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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语……)
“趁现在大家都在,我在这里先说一声,钮祜禄乃满州著姓大族,什么时候都不能少了规矩叫人笑话,以后府中一应事务都由你们太太做主,该立规矩的都给我立起规矩,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扰我和你们老爷,出了事儿,一经发现一律逐出发卖……你们听清楚了?!”
众人一愣,这就变天了?!
凌柱看也不看那些睇向他的眸光,“老太太的话就是我的话,以后内院的事概由你们太太主持,我不干涉。”
云姨娘仿佛晴天霹雳,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联想到这段时间的变化哪里还不知道出了差错,她们这些人事前竟是一点消息也没听到的……她眼光犀利地射向木头人一样伫在一角的采蘅——
采蘅瑟了□子,低下头,内心十分地苦涩:现如今她不仅无宠,连老太太也不拿她当自己人看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学采菁,求了老太太恩典放出府自行婚配,再不济配了府里有脸的当个管事嬷嬷也好啊……
老太太却不管这些人的心思,迳自跟章佳氏说起府中近来的一些人事变动,章佳氏知道自己离了两个多月,若想平稳接过中馈只得借老太太之力,便也仔细地听着,不时问上两句。
这时春雨又带着芳茶淡墨捧着各人的礼物送了过来。
三位姨娘每人一个做工精致用料上好的暖手套。
一件桃红色缎子绣着散花红梅样、滚着雪绒毛边的斗蓬,花样颜色都十分梦幻可爱,正是爱美年纪的安敏喜欢得拿在身上比了比,再不去管她姨娘那难看的脸色。
她身上正穿着件浅蓝锦地绣花袄袍,这一套上斗蓬,亮粉的颜色,娇俏可爱的款式立显得她一张小脸蛋如花般粉嫩清新,娇丽无比。
梅姨娘看了都忍不住称赞,心下对女儿选秀的期望更深。
“真的很好看?”她左转右转,兴奋得颊上胭出红晕,一双手越发爱不释手地抚着身上的斗蓬,“过年我要穿给文荟姐姐看,让她知道……”想到那人,她心中雀跃之情又渐渐淡了下来。
只有端海真心地朝苏宜尔哈道了谢。
他得了一件跟凌柱一样的长斗篷,深蓝色,上面用银灰线绣着苏宜尔哈参考现代LV品牌的经典图案,看起来别具一格的优雅大方。他很不好意思,对这个妹妹,如果说以前的内疚一半是有感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违圣人之言有亏手足之情,那么此刻才真心为对她这个人的伤害感到内疚,惭愧!也是到了这时,他才真正对章佳氏感到敬佩!在他做了那样的事,她仍对他怀着宽恕之意,没有让那些污糟之事沾染苏宜尔哈半分……
而到了此刻,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的老太太才暗舒了口气。如今府中只端海一个男孙,她是不愿见他与嫡母关系太过僵硬的,这对谁都没好处。至于云姨娘……她眯了眯眼,掩去一丝精光,看在端海的面上,只要她不再动那些歪心思和下作手段,就让她继续当姨娘又何妨。
“……家里亲戚介绍了一位刚出宫不久的嬷嬷,待会儿你见见。”
到底走了哪些亲戚老太太也没明说,“年龄不大,规矩上虽然严了些,为人说话却是不错的,要是你看了也好就将她留下来教导规矩也好将来留给苏宜尔哈做陪嫁嬷嬷也好,由你决定。过了年就要准备选秀了,家里事忙我将苏嬷嬷拨给你做个帮手,大面上的事若有需要就通知我一声,你多花些心思给苏宜尔哈和安敏准备需要用到的衣饰……”
眼睛忽然看了看众人,“你们先下去吧。”
“是。”有什么话他们不能听的,无非是嫁娶之类……
苏宜尔哈乐得回屋休息,一大早起床出发,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她也很累了——瞟了眼婆媳儿子三口有问有答一副和睦无比的景象,再对比行了礼跟在后边退了出来的三位姨娘……无限同情章佳氏,主母果然不好当啊。
不过妾么,更没地位。
心中不由也有些沉郁下来,自己将来也逃不过的位置。
不过自己只要有个地儿住就可以了,没事可以在空间里爬爬山,玩玩水,吃吃水果,还可以练字、做女红……可以打发无聊的东西也挺多,傻了才去争夺后院的权利,争那个男人的宠——那可不是个容易欺瞒的主。
只是,倘若那里也是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容不得她躲清静呢?
18
18、新年新事(上) ...
什么惨烈的宅斗……那只是想象,除了安敏见面态度不怎么好外,苏宜尔哈过了一个传统的年味十足的古代新年。
十二月八日,腊八的那天,她陪着章佳氏亲熬了腊八粥,分送亲朋好友,赢了不少称赞,今年的腊八粥比往年好吃——主要是空间出产的料好。
十二月十五日,跟着章佳氏领了人(做个样子,主要是赵嬷嬷在干哈)打扫房间,打扫房顶、墙角蛛网、揭去旧年画,贴新年画。
十二月二十三日,晚饭后设供桌,摆糖瓜等灶王爷……话说,在古代祭灶还真是一件严肃的大事儿呢。府里没有太小的孩子,不然有得乐了,甜的香的东西多啊。
十二月三十日,贴春联、贴门神、贴挂钱儿、摆天地桌祭祖(完了还有家族的要祭)、接财神、晚晏、守岁、子时接神、子时吃饺子……虽然有很多活动地儿不适合姑娘参加,但她还是能感受得到那种浓浓的氛围,新的一年到了!
正月初一开始,她的记忆里充斥的便是甜腻的年糕和拜年了,话说,族亲还是很多啊,是谁在晋江起点上说凌柱的家族式微嘛嘛的,骗人,三大姑五大婶的,还有那些叔婆、婶婆的,拜见得她都快腿抽筋了……
好在钮祜禄家族与她年龄相近的姐姐妹妹不多啊,不然她更得邀与被邀地常常联络感情了。
早嫁的好,晚生的也妙啊!不见她剩余的时间也得跟着新来的桂嬷嬷学规矩么?这次是为了选秀而专门学的关于宫廷的一些规矩礼仪并杂七杂八的忌讳还有记不完的资料……真的比高考还惨啊惨!
好在她有空间,在里面待一晚,都相当于外面七八天的时间了,非常适合复习、躲懒、调节情绪……因为这个,她暂时没有心情开始她的空间探索。要知道,选秀愈近就代表着她结婚的日子愈近,天知道,她上辈子还没结过婚呢,还跟那么一个大人物,尽管对历史上评价的那个人、对各种言情小说中描写的那个人抱有不错的观感,还是很有压力的,真的,压力很大。
可怕的是压力越大,她就越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或分散精神,于是,她写的毛笔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好,刺的绣图也越来越多……连八骏图都出来了!
好容易过了新年最热乎的那几天,苏宜尔哈渐渐又回到了她淡定有序的生活状态。
春雨进来的时候苏宜尔哈正认真地描字,淡墨在一旁侍候着。
“什么事?”苏宜尔哈放下笔。
“太太叫人送了贴子过来。”
“贴子?”苏宜尔哈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裕亲王府下的贴,邀请京中名媛亲戚赏雪。“又是赏雪?”脑门滑下不少黑线,最近有关赏雪赏梅的聚会是不是有点多了?康亲王府、恭亲王府、安亲王府……现在又来了个裕亲王府。
苏宜尔哈会知道这个裕亲王实托八阿哥的福,很多清穿小说里有说到裕亲王对八阿哥印象很好,临死前还向康熙夸他贤良嘛嘛的,而裕亲王的儿子等人则因附八阿哥而在雍正登基后一再被夺爵。原来以她的想法,这种注定上黑名单的就得有多远离多远,无奈,凌柱的堂兄博尔哈的嫡女敏芸——安敏的攀比者——刚好在上一届选秀中被指给了裕亲王世子保泰为庶福晋。
听起来,这个敏芸还是个聪慧精明的,人长得漂亮不说,从小女红才艺也是一把罩,在京中的名媛圈里也算是有名,指了裕亲王世子后一年就生下了小阿哥(多少女人没这个福气),以保泰名闻京城的风流性子居然也能在裕亲王府里混得风生水起,直叫安敏羡慕得直流口水——发誓一定要嫁得比她还好……汗!
对这个女人苏宜尔哈是没什么印象的,能跟安敏建立起似敌似友的感情的人估计也不怎么看得上她……不过,现在怎么也给她下了贴子?难道专门叫她去当壁花、陪衬?
由亲王府举办的闺秀聚会是每年都有的,不过级别太高,家世不够、才情名气不够的闺秀很少被邀。
在选秀前频频举办这种活动,根本就是赤果果的集体相亲或小选秀,是宣扬名气和选媳妇用的。
太高级了,像苏宜尔哈和安敏这种四品京官的女儿去参加根本就只能当壁花当背景,别说前几次她没被邀请,就是邀请了她也是不愿去的。
不过近来章佳氏热衷于让她出门“见世面”,且她能接到这贴子想来那位世子庶福晋出力不少……这种看在亲戚份上特地给的脸面,再推辞就该被说那啥啥了吧。
算了,就当散心吧,跟着章佳氏晕乎了整个新年,过了年又要在桂嬷嬷的教导下加大力度奋战“秀女课程”,以后想出门都没那缝了。“什么时候?”
“就在三天后。”
正月初十啊。
“你替我准备衣裳首饰,还有一些小孩子用的礼品吧,裕亲王世子的孩子好像挺多的……”自从私下问了春雨和秋实,知道春雨不愿意嫁人打着服侍她一辈子的想法后她就逐渐将一些私密的东西也透给她知道。
这娃是个身世坎坷的,她爹据说也是个读过几本书的,后来娶了个有点钱的岳家得了资助后倒也考了个秀才,可惜得了志便生出个天下男人都有的通病——好色,还是偷吃的妻子身边的丫环,然后丫环怀了孕,事情曝了光,丫环被罚了一通后成了通房,日子过得比牛马还不如,生下春雨后境况更是一年比一年差,到她五岁的时候,终于被她爹的妻子以年景不好生活不能继续为由要将她们母女发卖,可怜的丫环苦苦哀求(可惜容貌不再的她得不到男人丁点怜惜)未果,病上加气,气生绝望,当下就去了!尽管如此,春雨也没逃过被卖的命运……
“幸好被卖到了这里,太太和姑娘对春雨很好……春雨在这里过的日子比在家好了百倍不止,春雨想过了,春雨不想嫁人,也不想当陪嫁丫环,如果可以,春雨想在姑娘身边服侍一辈子,求姑娘成全。”
敢情她这是看透世情,早抱独身的想法了?苏宜尔哈满脑子黑线,自己身边尽是一个个比她还像现代人的,一个章佳氏外柔内刚胸有成府,一个春雨想凭着自己的能力抱独身主义,连秋实,小小年纪也选了自己中意的林峰想要当自己的陪嫁家子……只有自己,是个随波逐流的,太愧了。
“是。”春雨是个聪明的,从姑娘问了她对未来的想法后,太太和赵嬷嬷又找了她谈了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除了“忠心不可多言、平时为着姑娘多想多看”外她总觉着透着其他捉摸不透的意思……她并没有多问,慢慢地,她自己有了发现——这发现当然是姑娘和太太对她的信赖更深了,愿意被她知道。
或许正因为她是外买进来的,不是家生子,反而更得章佳氏相信,因而指了小小的她到苏宜尔哈身边,说是照顾更多的是陪伴着这位钮祜禄府的二姑娘长大,这么多年来,她也早将这位敦厚温和的姑娘当了自己的主子和妹妹在照顾,倾注了深厚的感情,她自认对她的了解是很深的……但是,这种了解在姑娘掉下池塘被她救起生了大病后就有了改变,这些改变是好的,姑娘变漂亮了,性子好似灵活了些又好似更清淡了些,虽然表面还如以往温和。然,现在看来,这改变不止如此,连太太都是知道的,不可对人言的,姑娘可能有了她所不知的可能为人所嫉的特殊能力,例如姑娘叫她收起来的这些精美的荷包香囊,做为她的贴身大丫环春雨从未见她拿出来做过,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一堆?看针法确实是姑娘所做……
她没有问,她已经习惯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生活,也许有一天,姑娘会告诉她,也或许会让她自己去发现。
拿了个绣了福娃娃的荷包装了两个可爱的生肖银锞子,又挑了几个吉祥如意、喜鹊登梅、红梅映雪等绣样的一起装了些,想了想,又从平日自己做的和针线上人做了送来的荷包里挑了几个装了备用。
待她将挑好的衣物拿了出来,苏宜尔哈走了进来:“黑领金色团花纹的那件不要,那件斗蓬也别带,挑那件秋黄色镶金白鬼子欄干旗袍,外加那件羊皮反穿皮上镶滚银缎三色补裥的褂子就行了,披风嘛,就挑那件天青色的云纹斗篷。”
“姑娘。”春雨不赞同地说道,“大姑娘也接到贴子了,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