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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的态度越激动,越表示她隐瞒的事情定然非同小可,说不准其可能带来的影响还超过她隐瞒了自己过去一事?
可是,有什么事能比这一件带来的影响更恶劣,更让郑家人,让郑德难堪?只要郑家人将刘氏送到官府,她便有很大可能只能以死谢罪,命都没了,这后果难道还不算最严重?
身为一个母亲,什么事情能在她心里比她自己更重要,更不容许有半点闪失?其实答案很明显,郑家大房二房的人也敏锐地察觉到或许事情和郑孝有些关系,郑老爷子眼皮一跳,扫了眼似乎完全被蒙在鼓里,同样用愤怒的目光瞪视着刘氏的郑孝,神色沉了沉。
“刘氏,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究竟隐瞒了什么,你若是不如实回答,我只能让人将你送到官府去,让知府大人秉公处理你欺骗郑家上下之事。”
原本刘氏隐瞒自己嫁过人还没被休妻的事情算是家丑,郑老爷子是没打算大肆宣扬让郑家成为城里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的,正如其他人所想的,把刘氏赶出郑家,赶出莲城,不允许她再出现在郑家人面前,便是郑老爷子心底里对刘氏打算给的处置。
可眼下看来,这个决定似乎是不能太急着说出来,他的直觉告诉她,刘氏隐瞒的事情,很可能会让他改变主意。
此时,是个人都看得出刘氏明显是心虚了,定然隐瞒了某些可能非常关键的事情,郑家人好奇,与此同时,正‘窥屏’中的另外两个人同样很是好奇,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刘氏究竟隐瞒了什么事。
不过没关系,很快,刘氏就会主动说出来了。
正常来说,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再差也不会比刘氏暴露出来的事情可能导致的结果更惨,有什么事还不如一口气全说出来,也能得个解脱不是?然而,刘氏却是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能将那件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下场不好的就不会只有她,而要再把另一个她很重要的人牵累进来。
没错,刘氏确实是不打算说的,可是当郑老爷子厉声质问后,她想继续摇头否认之时,到嘴边的话却猛然堵住,张嘴想说话,那些狡辩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取而代之被说出来的却是:“……我说。”
刘氏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无比,不,她不是想说这句话,不能说!那件事绝对不能说!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刘氏满心惶恐,张嘴想辨解说自己没什么隐瞒的事情,可真正说出口的话却是那她本来打算到死都不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我隐瞒的事是——”随着刘氏在自己无法阻止的情况下如倒豆子般将某件事说出来,前厅里的气氛霎时变得无比诡异,郑家人的表情也越发惊怒交加,震惊无比!
在郑家人不知道的灵秀山庄那一头,正看着现场的秦霜喃喃了一句:“总算起作用了,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
听见刘氏嘴唇哆嗦着将某件让郑家所有人脸色大变的事说出来,连秦霜和阿辰都有些傻眼,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刘氏身上居然还发生过如此曲折复杂又令人纠结惊人的事情。
当年,刘氏在秦家过得很是艰辛,婆婆刁难,丈夫风流,生活穷苦,生下一个姐儿以后日子更是举步艰难,忍无可忍之下,刘氏便在秦福喜和寡妇勾搭成女干有了孩子以后以此为借口逃离了秦家。
没错,刘氏很坦白地说出了她确实就是为了拜托秦家的穷苦生活才借机逃脱的,否则在寡妇之前秦福喜也不是没和其他镇上的一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勾勾搭搭,怎么没见她发大火?从一开始就知道秦福喜是什么德行,又怎么可能真只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受不了地离开,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刘氏是想着,秦家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再差也不会比那更差了吧?她长得也算不错,离开了秦家远离了同福村,找另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不指望生活多富裕,但至少别再被人刁难,找个塌实肯干的男人,她自己再勤奋些,总能将日子过好的,秦霜虽然是她生下来的,但毕竟是个姐儿,也太小,带着只会拖她后腿,等她以后安顿下来,再找机会偷偷回去看看孩子,若是能偷偷给点吃的或银钱也不是不可以。
她离开的初衷虽说很自私,但也不是说完全不能理解,是个人都想过好日子,她最初的想法不也挺好吗,找个塌实肯干的男人老老实实过日子,只是想摆脱掉那些总是见不得她好,让她伤心痛苦的秦家人罢了。
只是,世间之事可不是你怎么想,就会怎么发展下去的。
刘氏一个女流之辈,离开的时候身上也没带多少钱,长得也颇有一番姿色,还没等她找到一个能安顿下来的地方,便被心怀不轨的歹人给盯上了,而刘氏的噩梦便是那时开始了。
那歹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五六个聚在一起经常干些偷鸡摸狗事的一个小镇的恶霸团伙,那些人盯上刘氏后趁着她不注意时把人掳到少有人经过的地方,不顾刘氏的挣扎将她给玷污了。
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刘氏被那些人轮番折腾,几乎去了半条命,要不是那些人还想着把刘氏卖到窑子里赚一笔钱,估计早就把人给玩坏了,后来等他们玩腻了便把人卖到了当地的一个二流小青楼里,青楼里的人可不管刘氏是不是被那些人强迫卖去的,花了钱,自然要让刘氏翻倍地给他们赚回来,想跑,揍!不愿意接客?揍!
刘氏很惜命,最终为了不被青楼里的人活活打死,还是开始了她的接客生活,她在窑子里待了整整三个月,期间接了不下一百个男人,直到后来有一次青楼得罪了一个有些来历的人物被砸,刘氏趁着一片大乱时跑了,还偷拿了不少其他姐妹藏起来的私房,离开那个青楼所在镇子之后雇辆马车后便不管一切地逃离,不论去哪儿,只要离那镇子越远越好。
离开青楼时穿的衣服,可能被人发现的东西全都扔掉,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无意中居然辗转到了莲城,路上奔波劳累,刚进城刘氏便病倒了,也是那时候凑巧被出门巡查郑家铺子的郑德发现,看她长得不错,一时心生怜惜便把人带回了郑家,想着把人救了以后可以留在郑家做个丫鬟,若是对方愿意,纳做小妾也不是不可以。
刘氏不想被人知道那不堪回首的经历,醒了以后就瞒骗说是老家那边遭了灾,她是逃难来的。一个无家可归孤苦无依的女子,自然更让郑德觉得她很可怜,刘氏在养病期间也知道了郑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在窑子里待了几个月,虽说经历很残酷,但也让刘氏学到了许多东西,也见过,伺候过不少有钱人,看出郑德对自己有意后便起了心思。
她觉得刚离开地狱就被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救回来,一定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她的惨状,是要让她苦尽甘来了!刘氏可不愿意只在郑家做个下人,病刚好便把郑德勾上了床,第二天早上趁着郑德没睡醒的时候还咬破手指在被单上蹭了一下弄出个落红的假象,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郑德的小妾之一。
刘氏用在窑子里学到的,既不会显得过于轻浮又能勾住郑德的心的手段没几天的功夫就把郑德的魂儿都给勾住了,还说要想办法让老爷子同意把她扶正做继室,可也是在那时候,刘氏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子,而且从日子来计算,很可能是在窑子里的时候就怀上了,当时刘氏吓坏了。
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去忽然怀上一个孽种,这不是要把她往死里推吗!就在刘氏脑子乱成一团之时,郑德无意中说了一句等他说服了老爷子以后,只要她能给自己生个儿子,地位就能稳固,没有人能拆散他们,就是这一句话,让刘氏灵机一动,恶向胆边生地决定将这个孩子当作是郑德的骨肉!
她想办法买通了给她诊脉的大夫,让对方告诉郑家一个假的怀孕日子,让郑家人相信这孩子就是郑德的,再有郑德向郑老爷子恳求娶她过门,等到临近生产,郑家人以为还得一个月才生的时候,设计让一个嫉妒她的郑德的小妾推她一把,导致‘早产’,接生的稳婆也是她买通了的,口径上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她,还真生了个儿子,让对她还是有些不满意的郑老爷子也勉强认下了这个儿媳妇。
至此,刘氏算是真正在郑家站稳脚步,而她那个父不详的孽种儿子,也成为了郑家二房嫡出的长子,郑老爷子颇为喜爱的孙少爷,郑孝!
也是巧,自打刘氏进门,生下郑孝,郑家的生意就越做越好,郑家许多人都再说新国门的二房夫人很是旺夫,刘氏过门后又一直将二房管理得很好,没错过任何大问题,对郑老爷子也很孝顺,随着时间的推移才让郑老爷子真正认可了这个离乡背井,和郑家一点都不门当户对的寻常女子。
可结果呢?当刘氏将这些隐秘之事一一道出,厅里一片死寂。
郑家所有人脸上都满是无法置信的震惊表情,甭管老的少的,懂不懂得隐藏情绪的人,都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有对刘氏的,更有对郑孝的!二房嫡出的少爷一朝成为了父不详的野种,是个人都忍不了!
如郑老爷子和郑德这般把郑孝十几年来当作宝贝孙子(儿子)对待的人更是有如吃了翔一般的恶心,看着刘氏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郑德不如郑老爷子能控制情绪,当刘氏话音一落便忍无可忍地冲上去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贱人!贱人!你居然让我给你养了十几年的野种!”郑德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手脚没有半点留情地用力往刘氏身上揍,后者疼得惨叫连连,郑家其他被镇住的人也被这动静惊醒,可惜,却没有一个人试图上前拦住郑德。
他们完全能理解郑德的疯狂和震怒,换做另一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反应恐怕也不会比郑德好到哪儿去,本来刘氏只是因不知道她前夫秦福喜没写休书,又想攀上郑家有所隐瞒吧,他们勉强还能说郑德并没有戴绿帽子,好歹刘氏进郑家的门以后确实从不曾听说她和其他人有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谈过去,她确实将郑家二太太做得很出色。
可当刘氏将郑孝的真正身世说出来,情况又完全不一样了,谁说郑德没戴绿帽子?他头顶早就绿了十几年了好吗!都快绿得发黑了才对!
给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女票客养了十几年便宜儿子,郑德气得肺都要炸了,郑老爷子想到郑家养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他又给郑孝惹出来的麻烦事擦了多少次屁股,更是心塞得要命,若不是郑老爷子身体一向不错,也没有心脏病,早就病发送医了。
郑家人猜想过刘氏隐瞒的事情定然是大事,可也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么,这么令人无法接受的,足够掀起巨大风暴的惊天秘密!郑孝居然不是郑家子孙!如果说刘氏好歹还算是郑德娶回来的妻子,勉强算是有个身份,郑孝却是真的和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偏偏他却在郑家享受了许多庶出子女们都无法享受到的待遇,凭借着郑家在莲城的声望和影响力,做了许多庶出子女们不被允许做的事情,花钱大手大脚,惹是生非……
当郑孝还是嫡出时,这些事情都算是小事,可如今,郑孝这些年来犯下的大大小小的错误却让郑家人不约而同地冒出相似的想法:果然是出身低下的野种,即便是生在郑家这样的人家,也改变不了其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劣根性,歪瓜裂枣教育的再好永远也只能是歪瓜裂枣。
在场唯一对挨揍的刘氏还有那么点不忍的大概也只有性格天性温和的郑云淑,可惜刘氏隐瞒的那些事情实在太令人无法忍受,那点不忍刚冒出头就被郑云淑按了回去,听着耳边响起的刘氏的凄厉哭喊声,扭过头去不愿多看。
“不,不可能……”郑孝神色铁青地喃喃一声,豁然站起身,怒红着眼睛大吼道:“不可能!我明明是我爹的孩子,你说谎!你说谎!”
尽管郑孝为了给自己信心故意吼得很大声,但那颤抖的声音还有藏不住慌乱的表情却已经泄露了他惶恐的心情。
他怎么会不是他爹郑德的儿子呢?他是啊!他是郑家二房嫡出的长子,是郑家的子孙,他怎么会是不知道在哪儿的身份不明的恶心女票客生的孽种!不可能!
“爹!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是骗你的!她这是要害我!她说谎!她说的不是真的!爹,你相信我,爷爷!”郑孝慌乱地冲向郑老爷子:“爷爷,她一定在说谎,她肯定是知道自己不能在郑家待下去了才想拉我下水让我陪她!我是郑家的子孙,我是啊!你别相信她!”说着试图拉住郑老爷子的衣袖。
可惜郑老爷子此时对他们母子俩深恶痛绝,将衣袖快速抽走,厌恶地皱起眉头,道:“不要碰我!闭嘴,站到一边去!”
曾经,郑老爷子有多么疼爱这个孙子,此时便有多么讨厌他,十几年的感情白白给了一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孽种,想也知道郑老爷子有多么地愤怒,虽然这些事情并不能怪到郑孝的头上,他也算是无辜的,可是,身份摆在那里无法改变,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只要看到他就想起刘氏的作为,而郑孝本身又并不是个多出色让人舍不得放弃的,郑老爷子自然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若不是还顾念着十几年相处下来的情分,老爷子早就直接让下人来把他轰出郑家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继续留在郑家!
刘氏之前不愿意把那些事情说出口,一来是不想让自己更为难堪,被人鄙视,二来便是想杜绝郑孝也被赶出郑家的这个最糟糕的局面,只要郑孝还在郑家,日后说不得她就有回到郑家的机会,即便回不来,也不必担心日子会过得太辛苦,可当她把不该说的话全部抖露出来……
一切都完了。
郑孝慌乱中不经意地看向二房那些平日里需要看他脸色的庶子庶女,此时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嘲讽,怜悯和嫌恶,那种目光让郑孝既愤怒又不得发作,只觉得说不出地刺目,让他一瞬间狼狈地很想冲出去,避开他们无声的讽刺。
可不是讽刺吗,曾经他们以为郑孝是他们爹的正室所出嫡子,他们的出身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可事实呢?原来郑孝的出身比他们还远远不如,父不详,只这三个字就够让这些庶出子女们‘呵呵’了。
他们再怎么是妾生子,可他们的娘也都是良家女子,只是家世背景不如郑家,但也绝对没有一个在跟郑德之前和其他男子有过什么,更别提像刘氏这般……
郑德之前到底是想简单了,以为刘氏只是和以前的丈夫睡过,也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觉得怒火滔天,可而今知道她分明早就伺候了上百个男人,毫不夸张地说,根本就是人尽可夫,而他和这样的女人睡了十几年,郑德都快恶心地吐了!
将刘氏一阵拳打脚踢后越想越觉得膈应,到后来连下脚都不愿意了,只觉得脚下碰到的刘氏的身体都肮脏无比,砰都不愿意多碰一下。
这一天来郑德,包括郑家其他人受到的刺激也是接二连三,先是刘氏有个‘前夫’,秦霜居然是她的孩子,之后还得知堂堂郑家二太太曾经居然是个窑姐儿,更甚至郑孝居然不是郑家的血脉。
郑德气急败坏,满心恼火,虽然将刘氏打得到后来叫唤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可心头的火气却半点没有发泄出去,反而将这些事情不停地在脑子仿佛回想,不停地折磨自己,越想越生气,越想胸腔越如同要炸开一般火辣辣的疼,等到停止对刘氏的毒打,猛地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
“父亲——!”二房的庶出子女们大惊失色地惊呼。
郑老爷子和大房的人也变了脸色。
“阿德!”
“弟弟!”
郑德吐出一口血便往后倒,离得近的人赶紧把人扶住,郑老爷子一时也顾不上继续处置刘氏和郑孝,满脸惊慌地冲着外头大喊:“管家!管家!快去请大夫来!快去!”
郑德吐过血就直接生生气晕了过去,郑礼虽然一直和郑德争家产,但也没真到完全不顾兄弟情分的地步,郑家的家风也不允许郑家子弟斗个你死我活,眼见亲弟弟气晕过去,也顾不上计较今日之事之后他们大房能站到多少便宜,怒极地也冲着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没什么动静的刘氏狠狠地踹了一脚,咒骂一句:“该死的贱人!”
“把人小心着点抬回房间去!”郑老爷子大喝一声命令道。
厅里所有人,甚至包括郑孝都顾不上刘氏了,被郑德吓得面色惊惶,就怕他被刘氏刺激得真出什么大问题,到时候郑家就亏大发了!只是哪怕庶出的子女们能够帮着抬郑德或在一旁守着,郑孝却迈不出半步靠近,甚至惊恐之中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郑德若是真出个什么好歹,便是被刘氏气的,而他这个刘氏所出的孩子又能讨到什么好?全家人都会将错误归结到他们母子身上,事实上也不算是迁怒,而是本该如此,是报应。
郑孝之前慌乱地大喊着刘氏说谎,自欺欺人地说自己还是郑家的人,可内心深处却是早就相信了刘氏的话,正因为几乎可以肯定是事实,才越发不敢承认,一旦承认了,不就意味着他将要彻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父亲,爷爷,整个郑家不论关系亲近与否的亲人,还有郑家富足的生活,他平时惹是生非的后盾,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而撇开这些,他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
哦,不对,他还有一个满口谎言,人尽可夫的娘!郑孝看向被自己亲生父亲打得去了半条命摊在地上的刘氏,目光如毒蛇一般充满了怨毒和恨意,如果不是她瞒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她当初愚蠢地一个人到处乱走,被人玷污沦落青楼,怎么会有今天这种事!
郑德被抬出前厅时,派了人去找大夫的管家小心翼翼地问了郑老爷子一嘴要如何处理刘氏还有郑孝,郑老爷子头也不回地一挥手,冷声道:“把那女人关到柴房,郑孝……先把人关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随便见他,也不许他离开院子。”
儿子都被气吐血了,他再大的气这会儿也没空发,只等着先确认郑德的安慰,其他不相干的人的事,容后再说,左右这两个人一个也跑不了!
郑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地表达了地刘氏和郑孝的不在乎甚至是厌恶,管家也明白了要怎么做,等所有的主子都走了以后,才招来几个下人,将刘氏毫不客气地直接拖出去关到柴房,至于傻站在原地的郑孝,不等管家提醒,郑孝已经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也很老实地往他自己的院子走,显然是听见了郑老爷子的话。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要能配合管家的工作,不给人添麻烦,管家也懒得理会。
之前前厅里发生的事情,其他下人们都被提前屏退,只有管家一人守在外头,正是为了随时听候家主的吩咐,里面的所有谈话,事情的发展,管家都听得真真的,对曾经很是得府里下人敬重的刘氏,和郑家主子们一样无比厌恶,并不只是因为其遭遇,那些遭遇,公正点说,刘氏确实很可怜,值得人同情,可她千不该万不该隐瞒真相嫁入郑家!
那些事情对郑家这样的门楣而言,一旦暴露出去,将出现多大的麻烦!?郑家的名声都会被她一个女人全部败坏掉,郑家的生意也会连带受到影响!相比之下,同样不该隐瞒的她曾经在同福村的那些事情,反倒显得无足轻重,至少解决起来不会那么困难,但连郑家血脉都能用个孽种来冒充,一旦郑孝被赶出郑家,到时候怎么向外面的人交代?当城里的百姓发现后一打听,此事哪怕隐瞒得再紧怕也难逃泄漏消息的可能性,到时候……
还有郑孝,管家看着郑孝远去的背影,神色也说不出的复杂纠结,要说嫌弃吧,毕竟是这么些年看着长大的孩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说郑孝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说非常无辜,却不得不受到刘氏的牵连。
管家很想公正的,不用有色的目光看待郑孝,但是真的很难做到,一看到郑孝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出身,怎么都没法对他有好脸色。
等到郑二爷的身体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家主就要确定对这母子俩的处置,到时候,如无意外,郑家定然是要少一位嫡出的孙少爷了,至于正房夫人?呵呵,这些年来,他们郑家真的有过真正的二房夫人吗?
既然一开始就谈不上名正言顺,那么也无所谓会不会再次空出的问题了。
郑家那头因郑德吐血,事情还没等彻底有个结论被中途嘎然而止,导致看戏的某两个人也遗憾地收了平板。
秦霜扯扯唇角道:“都吐血了,郑德这回可真是气得够呛。”
“被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养了个不知道是谁的种的便宜儿子,没被气死算是他气量大了。”阿辰嘲讽道。
只是,这种事情也真不是寻常人能碰的上的,娶一个有夫之妇的几率就够低了,居然还那么巧摊上个曾经的窑姐儿和便宜儿子,郑德的运气也是真背,连秦霜都忍不住对他有些同情了,但也只是一点点,毕竟,要不是郑德自己看上了刘氏,后者也不会有欺骗他的机会,他之所以被骗这么多年,主要还是因他自己被美色迷惑。
刘氏说老家遭了灾连身份凭证都丢了,郑德就屁颠屁颠地让他们家亲戚郑知府帮着弄一个新的莲城的身份证明,也不知道警惕着点,却确认一下刘氏说得是否属实,这能怪谁?
除了自作自受,真不好评价郑德的遭遇。
“呵,说起来那药效发挥得也真是时候,要是再稍晚一点,说不定就被刘氏侥幸瞒下郑孝的事情了。”阿辰笑了两声。
秦霜也笑了,“可不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他们之前去见刘氏的时候既然能提前让王氏得到消息,自然也是算准了王氏听见那些话定然会迫不及待地回去告诉郑家人,等刘氏回到郑家就要面临郑家的‘三堂会审’,为了防止刘氏死咬着不松口对一切事情都决口否认,说不准就让她走运避开了最严重的后果。
为了不让郑家人继续被刘氏骗得团团转,秦霜和阿辰当时在雅间一边用言辞刺激刘氏的同时一边暗中往她的茶水里忘了当初也曾用在陈明身上的,能让人无法说谎的特殊药丸。
只是大概刘氏受惊过度没喝多少就匆匆回了郑家,药效发挥得有点慢,要是早点发作,郑老爷子再问她关于秦福喜的那些事情,刘氏尽管也会将她为什么逃离秦家的事情说出来,但在没笼统地问你还隐瞒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刘氏是不会主动将别人没问的事情也一口气说出来的。
所以说,这药效发挥得说是晚,不如说是刚刚好,其发挥得效果也远远超出了秦霜夫妻俩的预算,而当初本来想着暗中盯梢找找刘氏的其他一些把柄,才在第一次去郑家时让合欢和白术暗中按上的微型摄像头,也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让他们看了一出不可错过的好戏。
“经过今天的事,不论是刘氏还是郑孝都不可能继续留在郑家,你说,郑老爷子会如何处置他们?只是赶出郑家,还是?”阿辰眯着眼问道。
秦霜道:“如果只有隐瞒秦福喜和我的事情,或许念在刘氏这十几年确实没做过什么措施的份上,郑老爷子只会将她赶出郑家吧?当然,十有*得是净身出户。”
阿辰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而郑孝,哪怕她有个这样满口谎言的娘,好歹也是郑家血脉,最多是从嫡出变成庶出,再得不到郑老爷子和郑德的重视,又因其往常的行事和性情并不怎么讨喜,日后就算不会缺了衣食,但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这个不好过主要是身份落差,心里承受能力上,郑家那样的家族,倒不至于在钱财衣食上苛待他什么,他们估计也丢不起那人,没见他们家庶出子弟除了不太受重视,除了成亲外不可能分得其余的郑家产业,但其他方面却什么都不缺吗?
“只可惜,暴露出郑孝根本就不是郑家血脉的事,郑孝也别想继续留在郑家了,若是郑老爷子顾及着点这些年来祖孙情,或许会给他一笔足够他过余下生活的钱财,钱财不会多得还能让郑孝过好日子,但寻常百姓的生活应该是还能过的。要是心狠一点,那便是刘氏本来可能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