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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尔哈见他们一心为自己分忧,且弘昀弘晔做事也向来有章法,便放了手让他们办去。
到了宴会之日,才发现他们不知在哪儿找了群虎头虎脑的六七岁小孩跳了一支献寿桃的舞,又请了几个长相滑稽的说书人表演了一个苏宜尔哈以前逗家人乐的相声,还有杂耍班子表演的新奇杂技等,不但逗乐了康熙连前去参加宴席的诚亲王恒亲王几个竟也乐得不行,知道是弘晔弘昀他们的主意后称赞了一番。
158、错综
“王爷,不好了!”
允祯皱着眉瞪着一脸急色的安总管,挥退了下人,哼道:“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一点王府总管的气度都没有……
自从白玛去世他就将安总管从什刹海别院调到了身边听用,渐渐成了义忠郡王府除大总管丁稀外最受他重用的人,私下的事多交给他去处理,此时虽不满他遇事慌慌张张也不好随意训斥。
安总管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裕亲王去世了!”
“什么?!”他猛站了起来,只觉得手脚一阵冰软,身子晃了晃又跌坐回椅上。“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怨不得他如此惊愤,这裕亲王保泰可以说是他在京城中爵位最高的支持者了,从他还是皇子阿哥的时候就一直站在他身后,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他这一死,裕亲王一脉在宗室里的影响肯定大为减弱,以后还能不能为他所用更要另说……
“自前年前裕亲王福晋生病去了之后裕亲王身体就不大顺畅,听说前两日又着了寒,一个没过就——”
裕亲王保泰风流之名不下于简亲王雅尔江阿,只是他自娶了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都统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英舒为继福晋后夫妻感情倒好了起来。没想到这瓜尔佳氏福气却不怎么好,给保泰生的第五子广裕身体文弱,第七子第八子皆养到三四岁便殁了,两年前更是怀胎八个月却给生生落掉,从此身心受创,苦苦熬了一年多还是去了。
“可恶!”命大不过天,一个风寒,就生生夺走了一条人命,难道他真没有天子的运气?!想起当年自己得了时疫的情景,允祯忍不住瑟了下。
现在怎么办?原来保泰还管理着理藩院事务并兼管镶黄旗满洲事务,眼看着就要擢任议政……这节骨眼却死了,一时间哪里去找能顶替他的人?!不,裕亲王的爵位一定要争取,保泰嫡长子广善能力虽然差些,不过还算听话,他的话……也不会远了义忠郡王府。
“准备一下,去惠郡王府。”他向安总管交代。他得找人联名上折,尽快将裕亲王的爵位定下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荆州发生民乱,端亲王府被乱民围攻?胤禛蹙着眉将手中的折子丢在案桌上。他上辈子就没见过什么端王硕王的,这辈子不但凭空冒了出来,还一个个不是省心的,什么被乱民围攻,不是刮了民脂民膏多了,引起反弹罢了,至于中间是不是有白莲教或什么反清复明的组织在从中挑拨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苏培盛走进养心殿禀道,“裕亲王去了?”
胤禛抬头,“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巳初。”
比上辈子早了七年去世,不过也不差。“知道了,你亲自去一趟裕亲王府,其他事务交宗人府处理。嗯,也着人通知太上皇一声。”
“嗻。”苏培盛领旨去了。
裕亲王保泰上一辈子就跟老八老十四朋党一气,这辈子明面上虽没让自己吃什么亏但任由他跟老十四搅在一块自己也不舒服,死了也罢,免得自己动手。只是这裕亲王爵位,自己还要考虑皇阿玛的感受。保泰的嫡长子广善倒不错,人不聪明偏爱自作聪明,早晚会惹出事来……就他吧。至于老十四那边……
想了想,他又发了几道旨,一是令十七阿哥接手理藩院事务,二是令十三阿哥接手镶黄旗满洲事务,三令安西将军他塔喇.努达海赶赴荆州援救端亲王一家。无关端亲王在荆州的行事是否得当,他不能寒了王室宗亲的心。
“去叫黄敬进来。”“是。”近侍太监忙去传人。
“奴才黄敬叩见皇上。”黄敬很快进了养心殿,心里止不住有点兴奋。他领着皇帝暗卫的事务,可自皇上登基却很少用到自己,自然心有不安,现在终于到用自己的时候了。
“你派上去荆州一趟,将端亲王府的事探查清楚。另外,也注意一下安西将军一路的情况。”若是可用,他不介意提拔一下这位连襟,可要是不识时务,也怪不得他了。老十四提拔的人,他还真不放心,况且他塔喇.努达海此人向来与保泰走得近。
“嗻。”
见皇帝再没什么吩咐,黄敬便悄悄退了下去照旨办事不说。不一会儿,殿外有太监进来回报:“皇上,皇后娘娘派人端了碗汤面过来——”
胤禛放下朱笔,瞧了瞧天色,果然到了午时。皇宫用膳是早晚二顿,苏宜尔哈怕他忙于政务废寝忘食,便时时在养心殿备了点心水果,午时和戌时更不忘另外给他做上一碗面或一碗粥填肚子。“端上来吧。”
面捏得像猫耳朵,汤水很是爽口,里面有去了壳的蚌、虾,还有肉丝,很是鲜美。用完了汤面,他起身踱了踱,叫了苏培盛就要往出养心殿,还是去长春宫歇会儿晌吧,他这么想着,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皇上。”敦妃年氏带着宫女手提着一个饭盒子站在殿外,满目柔情祈盼地看着他,脸上又惊又喜,“臣妾听闻皇上近日政务劳碌便给皇上炖了盅鸡汤——”
“你听谁说朕政务忙?”胤禛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睨向她。
年氏一怔,心底一寒,说错话了!忙低下头,做羞窘状地细声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时众位姐妹皆如此说……”推说是宫妃闲时推测,又有法不责众之说,她就不信他会详究到底。
暗哼了一声,他冷道:“以后无诏不要到养心殿来。”直身去了,她辛辛苦苦炖的汤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皇上去的方向是长春宫。红英低唤了一声“娘娘。”年氏敛去眼中怨恨,抬起头来,柔美的小脸上依稀可见泪痕,水眸脆弱婉约,远处见了的太监侍卫不由暗叹帝王无情,这么貌美倾城的妃子也不懂得怜惜。
到长春宫时,苏宜尔哈刚送走章佳氏。
长春宫主殿大厅两旁帘幔改成垂挂的细雕竹帘,配上翠绿兰草、雨过天晴色盆瓶,高高的花架上放了个琉璃花盏,里面搁了块比拳头还大的寒冰精晶,门窗大开,令人倍觉敞亮清爽。
“承恩公夫人来做什么?”他拉着她走进右次间,在榻上坐了下来。任她给他湿了布巾拭脸,宽衣。苏宜尔哈等宫人退下后才道:“这不选秀快到了么,好些有打算的宗室都托了关系进宫说情,臣妾外祖家也有格格参加此次选秀,额娘当然要来说一声了。”
“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若是个好的,放元寿身边也无妨。”
苏宜尔哈没好气道:“元寿才多大,我可不愿他花太多心事在女色上!再者,天下好的女子多了,总不能个个都收在身边……”想起儿子从今往后便另有女子占据他心中地位,她偶尔也会吃点醋的。
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元寿是皇子,以后……自然要给他挑些好的。再者,这种事情堵不如疏,关键在他自身把握还有未来福晋的手段,你总不能拦着他一辈子。”
“臣妾可没想着拦一辈子。”大的都不能拦着还想着拦小的?她白了他一眼,神态说不出的娇嗔动人,他低笑着揽近她,她玉靥微红,伏在他胸前继续说道,“不过人都是这样的,年纪小的心性不定容易受影响,大了想改就难了,我不过想着等他大了思想成熟了,心性定了再说。而且,年龄还小的人耽于房事对身子不好……”
“那小子身体壮得很!”天天陪着自己早练的人自己还不清楚?这女人就是关心则乱,“而且你不是找人锻炼过他了么?”一个皇子阿哥天天跑青楼偷窥……哼。
苏宜尔哈脸一红,不敢再说。她可不想被他长篇大论地训上一通。
像只小猫,宠着点就喵喵叫,风头不对就逃开。他收紧臂力,使劲将她往身上压,直到她受不了地捶了他一下,才抱着她躺倒在榻上,手不断地安抚着她:“选秀的事倒可以叫人帮你。”不涉及宫务,再者,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他们两个。
她正有此意,闻言一喜:“那交给谁好?齐妃、裕妃?”
“就宁妃和裕妃吧。”李氏,让她顶着个妃衔那是看在弘昀和弘时的份上。再多,就让她心存侥幸和妄念了。
……
小睡了半会,苏宜尔哈亲自帮胤禛打点好送他出了长春宫回来,春雨给她端了杯茶,道:“娘娘怎么不告诉皇上安嫔可能怀了身孕?”
“人家小心翼翼地掩藏我何必多事。”贾氏既不信任何人,就由得她去,能平安生下孩子也算她本事。她不是圣母,上赶着给领导的女人安胎,也不会动手去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一切,看贾氏的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接正文:
(补154章欠亲们的字数,呵呵)
在惠郡王府上商量了半天的联名上奏用不上了,允祯回了府便听说了皇上的那几道旨,不由皱紧了浓眉,保泰死了,他身上的职位被皇帝迅速地交给了老十三和十七,广善袭的裕亲王在朝堂在的作用便没原先想的那么大了。努达海又被派往荆州,心腹将领大多在西北或调遣地方,自己在京畿的势力太过薄弱……
想到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对自己的敷衍态度,他脸又沉了沉,心中恼怒万分,以为宫中出了个嫔就高枕无忧了?脚下一顿,他往荣庆堂走去,这事还得问问他的好额娘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一劳永逸。
他却不知贾府的贾赦正战战兢兢地跟贾老太太说着义忠郡王拦路请他喝酒的事,他虽好色无担,却不是真蠢,如今宫中有自己的侄女为嫔,贾家也早倒向了当今,别说有把柄在皇上手里,就算没有,义忠郡王那条船也不是好上的。
贾政也是一脸的担忧。
两个儿子,一个耽于享乐没半点出息,一个刻板不知变通,若是他日贾老太太免不了一阵心气,今天脸上却无半丝烦恼,甚至还挂着微笑,让偷偷觑着她脸色的贾赦心下稀奇不已。
贾老太太瞧了坐在一旁脸上满是喜庆的王夫人,道:“不必担心,今儿早上二媳妇进宫见了娘娘,娘娘说她腹中可能已经怀有胎儿……”
贾赦贾政闻言一喜:“果真?”
“有一个多月了,只差太医确诊,娘娘的意思是过了三个月再说。”王夫人喜滋滋合手道:“真是上天保佑,娘娘一举诞下皇子。”以后她就是皇阿哥的郭罗玛嬷,在府中地位更是稳固,林家再怎么好不过出个贝子福晋,有什么了不起!她的外孙可是皇子,老太太以后也不必随时念叨着她那个短命女儿了……
“这就好了。”贾赦舒了口气,他可以继续过他安乐的日子了。
贾政总算还知道问:“娘娘在宫里可有什么需要家里做的?”
王夫人应道:“上下打点总是要的,改日妾身再带着银票和补品进宫给娘娘,只是,公中的银两——”眼睛瞄了瞄老太太。
老太太也懒得跟她计较:“我这里还有些梯已银子,等下我拿给你。”
贾赦一阵眼热,听着王夫人口中不住的感激,又有些郁闷起来,再怎么样这好处还是在二房啊,他们大房有什么?
159、错综(下) ...
荣庆堂。
露枫小心地看着坐在榻上闭目默念经文,手中不停捻着佛珠的乌雅太贵人,有些焦急,义忠郡王在外面等着通传,这位王爷的脾性大,她跟着太贵人进了郡王府以来或看到的或听到的有不少冲撞了他奴才都被杖毙或杖责后罚去做苦役,实在不敢违逆。然而,乌雅太贵人也不是个能拿捏的,虽说她如今的位份只是个贵人,但她却是当今皇上和义忠郡王的生母,曾经把持宫务长达三十余年的四妃之一……贴身服侍久了才能从她那偶尔露出的眼神及气势中知道她并非是一个如表面般慈和的人。
“娘娘,郡王在门外求见。”见她手中捻动的佛珠一停,她立即恭敬地禀道。
乌雅氏睁开双眼,松驰的脸颊动了动,“请他进来吧。”
修佛念经确实很能收敛一个人的心性,平复一个人烦躁的情绪,这一段时间坚持下来,她竟有从恶梦中苏醒的感觉,想不到自己竟会在宫中大意到犯下那样的错,到了这义忠郡王府也一心以为老十四还是从前那个依傍在自己身下的小儿……果然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