、一只鸭的弄上桌给小姐补身子,夫人为此还说过了呢!而大老爷更是在背后逢人就说二老爷这是败家!
要知道去岁牛村水涝,身为村长的夫人都没舍得捐出一粒米,就只把家里数口大锅借给村人用,但就这样,村长还把大锅收回来时检查了好几遍,肉疼不已呢!
“这败家的爷们可怎么敢娶回家哦……”
雨墨不禁在嘴里嘀咕,只是她还没嘀咕完,就忽听那头突然大声道:“弄琴,怎么后院门的开了也不关?公子这模样儿让外面女人看了去,还了得?”
雨墨不自觉循声而望,吓得赶紧蒙住两眼,撒腿就跑,为何?
疯姑爷居然只着了件似透非透绫衫在廊下洗头,缎子般漆黑长发才只滑下他的肩,那见水就透的纱就堪堪浸出肩上一寸雪肤……疯姑爷是什么模样?绝色啊!雨墨才不要长针眼儿,最后也被要负责了!
这雨墨才跑。
昨儿睡得腰酸浑身疼的柳金蟾,就起来风卷残云一般蚕食了一桌格外丰盛的早膳,那吃过鹿茸燕窝等物的柳金蟾也不知这些东西的味儿,只觉得鸡炖的嫩而不烂,入口即化,鸭子也是滑而不腻,入口不咸不淡刚刚儿好,只是嘴里还有点淡,那一碗酸笋鸡皮汤喝下去甚好,就是想吃辣的,莫名地想吃辣的!
这使柳金蟾开始怀念斋堂里泡得糟辣萝卜皮儿,又香又脆还又便宜!
提起这个,柳金蟾赶紧扶着好似断了两截的腰儿从屋内进来:
“相……”柳金蟾踏出前脚才要说她今儿难得旬休,不如出门走走,她下午就得去书院了,只是她绣鞋还没落地,北堂傲侧着身子也才把一头滴水的湿发拨至左肩垂下的勾魂之姿,就映入她眼帘: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