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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扫了那寿碗一眼,只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大夫人叨念着今天是二小姐你的生辰,又想着大少爷他刚刚过世,心中悲痛,倒在床上起不来了。所以命我煮了点寿面来给二小姐你庆贺生辰。大夫人说等大少爷丧事一过,她便会找个适合的时候给二小姐你重新庆贺生辰。”
“即便是庆贺生辰,大夫人怎么会这个点儿叫你送寿面来?”绿琼轻轻蹙着眉头问道。现在不过刚过子时,大半夜的,即便是要送寿面来也应该是等到今天天亮以后。
碧珠冷冰冰的扫了绿琼一眼,道:“大夫人这么吩咐的,我怎么会知道。大概是大夫人听下人们说二小姐今天没有吃什么,担心二小姐的身子,所以命我这个点儿送来。大夫人说了,她知道二小姐伤心,但好歹吃点儿,这是可她送你的第一碗寿面。来人啊,把寿面端上来。”
“是。”碧珠身后的小丫环端着青花镀金小瓷碗小心翼翼的放到温子洛面前。碗里的长寿面少而精致,瓷碗旁更是放着一朵催开的昙花。
温子洛淡淡的看了那寿面一眼,独孤汐最爱昙花。
“如此洛儿便多谢大娘了,碧珠姑姑请回吧。”温子洛不动声色的说道,她这边又没有独孤汐的人,独孤汐是怎么知道她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碧珠站着一动不动道:“大夫人说了,要我亲眼看着大小姐你吃完了才能回去。大夫人说了,她怕二小姐你因为伤心却又不想拂了她的面子,而当面收下,背地里却不肯吃。二小姐还是快吃吧,饿坏了身子,大夫人可心疼着呢。”
温子洛低头看向那碗精致的寿面,与一旁绿琼煮的寿看起来面简直是云泥之别。可看起来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碰不得啊。
碧珠环视一眼,又道:“二小姐的贴身丫环无霜呢?大夫人还说了,无霜救过小姐你很多次,趁着二小姐你这次生辰,顺便也感谢一下无霜,分享些许喜气,算是对她的报答,所以大夫人命厨房多做了一碗寿面,是给无霜的,二小姐叫她一起来吃吧。”
碧珠上前一步,在温子洛耳旁轻声说道:“小姐她说,可怜二小姐你虽有亲娘在,却是没有亲娘疼。若是可以,她倒是愿意做二小姐你的亲娘,好好的疼你爱你。所以二小姐你看在小姐她对你一片苦心的份上,好好的把寿面吃了吧,莫让小姐她再为你的身子担忧了。小姐她的身子本就弱,大少爷又去了,你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我真的很难想象小姐如何接受这些变故,只怕是旧疾又该犯了。”
温子洛双眸如星,缓缓地朝碧珠看去,这么一段话听起来倒是像独孤汐说的话。不过碧珠服侍了独孤汐那么几十年,她会如此了解独孤汐,倒是也不足为怪。
“碧珠姑姑说的是,洛儿怎会再让大娘因为洛儿烦恼,只是大哥他去了,洛儿这心里面到底是难受啊。”
碧珠退后两步冷笑道:“该传的话我可都说了,该当如何做二小姐看着办便是。”温子洛会替温子初的死伤心?这丫头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温子洛可不是什么善茬!从温子洛一回到相府,她便感觉出这丫头不简单!处处都是刺,对任何人都透露出一股狠劲儿,只除了独孤汐。
“可是无霜这段日子累的够呛,早回房里睡着了,若不然这碗寿面让绿琼替她吃了吧。”绿琼眸子转了转,又见温子洛犹豫着不吃,想起平日里温子洛和无霜断断续续的说过的一些话,又看看碧珠,心底有了几丝明白。
碧珠斜眼看着绿琼道:“大夫人说了是无霜。若是你想吃,那先去请示大夫人,若是大夫人同意了,你便吃。”
“你……”绿琼憋着一口气再说不出话来,碧珠不过一句话便她的话全部堵着,姜果然是老的辣。
“寿面凉了,就不好吃了。”碧珠看着温子洛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她对待温子洛从始至终都是这种态度,又加上传了独孤汐的话。温子洛既多疑,又在乎独孤汐,她这样做,温子洛是不吃也得吃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正巧我刚醒来饿得慌。”无霜伸了个懒腰,睡眼蒙蒙的走进屋来,像是刚刚醒来一般。
碧珠冷笑道:“这是大夫人赏你的寿面。”
“寿面?”无霜眸子一亮,立即端了起来道:“今天又不是我生辰,大夫人送我寿面作甚?不过既然送了,那无霜也却之不恭了。只是这么一点儿,估计我也吃不饱。”
无霜一边吃一边嘀咕道,一双眸子轱辘辘的直转,突然看见温子洛面前的那碗寿面道:“小姐你怎么不吃,你要是不吃,那我就吃了。”
温子洛淡淡的看了碧珠一眼,随即又有些为难的对无霜道:“大夫人赏我的寿面怎么可以给你吃,好好的把你的那份吃完便是。只是想起大哥,我……唉……”
温子洛说完后,颇有些不情愿的拿起竹筷,将那碗寿面吃完。而一旁,绿琼看着自己的那碗粗糙不堪的寿面,已渐渐凉却。
碧珠看着温子洛和无霜都已吃下,这才笑道:“你们都吃了才好,这样我也好回去给大夫人交差。”
温子洛点头道:“那有劳碧珠姑姑,烦请姑姑你告诉大娘,洛儿很好,这寿面也很好吃。在洛儿心中,洛儿其实是一直把大娘她当成洛儿自己的亲……亲……”
“亲什么?”碧珠双手抱胸,斜眼看着温子洛,好笑道。
只见温子洛捂着胸口,表情极其痛苦,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自己的心脏一般。
“亲……亲……”温子洛欲要开口再说,黑乎乎的鲜血哗啦一下从嘴中流出来。
“小姐!”绿琼和出画惊呼一声,急忙一前一后扶住温子洛,脸上不无焦虑担忧。
温子洛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又带着淡淡的青黑,慢慢的抬头看向碧珠,温子洛眸光微亮,仿佛是恍然大悟一般,只道:“你……你骗我,这里面有……有毒。你……你……”
碧珠大笑道:“万虫噬心的感觉不错吧。温子洛你到底还算聪明,能够这么快就想通了。只是多疑反被多疑误,你最终还是上了当!”
“为……为什么……大娘她……她不会害我……你……”温子洛紧紧捂着胸口,嘴中黑血不断涌出,浑身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有事啊!”绿琼见温子洛一副垂死的模样,吓得大哭,随即一把朝碧珠扑去道:“解药,你快把解药给我!求求你,你把解药给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碧珠看着绿琼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情,忽然有一刹那的晃神,随即一脚踢开绿琼道:“我要你一个区区贱婢有什么用!”
无霜立即扶起绿琼道:“我刚才忍着没动你,是想你老实的交出解药,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碧珠笑得前俯后仰道:“你倒是试试现在还动不动了我!”
“你!”无霜一运气欲要一把抓住碧珠,然而身子还为动,浑身便已经痛的站不起来。
“噗……”无霜与温子洛一般吐出黑血,颤抖着滚到地上,再无一丝一毫的力气。“那……那面……毒……”无霜指着碧珠,欲要爬起来,眸中是浓浓的不甘。
“啧啧,这什么情况?出画你这偷偷摸摸的是要去哪里啊?”如姨娘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向身后的丫环使了个眼色,立即将欲要偷偷溜走的出画给拦住。
出画在温子洛和无霜相继中毒后,发现不对劲儿,欲要偷偷溜走去找老夫人搬救兵,却是不想被突然进来的如姨娘给发现了。
出画欲要拼死反抗,却是被小丫环一巴掌打到地上,头撞到桌角上晕倒了过去。
“温子洛,万虫噬心的感觉怎么样?”如姨娘一步一步靠近温子洛,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脸上的冷笑,几乎是顷刻间便要将温子洛碎尸万段。
“原来是你……你……你们……”温子洛眸子渐渐变亮,又渐渐黯淡下去,果然碧珠和如姨娘是一伙儿的!
“小姐!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恨,杀我就好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小姐!”绿琼痛哭道,眸中燃起熊熊烈火,只恨自己救不了小姐,甚至现在还杀不了伤害小姐的人!她好恨!
如姨娘一脚朝绿琼心窝子踹去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不要伤害她!”温子洛拼尽全身力气用力的呼吸着,忽然一下全身肌肉僵住,瞪着的眼睛渐渐合上,晕死过去。
“不会是死了吧!”如姨娘咬牙道,朝温子洛身上踢了两脚。
碧珠笑道:“我给她们下得是万虫蛊,沾一点儿都必死无疑。只是啊,在死之前还要历经心脏被噬之苦,一个时辰之内,死不了。”
如姨娘冷笑道:“办的不错,看来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看错你。”
“独孤汐那贱人不是一直在想她早夭的女儿么,我待会儿就让她们母女好好相认!来人,将温子洛给我偷偷抬到千昙院去!再派人将听竹院给我封起来,不可走漏一点儿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