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捡红包得老公

不挑食的豆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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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大年三十,倒乘几班公交,一个人回到了出租房,方便面里打两个鸡蛋算是年夜饭了。楼上的小孩也跟父母都回家过年了,终于能安静的睡个好觉了。

    夜里,隐隐听见厨房的水在滴。一个机灵起来,去了厨房关上水龙头。一回到卧室,一股强大的力量拥了下来,将我紧紧搂入其中,顺势把我压到了床上。周遭的空气也随之凉了下来。黑暗中,我看不见也摸不见,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手冰冷的大手在我身上来回游离。我瞪大眼睛,拼命的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任由这双手滑到了隐私部位。我身上被摸得热的发烫,可这手一摸过去,又清凉的舒坦。不由的低吟一声。

    “呵,冬冀。你好香啊”一个男人低沉的在我耳边唤了一声。声音很好听。他的指甲很长,划过的皮肤,微微有点痛,指甲越来越用力,我痛的喊了出来,拼命的想推开这双手。

    “竟得不到?!”男人的声音带着许轻蔑,冷笑一声。卧室又变得安静下来。我竟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早起来好似真的跟人大干一夜般疲惫。我揉揉脖子,洗漱完就准备去上班。

    一出门,一个散发着动人气质的崭新红包,安安稳稳的躺在我门口。那抹红色放佛有摄人魂魄的妖法,在召唤我“快捡起来我,我要你花了我”。送红包的人虽将红包遗落在我门口,可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我被自己龌蹉的念头说服了,大年初一出门捡钱,大吉。我四处看看,没人没监控,快速将红包捡起,若无其事的放进包里,哼着小曲往公交车站蹦去。

    今天的公交车站,人少,过年真好。又能捡钱,又不用挤公交。安安神神上了公交车,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微笑着打开包,拿出红包,红包不薄哟。脸上的笑又绽放了一点点,不必太多,一百就满足,二百就欢呼,五百六百就雀跃。有点小激动的打开红包,我的笑却僵住了,红包里有一张一亿的冥币和一个黄纸叠的符。

    晦气!哪个缺德把冥币放在红包里!这不是明摆着害人吗?拆开叠成三角的符,画的跟个鬼似得,一看就不是好符。我跟人无冤无仇,就是贪了点小便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晦气事。正在生气时,司机一个急刹车,我一头撞在前排座椅的扶手上,扶手上有个破裂的豁口,不偏不倚,眉心就正好撞在了这豁口上。温热的血顺着眉心留下,滴在了手里的鬼符。顷刻炸毛,扔掉鬼符,对着司机就大骂“你怎么开车的,我都流血了。”

    司机停下了车,赶忙跑过来“姑娘,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招谁惹谁了!去什么医院!我店里没人开门怎么办!你给我看看,伤口深不?会不会破相?我要破相了,可怎么办?本来就嫁不出去!”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看我这一把鼻涕一边泪的哭,也挺没辙“姑娘,不深,已经不冒血了。没破相。你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没人要?”

    “唉,我要你。”耳边响过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昨晚那个男人的声音,急忙回头看,车上就我一个乘客,眼前这个大腹翩翩的司机,声音粗狂,不是他的声音。

    难道我幻听了?

    司机看我不再做声,就顺势推舟“姑娘,没事的话,咱就继续往前开?”我没从刚那个声音里出来,眼看要迟到了,就催着司机“大叔,我在东门下,您呢半小时内赶到,咱既往不咎。赶不到,咱这是要破相了。”

    “得了,姑娘,20分钟把您送到,咱这车,今儿就是您专车。豪气!”

    我无奈的笑了笑,也懒得跟司机计较。准备拿手机照照伤口,一低头,又看见被我扔到地上的鬼符,心中有种奇怪的念头,这东西,不能顺便扔。捡起来放进红包里。我们店旁边有一间名叫墨居的风水馆。听说里面的有个挺牛x的师傅姓林,今天若他在,找他问问,要这符是害人的,请他找个化解的办法也未偿不可。

    司机开得快,还好没迟到。我开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墨居,也开门了。这大过年的,估计好些人需要看开年运势之类。我心里盘算着,一会就去墨居问问。没老板在,我也懒得换工装,我们那个工装,是原汁原味汉服曲裾,穿起来需要近三十步,很耗时。今天就当过年偷个懒。

    正当我庆幸不用繁琐的穿工装时,手机响了,是老板。“沈冬冀,你到店里啦?!真是辛苦你了,店里员工都像你一样,我都能多活五岁。”

    我的老板姓邓,叫邓梓齐,挺好一名字,对不对。是老陕,五大三粗,世代锈香,怎么是锈香呢?世代盗墓,家里人都带着土腥味发家,到了他这,不随波逐流,社会主义好青年,做了一个仿古代饰品定制商。他家那些手艺人做出的首饰,堪称艺术,比真的还真。也敢情他家那些古董来历了。而我就是他这家饰品店的店员。

    “冬冀啊,工装别忘了穿,你一定是想打扫完卫生,再换。对不对?”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怂。年前老邓让人装了监控,用他的话说,他虽不在店里,可他的爱与大家共存。这玩意,监视起小偷用处不大,监视我们,可真是绝妙。

    我拿着电话,咬牙笑着“邓总就是知心姐姐再世。曲裾不方便打扫,我刚打扫完,这就去换。”

    曲裾里面不能穿bra,而是用一根很长的白色绸缎一层又一层的束胸,跟电视剧里露两个大肉球是不同的。这也是老邓给我们说的,说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曾拥有一副仕女穿衣壁画,里面详细描绘了仕女穿曲裾的经过。而老邓,标榜自己是历史传承人,也要我们严格按老爷子讲述穿着曲裾。曲裾讲究的就是规矩,规整,对齐,我总是分不清该先系哪条再系哪条,每次穿的都很拧巴。

    脱了bra,拿起长长的束胸,对着镜子看了看,镜子里的我,顶着乌点黑乌黑的眼圈,一脸的憔悴,眉心那伤口,破的跟个月牙似得,像个傻乎乎的女包青天了。昨晚明明很早就睡了啊,怎么会有黑眼圈。都是那羞人又有点恐怖的春梦,一想那梦,就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害羞的一笑,侧身准备缠第一道束胸。这才看见,左胸侧面一个明显的椭圆形淤青,像是一根手指的压痕。我想起点什么,急忙脱了裤子,大腿内侧,几道类似的淤青,突兀扎眼。

    我一屁股坐在更衣间的椅子上,昨夜那梦,怕是真的了。可明明没有摸到任何人啊,怎么会有淤青?莫非是春梦做的太激情,自己掐的?!沈冬冀啊,你缺男人没缺的这个地步吧。

    终于换好曲裾,摸着头上的伤口,一肚子气,坐在店里的古筝前,拿了个乐谱,无聊的弹奏起来。

    正当我苦闷春梦之事时,店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直裾深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一头亮黑如缎的长发洒落在脑后,发冠上一个透着水润绿的发簪,而这脸,这脸美得不可一世啊。清冷中带着妖媚,虽说一副剑眉,可偏偏长了双慑人的桃花眼,这小巧的鼻头,这像涂了999号口红的红唇,就是个妖孽啊。

    帝都玩cosplay的人太多,这样穿着汉服满大街逛的,不多,但不是没有。比如眼前这位。

    我承认我是花痴,看见这样的美物,眼睛有点不可自拔,弹琴的手早已停下,笑盈盈的盯着美物,无比温柔矫情做作的说“请问这位客人,您是需要订个什么物件呢?”

    “我是来修东西的。”哇,美物一张嘴,这声音就是天籁吧,沉稳中透着高贵的冰冷。这声音又听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见过。

    “之前可是在我家定制?”收了收冒着桃花的心智,我在芳斋上了一年班,可从没见过来修东西的。芳斋做的这些物件,价格高品质好,又不是常用之物,按理来说,很少会坏,这家伙,不会是不喜欢了,来退货的吧。

    美物从腰间抽出一把布满着青锈的剑,虽说青锈绕身,但也能看出剑柄处雕刻着精美的芙蕖花纹路。

    “客人,我们家是不出售这类兵器的,我家主要做步摇,发簪。。。”我心里暗笑,大年初一给老娘找麻烦,碰瓷也不选对东西。

    “你家老板可是姓邓?长安城邓氏?”美物眉头一皱,声音冷下来,怎么周遭的空气也冷了几度。

    “是姓邓,可不是长安城。是西安。”我站起身,打开电暖气。

    “那没错,这就是他家里人给我拿出来的。”美物抿嘴一笑,没有温度的笑,看起来有点诡异。

    “这是青铜器?”我这完全是瞎猜,看过几次鉴宝节目,感觉这颜色好像青铜。

    “是的。只是断了。”美物桃眼一睹那剑,像看自己情人般温柔热情,看得我身边又冒粉红小圈圈了。

    “青铜器不能买卖。客人一定是走错了。”我警惕起来,老邓家那点陈年旧事,被他吹的天花乱坠,可谁都知道95%是吹,5%的干货也不知道从哪看来的情节,编造编造。美物拿了把青铜器来,我还是起了戒心,这青铜剑如果是真,那是违法的,青铜器不能私下买卖。这青铜剑如是老邓给人仿造又卖出了高价,那一定也是违法。

    “客人,我们老板不在,大年十五后再来看看吧”我下了逐客令。

    美物收起青铜剑,那桃花眼盯着我看了一会,看得我很是害羞。为了给美物一个好印象,我一只手扬起,遮住了月牙伤口。此刻我的动作,那断然是万分矫揉造作。美物上前一步,轻轻扶下我抬起的胳膊,盯着月牙伤口看了看“怎么受伤了?”

    “我,那个,早上,不小心。”我语无伦次,脸竟然红得发烫。美物并没再多说,冲我微微一笑,作个揖便出了店门。

    我长吁一口气,小心脏却被美物那句关心,惹的砰砰跳的快要出来了。平复了一会给老邓打电话“老邓,看看刚才的监控,有个cosplay拿了调芙蕖花青铜剑来修,什么情况!”

    老邓出乎意料的紧张,声音微微发抖“那撒,冬冀,你,你先下班,今天不营业了。那个青铜剑的事,谁也不许说。”

    “知道了,我工资。。。”老板不让上班,这工资可得要问清楚。

    “你大爷的,冬冀,你就念念不忘你这点工资,按正常班发。”

    关上店门,已是下午5点。美物待了这么久吗?真没感觉到,看来跟帅哥在一起,真的可以忘记时间的流逝。

    我刚准备走,看见墨居的老板,那个瘦高个年轻的林老板,正在店门口抽烟,这才想起,鬼符的事。我这个忘性,也没谁了。

    “法师,你好,我是芳斋的。我想咨询您一点事情。”

    “法师!?你咋不叫我是法王呢!”林老板扔掉烟蒂,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一身的土腥味?”

    “又没刮沙尘,哪来的土腥味。”我掸了掸身上。

    “进店聊吧。”林老板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现在看风水的,怎么这么年轻,该不会是骗子吧。

    “你叫什么名字?”林老板坐到一张原木茶台后,点了一根很粗的熏香。

    “沈冬冀。”我盯着熏香有点晕。

    “你的这个伤口,很独特嘛。我一闻你这身土腥味,就知道你撞鬼了,走,还是到你家看看。”林老板起身拿起大衣和一个双肩背包。

    “我得去做个法探个究竟。”林老板走到我跟前,小声说。他居然挎着我胳膊往店外走,一开门,空气立马冷了几度,冻得我拉了拉衣领。

    林琪的车,是偶像剧里才能见到的车。颜色很炫,车身很低,一启动就是牛逼哄哄的声音。

    “林老板,车不错啊。”我坐了进来,车内饰尽是些珠子,符之类。

    “凭本事吃饭,这车也是一位信徒,死乞白赖送我的。”林琪不像其他道士能装出道风仙骨之感,几句话就漏出了接地气的本质,倒也真切。

    车子开的很快,一路上,林琪各种吹嘘他和他师傅替人捉鬼,帮人改风水的奇事,别说,他嘴上的功力比老邓是强那么一点点,跟说书说的一样精彩。到了我楼下,林琪掏出一个罗盘,表情凝重。

    “你住这间?”林琪指着我的一楼出租房问道。

    “你咋知道。”我甚至有点相信林琪的道行了。

    “窗户太脏,试问,自己家谁能忍受?”

    bingo,好吧,我承认我服了这位道长。

    进了家,我抢先一步,把扔在沙发上的小bra,小裤裤赶抱起来放进卧室。一进卧室,感觉比平时冷,关门的一瞬间,一个轻轻的嘲讽的“哼”声传到耳边。看看正在客厅拿着罗盘瞎转的林琪,并不是他的声音,那这声音是谁的?

    林琪也看向我这边,拿个罗盘快步走过来。罗盘还是纹丝不动。林琪收起来一惯的嬉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把玉石做的折扇,扇子颇具古风,玉石养的很好,透着润泽。林琪扇子一挥,我居然看见一道白光划出,穿过我身体,穿过卧室,消失了。

    “啊!”我惊叫一声,一口黑血从嗓子眼涌出,腥臭味扑鼻而来。冲进卫生间,吐个昏天暗地,地老天荒。

    林琪打开了卧室门,一声狐疑的出来了,嘴里嘟囔着“大BOSS啊,居然躲开了我的玉剑扇。”

    他来到卫生间,拍了拍我的后背“沈冬冀,你这个问题大了,可得好好请愿,好好消灾。”

    这就是要钱的节奏,虽说林琪刚那两下子,确实能唬住我,可我没钱。

    “林老板,我可没钱给你。”一扭头又吐了。

    “没钱?!没钱这事也不是不能办。”林琪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的一塌糊涂。

    “咋办?”

    “以身相许呗”林琪坏坏的笑着说,还摸着我后背。

    我强忍着恶心,一把推开他,他被我冷不防这么一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并没有生气,而是蹲到我身边,声音很是响亮“妹妹,没钱捉鬼?没事,那就出人,我才能帮你啊。”说罢,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

    敢情遇到了一个色道士。我忍着吐,挣扎的站起来,转身,一巴掌糊过去,巴掌还没下去,林琪就松开了我,去了客厅,我追了过去,想讨个说法“林琪,你个王八蛋,想吃老娘豆腐,信不信我现在就打110。。。”话没说完,却被眼前一幕惊得快尿了。

    只见客厅中央,站在一长发飘逸的男子,穿着一身料子极好的汉服直裰,桃眼微怒看着林琪“虽说我并不满意这个冥婚,但她也是我冥婚的妻,小道士,你怎敢如此轻薄我的妻?!”

    是他,是今天去店里修青铜剑的美物,我身上的小粉泡又冒了出来,这是到了晚上,换了一身居家的直裰,美物穿休闲款,还是一个字美。

    不对,他怎么在我这?他怎么进来的?他在说冥婚的妻,这房子里就我一个女的,难道再说我?哇塞,一定是我,我是他冥婚的妻。冥婚?死人的婚约!?他是死人!阿西巴,苍天啊,我刚刚的花痴想法不算数,我还是挺喜欢活人的。

    林琪看着我从花痴到慌张的全过程,叹口气摇摇头“沈冬冀,你能不能不这么白痴。谁稀罕你,我这不是为了引他出来,才出此下策。”

    “你何须引我出来,以你的道行,收不了我。我在阳间有身份证。”美物指了指我,那指头跟玉簪似得,又白又细又长,“你们道士都该知道,我有冥婚在身,只要不离开这个身份证,你们就不能对付我。”

    林琪手中玉扇一开“一派胡言,你是鬼,她是人,若我没猜错,你昨夜就上了她的身。只是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今天拿个冥婚契约骗她滴血画押!我虽不是入流道士,但也绝不会让你在此作乱”

    这么说,昨晚那双手就是美物的?可为什么我没摸到他的身体?一想昨晚羞羞,我的脸又红了起来。

    “去问问你师傅,不是谁都能在阳间结冥婚。”美物抖了抖直裰外套,将一缕青丝拿了出来,轻轻一甩,桃眼看了眼我,我的魂要被摄去,心脏快承受不住这目光。

    “在下唐柯。是你的冥婚夫君。死于汉朝,已有千年。”美物朝我作了一个揖,声音就如古筝弹奏十分优美,像小溪泉水叮咚,又有着忧伤,好似那山谷的幽兰,也不少那份气概,好似一位英雄豪杰,让人陶醉。

    唐柯又看向林琪“小道,我既有地司婚约,又成了这段姻缘,在阳间有了合法身份证,我只是了却我未了心愿,不会害人。”

    林琪合上扇子,黑着脸“望如你说这般,如果有害人之心,什么地司契约,别怪林家玉剑扇不留情面。”

    林琪拉开门就走,我慌了,我可不想跟千年老妖同处一室,抓住林琪的胳膊“大哥,林哥,你,你别走啊。”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寒气逼人,房间里腾起一层薄冰,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我,唐柯手上竟闪着白色的冰雾“你毕竟滴血画押,守好一个妻子起码的妇道!”

    “那个唐柯,我,我无心的。符?哦哦哦。那个三角符!?不是急刹车,我头不会破,也不会流血,实在无心。我长得又这么难看,身材又不好,皮肤又不滑,家里又穷,你,你还是再找一个水灵妹子吧”

    “捡起红包的那一刻,你的命就跟我连在一起了。”唐柯松开了我的手,又靠近我一步,那微微开启的薄唇,离我很近,他没有呼吸,而我的呼吸已经喷到了他的脸上。我紧张的不知所措。

    “贪财有道,好色有品。沈冬冀。贪财不可取啊。”林琪扬扬眉走了。

    我冲着唐柯尬笑着,美物虽美,可一想是个老妖,就怕是幻化术,障眼法,万一真实的唐柯一身蛆虫,一块块腐肉往下掉,想想那一幕,不用唐柯动手,我自己都能吓死。

    “你也不必害怕。不需要你时,我是不会出现的。”唐柯扔下一句话,就消失了。

    出租房里的薄冰也化开了,流了一地的水!这些电器可是房东的,要是整坏了,我还不得赔上几个月工钱?!什么破事,我就栽到贪财上!

    一想到冥婚,这是一个婚啊,他唐柯是一古代人,起码知道聘礼。这聘礼,何时给我啊?

    “唐柯!我的聘礼!”我对着空气,气急败坏吼了一句。

    “保你命,就是聘礼。”空气中飘来结冰的声音。

    “我要不是贪点小财,怎么会需要你保命?!”我冲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扔了一个bra。

    唐柯再没出声,我也觉得无趣,冲个澡,睡觉。

    你要问我,怎么不怕?怕什么啊,人自有天命,什么命都是注定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逃不过,已经来了,欣然接受吧。

    夜里,飘来敲门声,明明是敲我的门,可这声音又是像从很远传来,很奇妙。我想爬起来探个究竟,可怎么也起不来,身上像被压了千斤,动弹不得。敲门声越来越大,声音巨大,震得我头好痛,四周却静的不正常,好似只有我一人在这个空间内,听着这疯狂的砸门声。我起不来,空气里腐烂的气味越来越大。

    “姐,开门啊!我是沈南纪。妈突发脑淤血,妈妈走了。姐,姐。”是我弟,是我弟在门口,什么?我妈死了?!

    泪夺眶而出,猛的坐起身来,挣脱重压感,往门口跑去,边跑边哭“南纪,南纪。”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道黑影拦住“别开门,有人要害你。”

    唐柯挡在门口,看我一脸鼻涕眼泪,皱皱眉“身份证小姐,你是我阳间存在的依据。你死我亡。害了你,就等于杀了我。”

    “姐,你开门啊,咱妈没了。姐。”弟弟哭着锤门,听的我心里都要滴血了。

    “你滚开!外面是我弟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抓过唐柯就想推到一边,可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他不是实体?

    “不要开门,外面是我仇家幻化的。我现在能力并不能护你周全。”唐柯伸手拉住我,他的手是真实的,可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手穿过他的身体,拉开了门。

    门一开,一道红光夺了进来,紧接着是一个穿着盔甲的人进来,哪有我弟,真如唐柯所言,是幻化。

    正当我发愣时,盔甲嘎吱嘎吱就冲我走来,我当然知道要躲,要跑。可我哪能跑过一个怪物。盔甲大手一伸,掐住我脖子,将我举了起来。盔甲力气奇大,我脸上迅速充血,能感觉自己脸已成了猪肝色,呼吸困难。

    唐柯眉心一紧,翻手一个掐诀,弹向盔甲,盔甲瞬间浑身冰白,痛苦的松开了掐我的手。一股劫后余生的感动涌入泪腺,决堤而哭。

    房门再度打开,林琪站在门口,声控灯居然没有亮起,只见他玉扇一挥,几十道如利剑的白光刺向盔甲,盔甲应声而倒,心脏处闪着幽幽的红光。

    房子里又是我们三人了,我摊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看着正帅气无比合扇的林琪“林老板,这个盔甲会不会爆炸?怎么一直在闪红光?!”

    “哪里有红光?”林琪和唐珂都被我这句话惊得站起身,看向盔甲。

    “心脏那闪!这玩意怎么处理掉?这可是我租的房子!”我把腿翘到茶几上,却被唐柯狠狠瞪了一眼,我竟乖乖的收起了腿,规规矩矩的坐好,再瞟了唐柯一眼,他才点了点头。

    唐珂和林琪走到盔甲面前,唐珂指甲变得生长,刺进盔甲的心脏,一片红色的薄片被拔了出来,盔甲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唐珂冷笑一声,一口吞进红片,一脸满足。

    “奇女子,你能看见鬼怪身上的灵片所在位置!”林琪跑到我跟前,捧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仔细看了看。

    “小道。”唐柯冷冷的喊了一声,林琪赶忙松开捧着我的手,唐珂才冲着林琪,拱了供手“多谢出手相救。”

    “唐公子,无需多礼。我刚刚在外面,通过一些走阴的好朋友也知道了些你的事情,碧血丹心,忠肝义胆,敬佩。我林家原跟你也有渊源,也自会祝你一臂之力恢复灵力。方才是不知这些,得罪了。”林琪说的大义凛然,唐柯微微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

    我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吓到了浑身发抖。躲在沙发里低着头。唐珂坐到了身边,低声柔语“冬冀,得让林家道人给你看看,这鬼物所掐非比寻常。”

    唐珂唤出这声“冬冀”时,我浑身毛孔都炸了起来,是昨晚那个男声,昨晚真是他!?不对,昨晚春梦中的那人,如一头撒欢的野马,甚是疯狂,跟眼前这个冰冷古板的老妖怪,完全对不上号啊。可一看见他长长的指甲,我又警惕起来,昨夜那人分明是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昨晚是你?”我看着唐珂,颤抖着问了句。

    “有劳林家道人了”唐柯并没理我,对着林琪客气了一句。

    “唐公子,别叫我林家道人,我叫林琪。”林琪走到我跟前,从屁股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符,那个打火机一烧,扔进一个碗里“倒点水喝了!”

    我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行不行?”

    “我不行,他行?!”林琪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满我的态度,开始了他小心眼的打击报复“沈冬冀,你说你要不贪财,这会是不是都已经睡的流口水了呢。”

    “你大爷的,林琪。”我被林琪这么一气,反而忘记了害怕,伸手就想锤他。

    “人家拿小拳头锤你胸口。”林琪跳一步躲开,我又想追去锤。

    房间温度瞬间凉了下来,我和林琪不约而同的看向唐柯,唐柯的脸上一片绿,幽幽的说“天色已晚,还请林琪道人早些回家。”

    林琪咽了口吐沫,对我眨眨眼“那你快喝了符水,我先走了。”

    这千年老鬼物,醋意还不小,现在可不是千年前,矫情要人命。我哼了一声,倒水喝下符水,关上卧室门,刚想睡,就觉胃里翻江倒海,“呕”要吐了要吐了,林琪这符水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抱着马桶,“呕”吐出一堆蛆虫,没比这个恶心的了吧。我怎么会吐蛆虫,“呕”绿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觉得恶心。唐柯冰冷的手,轻轻拍着拍我后背,一阵寒意,从后背到前胸,居然舒服多了。

    “你吐的是鬼虫,是被刚那个鬼附过身。现在吐出来了,没事了,去睡吧。”唐柯声音有毒,我越听越上瘾。

    我晕晕沉沉躺在床上,看唐柯将的指甲已经变回正常“昨晚可是你?”

    “睡吧。”唐珂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那如装满星海的眸子,盯着我看的那般专注。

    我实在太困,沉沉的睡下,梦里的唐柯,笑颜如花,端坐在一大片梨花树下,腿上坐在是穿着曲裾的我,一副心满意足的花痴笑,只是额前那月牙形的伤口,还是那般突兀。

    这一夜倒睡得很安稳。早上起来,班还得继续上。拉开卧室门,一切如故,唐柯也不知了踪影。也好,他不在才安神。

    到了店里,百无聊赖,坐在古筝前,刚弹了几下,门被用力的撞开。

    我去,这古筝是弹不成了,一弹准来人。

    “冬冀,新年好啊。来,吃点陕北的小吃。”老邓大着嗓门提着大包小包的撞了进来。

    “老邓,你怎么回来了?”

    老邓将一包东西往我手上一放“我不忍心,留你一人在这所没有朋友的城市,孤独的过年。”

    “哥翁滚!”我拿起琴谱就往老邓身上砸。

    琴谱却被从外进来的一个人接住,唐柯单手抓着琴谱,眉心微蹙,看向我。我气明显短了几分“那个,你怎么来了?”

    老邓大油脸上,那双小眼睛眨巴了几下“你是?是来订货的客人!这大过年的,还来照顾我生意,感谢感谢啊。”

    老邓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趴到我跟前,小声问道“那青铜剑的人可留联系方式?得尽快找到他。”

    我看看老邓,看看唐柯,努努嘴“喏,青铜剑的主人在这。”

    老邓大惊失色,脸上的肥肉颤了几下“你是受人之托还是剑的主人?”

    “剑的主人。”唐柯看着靠在古筝旁的我,竟然微微一笑。天啊,这笑,就像炎热的夏天吃了一根冰凉的棒冰,心里深处都舒服。我的小粉泡溢了出来。

    “唐子尘?”老邓肥油大粗手指捂住大嘴,虽说他萌的如一只被猎人发现的小鹿,可配着这身超过200斤的躯体,实在有点扯。

    “正是。”唐柯看着老邓,看不出表情。

    “你,你怎么出来了?”老邓一个踉跄,摔倒地上,地都震了震。

    “这是我冥婚妻,阳间的身份证。”

    我想去扶起老邓,老邓却如见鬼般躲开我“你嫁给了鬼?不,他是粽子?不,我明明见到他躺在玉棺里,纹丝不动!他是鬼!”

    “我,”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说贪财吧,换了个话题“你掘了他的墓啊。”

    “不,不是我们要去,是他要我们去掘他的墓”老邓挠着头,汗珠从头皮往下,一滴一滴顺着大脸往下掉“我怎么也说不清了,我爷爷做了个梦,说南郊燕安山以北50里,有大墓。老爷子,当真了,就非要去看。到了地界一看,只见一片宽阔平地的水田后有一处青山,青山上云雾缭绕,颇具仙韵,老爷子冒着生命危险,做足了准备,才爬到陡峭的山中央,鬼斧神工啊,山中央居然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四周有山泉流淌,这是要出大墓了。老爷子一激动,召集我们全家男性子嗣,说这是墓主人的旨意,要打洞。”

    “来吧,坐下说。”唐柯指指茶台,看了眼还摊在地上的老邓。

    “你,你是有预谋的。”老邓跟赌气的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瞪着两条粗腿,指着唐柯,喘着大气。

    “是邓家欠我的。这把青铜剑,尽快给我修好。”唐柯声音冷了几度,他把青铜剑轻轻的交到老邓手里,可见他足够爱惜这把剑。

    “唐子尘,这是破尘剑啊。据你墓里的生前志记载,你就是被这破尘剑所杀啊,杀你的还是你的。。。”老邓拿着青铜剑仔细看了看,坐直了身子,声音又大了起来。

    “我就需要你修这破尘剑。”唐柯阻止了老邓的话,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唐柯是怎么死的,蹲下来一脸是非的问“老邓,他,被谁杀的。”

    “他武艺超群,战无不胜,能杀他的当然是身边最熟悉的,女人。青梅竹马的。”老邓给我一个媚眼,全然没了之前的紧张“我是明白了,你是有了这个身份证,才叫我们家掘墓,破了阵法,你才能出来自由活动吧。这可是你欠我邓家的。”

    老邓恍然大悟,变得牛逼哄哄起来,灵活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冬冀,你这地可没擦干净,瞧瞧我身上的土。”

    “他先知道要跟我冥婚,才叫你掘墓?你是上个月回的老家,怎么这个月他才来”我才懒得理什么拖地不拖地,只想解开这个疑惑。

    “他应该跟地司有了契约,有了冥婚保证,花一个月时间,重塑真身,我猜他现在这个身子,有多半也是虚幻。可你为什么要签冥婚约啊,是不是他逼你的?!”老邓拿起大茶杯,咕咚咕咚猛灌几口,那水还是大年二十八的。

    我尴尬的笑着“我也不想签啊,我是上当受骗!”

    “你就算不捡红包,我也有别的办法,让你滴血成亲。冥婚,你是不可能逃掉。”唐柯那张妖孽脸一个邪笑,我,好吧,我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