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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那是在禹州买的,就觉得那木簪好看,所以买回来送我娘了。可惜就那一支,不然我就多买些回来送世子先生。”容锦诚恳的很。
阚昱敏却又追问:“哦,那是在禹州何处买的?实不相瞒,我真挺喜欢那种木簪,可惜殷都没人做了,要是禹州有我就遣人去那找。”
“对不起世子,我不知道。当时是个小贩撞到我,然后那木簪就从他的货袋里掉出来了。不过我听他说是从南陲淘来的,世子真想要的话,以后我回禹州帮你去打听打听。”
阚昱敏摇头:“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有缘总能找到的。不过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被人知道我喜欢收集木制品,我会有麻烦的。”
容锦忙不迭点头。虽然世子事实上也不过是个少年,但他也是她的夫子,所以这种和‘长辈’有了共同秘密的感觉让容锦心里颇有点小窃喜。
第二天,容锦正在换衣服准备去书院。小兰突然跑过来通知:“小姐,夫人让您今日先别去书院,安国公府来人了。”
“安国公府来人和小姐去不去书院有什么关系?”小香不解。
小兰顿了顿才道:“夫人说……小姐的亲事该定了。”
容锦那一瞬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没经历绑架前,是觉得无所谓,但是经历绑架后,魏尧这人……实话说,让她观感很复杂。
关在那柴房里的时候,他保护过她,但是逃出那柴房的时候,他也推过她。容锦真的不知道他那一记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不过仔细想想,她终归是要嫁人的,嫁给谁其实都一样。不计较那一记‘推’,魏尧真是不错了,换一个对象未必有他好。而且就算她真不想嫁,也不得不嫁,因为这是她爷爷定的娃娃亲,她不想爹娘为难。
如此自我安慰一顿,容锦心里那点郁结就烟消云散了。
……
容夫人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安国公夫人,心里不是没有疑问的。昨日她登门想谈两家婚事,安国公夫人还避开了,怎么今日突然就带着媒婆上门了?
“容夫人,不好意思,昨日临时出了门,害的你白来一趟。但是我知道你的来意。”
见容夫人没反对,安国公夫人才接着说道:“这次容锦因为我们魏尧受难,还惹了流言蜚语,实在是我安国公府的不是。”
“听说外面还有人打赌咱们两家的亲事成不了,这些人真是居心叵测!容锦这孩子我知道,绝对是个好的,这次又因为我们受了这么大委屈,不能再让她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话受累了。所以我想就干脆把咱两家的亲事过个明面,那外面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容夫人没有立马点头,总觉得有些不妥,问道:“安国公和夫人真的不介意外面那些流言?”
安国公夫人面色一僵,很快调整过来:“怎么会!你家容锦这次是被我们魏尧拖累的,听魏尧说能逃出来全靠容锦帮忙,而且两人不是一直在一块吗,这事魏尧早该负责的。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才拖了几日,容大人和容夫人莫要介怀才好。”
这话就是暗示容锦失踪期间一直和魏尧在一起了?倒是和他们夫妻俩的想法一致。
但容夫人还是想着安国公府突然来谈婚事的原因,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大问题,总不至于想借着姻亲让他们容家故意对付魏钊吧,那太卑鄙无耻,料想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于是当下点头应了。早点让亲事过了明面,外面的流言也能早点消掉。
接下来三天,容锦就一直跟书院请假了。
两家婚事本就是说好的,所以直接省了纳采的步骤。安国公夫人来的那天在媒婆见证下直接交换了魏尧和容锦的庚帖。
而按照大殷习俗,容锦必须在放了男方庚帖的祠堂里待三天,若这三天两家都平安过去,那么安国公府再来下文定。是以一直忙忙碌碌的容锦根本不知道松鹤堂的小学徒来了两次,也不知道容虞仲吐血昏迷的事情。
……
容虞仲是在昏迷第三天的早晨醒来的。床边坐着正打盹的小毛,他没叫他,自己撑着坐起身。只觉得睡了很久,肚子很饿,但身体很轻松,甚至神清气爽。因为以往胸口那股闷窒的感觉竟然减轻不少。
“臭小子,终于醒了。”一个老头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容虞仲转头,就见松鹤堂那老大夫红光满面地走了进来。
因为小学徒去容家虽然没见到容锦本人,但是见到了容夫人。容夫人付了诊金,又预付了一大笔银子,请他家师傅在容虞仲昏迷期间每日过来看诊。
容虞仲对这老头没有半点好感,因此面无表情地看他进来,招呼也不打。
老大夫半点不在意,还笑呵呵地说:“小子,你那死样子给谁看,我救了你,不知道谢谢吗?”
容虞仲还是不应声。
老大夫不爽了:“你好不了是别人算计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歹能想办法救你,你每天冲我老头子摆什么臭脸?!”
容虞仲这才变了脸,但,是变得沉冷阴郁,浑身都开始嗖嗖地放冷气。
小毛恰好这时惊醒过来,见容虞仲醒了,高兴地蹦起来,也不管老大夫还在这里,冲出去给容虞仲备吃的。
但事实上,他是觉得他家管事冷得太恐怖了,还是出去避避为好。
“你凭什么断定我被人算计?”屋里就剩容虞仲和松鹤堂的师徒俩,容虞仲无所顾忌,突然声音平平地问了一句。
“小子,老夫当军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这种伤我见多了。按你的状况来看,心脉分明没外损,但偏偏有淤血堵着,堵了起码两年,导致你心脉从内部出了问题!”
容虞仲闻言,手悄然握成了拳头。他的确是在两年多前受的伤。
老大夫发现了容虞仲的细微反应,得意地哼笑:“通常来说,刚受伤的时候就处理好伤口,配内服药清淤,再好好将养绝对能好。就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硬是把你治成了现在这副死样子。我说实话你别恼,估计最初给你治病的大夫不仅没给你清淤,还用药故意留了淤。”
“话说你小子到底在哪里看的诊,这种害人的庸医该拉出去鞭打一百下……”老大夫说着说着义愤填膺起来,但是容虞仲已经听不到了。
不管他再怎么心存侥幸地回避,甚至找理由为他母亲开脱,那可怕的猜测终于还是成为了血淋淋的现实,细密的疼痛从心脏开始瞬间将少年侵蚀殆尽。
容虞仲不动声色地忍受着那疼痛,眼神幽幽的越发寒凉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