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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转眼即逝...!
“幺儿,听到了快回家!”
“幺儿......,跟爸回家咯!”
“幺儿,我的好儿子,天黑了,快快跟爸回家吧!”
夜幕降临,柳树村口就开始有人吆喝,声音不大,却是异常坚定有力,惊的路过回巢的鸟儿纷纷避开,不敢从这边的村子上空飞过。
六月的夜晚炙热且沉闷,我坐在门前逗着家里的小黑,村口父亲的叫喊声如在耳畔,一声一声犹如村后山中的乌鸦般,听得我心里发憷。
包括今晚在内,已是第七天了,弟弟的魂仍旧没有回家。
耳畔依旧响起父亲的叫喊声,我转身看了眼漆黑的屋内,弟弟的一双脚朝着房门口,我不由的想起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我叫李拾月,是父亲十月一次进城路上捡来的,故此而得名。
弟弟名叫李探,小我三岁,是个得了多动症的孩子。父亲个猎户,没有什么大本事,家里条件也很艰苦,但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我,父亲却是呵护有加。
十三岁的我对于这个小我三岁的调皮弟弟,看的是分外上心,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就在半个月前的星期五放学后,同在一所学校读书的李探下课后避开了我的耳目,跟同学出去玩耍去了,而当时的我却傻傻的在校门口等到天黑,直至他补习的同学告诉我,李探很早就放学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可把我急坏了,村里到学校的路很远,且都是山路,别说成年人摸黑回家心里发憷,就更别说乳臭未干的我了。
离开校门口已是日落西山,暮色正浓。
途径小河上的木桥时,平时我都会提醒过桥的李探小心,因为他玩性很重,对很多我不想理会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总是喜欢爬上木栅栏看桥底,这看的我后背积汗。
然而,今天我一人独自过木桥,虽说不用提醒李探,更不用担心他掉下去,但听到桥底流动的水声在涵洞的作用下发出空明的声响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一直都是个中规中矩的人,生性胆小更是我的垢病!我几乎是小跑着过桥去。
过桥后,我心中不免舒了口气,可当听到身后传来过桥时留下的空旷脚步声在涵洞内回荡时,一颗心又再次紧绷起来,视线内,前路漆黑弯转。
我不敢回头查看身后的情况,心里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那该死的回声实在太过吓人。
今天的风出奇的大,也出奇的冷,过了木桥后的我尤其觉得阵阵凉意袭来,这个在平时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我硬着头皮小跑前进,余光中,两旁在树影不断的在眼中放大并缓缓向我靠拢退后,感觉就像是很多人围着我跑一样。
小跑大约维持了五分钟,我却是早已是精疲力竭,而回家的路仍旧遥遥无期,这不免让我心生退意,却又无能为力。
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前行了三分钟,记忆中,前面应该有个叫段坡的小村子的,然而现在,我却看不到灯光,好在村子还在。
段坡村内的狗叫的很厉害,想比往常,今天它们显得特别活跃,还没靠近村子,老远就听到狗吠,且有一条大黄狗站在临近路边的瓦房下,双眼直视着缓缓走来的我,眼中发出金色的光芒。
突然出现的在视线中的狗眼着实吓了我一条,身体条件反应性的怔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不敢朝前走去。
停在离村子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恐惧与愤怒同时从在我心中涌起,一头是脑海中莫名虚构出身后传来的恐惧感,一头是凶神恶煞的拦路狗,这一刻,我心中几乎已到了绝望的边缘。
最终恐惧赢得了上风,回家的焦急感壮了我的胆。
“狗有什么好怕的,要是有块石头就更好了,”我小声嘀咕,双眼却是在地上寻找起来,很快心头一喜。
“谢天谢地,还真有块石头。”
我如获至宝般的将树底下的那块半截青砖抓在手里,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正所谓,狗怕乞丐棍,人畏板寸砖,而这半截青砖就是我此时的乞丐棍。
手握着青砖缓缓朝大黄狗走去,期间,我大气都不敢喘,双眼更是不曾离开大黄狗半分,唯恐它在我眼皮底下冲过来,把我撕成碎片,不夸张的说,此时那条大黄狗在我心中猛似狮虎。
然而,我却是低估了这半截青砖的威慑力。
我畏手畏脚的接近大黄狗,而那狗的胆却不如它身子来的壮,它在我身前撕牙咧嘴,却是不敢朝我冲过来,狗尾夹在腿中频频后退到屋檐下的狗洞内,留出半个脑袋在洞外,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呼!
看大黄狗如此的懦弱,我重重的喘了口气,后背心更是因为紧张汗湿了一片,随手把半截青砖丢弃到一旁草丛内,摇头苦笑的朝前路走去。
待得我离开村子后,顺着风声,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并伴有狗叫声传开,不用想也知道,那条胆怯的大黄狗此时应该是钻出狗洞站在路中央冲着我的背影在乱吠。
经过段坡村,离到家已经只有一半路程,希望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段坡村离下一个村之间有足足十分钟的路程,且还得一刻不停的走,不然会更久。
这还不是重点,在我的印象中,这条伴随我走了6年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山路,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无数的恐惧和泪水。
可以说,这一段十分钟的山路,是我的死穴。
站在田径和山路交叉处,我再次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前方黑暗里,那若有若无的竹叶沙沙声几乎冲昏了我的大脑,就在我再次踌躇要不要过去的时候,那种虚构出来的恐惧感再次充斥满我的脑海,逼得我不得不动身前行。
那种虚构出来的恐惧从心脏的深出喷薄而起,犹如雨后的竹笋,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
我心中有感,在不动身,那些该死的东西会毫不留情的杀死我。
踌躇间,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毕竟还得回家。
竹叶摩擦声越来越清楚,在我的眼前,茂密的竹林在黑夜中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走近竹林,看着深邃的竹林内,仿佛我以只身于竹林中,双目环视一圈,整个竹林就是一个巨大怪物,那些挺拔的竹竿是这怪物的肠道和消化道,而那沙沙的竹叶摩擦声则是怪物咀嚼时发出的冷笑,我就是等待怪物消化的食物,结局只有死亡。
我抱着脑袋冲过竹林,期间更是不停的用手捶打两侧的大脑,尽量让自己不要去乱想,无奈,恐惧如跗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
更让我心悸的是,恐惧已经开始支配我的身体,让我快速走向地狱,朝那片乱葬岗而去。
农村的土葬都是随意又有深意的。他们会在选择下葬死去亲人时,任性的将其埋葬在居住的附近已保留长久的思念,却又特意考虑风水选择人群常走的地方,图个气运延年。
竹林旁的这片乱葬岗就是典型的例子。
竹林旁有条源头在深山的小溪,我没有进山看过,只是听别人说的,小溪的下游,也就是现在我走的这条山路,山路行人甚多,除去晚上,几乎长年不离人,毕竟农田就在山路的另外一侧,而按照村民的意思,这里符合活水活气,富源延年意,适合葬墓。
然而,这在朴实老百姓眼中的风水宝地,此时在我眼里,就是必死之地。
深山中异常安静,流水擦着竹林边缘流下时,拢口自然会有风声伴随,阴冷潮湿的气息在风的作用下冲上路面,朝着我迎面扑来。
嘶!
阴风吹的奔跑中的我身体止不住颤抖,而我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图,因为一个声音在我脑海深处反复警告着我,不要停,不要停。可偏偏不知怎么回事,双腿临近乱葬岗范围内时,就如注了铅水,沉重的挪不动步子。
这一停,两眼便止不住的朝那片乱葬岗看去,视线中,大大小小的牌楼错乱有序的从半山腰一直蔓延至山脚,奇怪的是楼口皆对着我,看的我心头大骇。
只是年久的土坟堆倒不至于太过的吓人,可偏偏在那些修建一新的牌楼群中,一把摇曳的白旗在空中飞舞,周围花圈簇拥,字迹清晰的墓碑前更是燃起的新烛,火光仄仄,显然是座新坟。
那堆新坟是如此的摄眼,以至于我低下脑袋不去看它,眼前依旧清晰出现它的棱廓。
白鹤西去,纸旗翻飞,堆土新鲜,照片清晰....,等等的这些画面,无不在我脑海中翻来转去。
这一刻,我感觉胸口异常沉闷,双眼更是恍恍惚惚出现很多模糊的影子,迷蒙间,我看到那座新坟上浮现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它顶天顶底,身体朦胧如山雾,有白鹤围绕它盘旋飞翔,纸旗为它迎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