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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居热闹非凡,到这儿的男人往往脚刚跨进大门,就被里边的姑娘一个个迎了进去。
“公子……”
一位衣裳接近半/裸的女人从春香居里迎了出来,娇滴滴地朝颜沐昕轻唤,然而,当颜沐昕收回仰起查看牌匾的头朝她看过去时,她到嘴的话突然中止,再也没说下去。
她将颜沐昕上下打量了遍,而后手中的绢子一甩,回身找姐妹和老鸨。
“妈妈——”女人与老鸨嘀咕了句,两人一同走了出来。
颜沐昕刚想随着其他公子哥跨进青楼大门,就被喊住了。
“这位……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吧?”老鸨打量起颜沐昕,出声制止她继续往前。
颜沐昕叹了口气,她的男装还真是失败,早知道穿个破烂玩意,把脸涂成黑炭还像样点。
她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千两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够吗?我只是来看看热闹,要是开心,一会还可以再加。”
“够够,妖儿,还站着干嘛?快带这位大爷到楼上。”老鸨收下银票,立马换了副嘴脸,明明认出了她是女儿身,还喊着她大爷。
颜沐昕朝那位名唤妖儿的女人抛了个媚眼,顺手扔了锭金子给她。
“妖儿姑娘,这是本大爷赏你的。”
“谢谢大爷,大爷快跟奴家来。”妖儿伸手接住,一开始是不乐意伺候她的,可收到金子后笑开了花,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她眼里只认金子,给她金子的就是大爷。
“妖儿,好好伺候这位爷,知道吗?”老鸨看着颜沐昕,眼里闪着光芒,已经把她当成了大财主。
“是,妈妈。”
颜沐昕跟在妖儿身后上了楼,妖儿要把她往包房带,她摆手拒绝了。
妖儿可以认钱伺候她,她可没跟穿着暴露的女人共处一室喝酒聊天的癖好,她只是来看热闹的。
“我只是来看看的,包间就不进去了,这二楼听曲不错。”她说着指了指一楼正厅中央,一位面纱遮脸的窈窕紫衣女子正抱着琵琶弹奏,以她为中心,在她的周围几米开外被男人围得水泄不通,最外面的男人踮脚也想往里瞧,起哄声不断,而紫衣女子却高冷地只顾着弹奏琵琶。
“那位紫衣姑娘在你们这儿很受欢迎?”她看了看整个楼,这二楼走廊上也站了不少像她一样听曲的人,不过她是听曲顺便八卦,那些人大概只想看那紫衣女人。
妖儿听她提起紫衣姑娘,面露不悦之色,半晌之后才酸溜溜地回答:“柳仙仙是我们这里的花魁,仗着自己姿色好,琴艺好,傲慢得不得了。你不会女扮……你也是冲着她才来的?”
妖儿不敢相信连个女人都被柳仙仙所吸引。
“噗,你这是嫉妒人家?”
“哼,同是女人,你若是我,你也会嫉妒。”妖儿瞪着柳仙仙所在方向,冷哼一声。
颜沐昕抿嘴轻笑,妖儿说话倒是直接,话是没错,看看那里三层、外三层挤着的男人,换作是她,也许也该嫉妒了,如此说来,上天待她不薄,让她重生在将军府嫡女身上,倘若流落到烟花柳巷,琴棋书画皆不通的她日子就不用混了。
“你不用跟着我了,再去找新的客人吧。”她挥退了妖儿,又站在这儿听了一会曲,刚要去找点新鲜玩意,穿过长廊,差点撞上一名酒鬼。
酒鬼嘴里喷着酒气,一双色眯眯的大眼贼溜溜地瞧着颜沐昕,颜沐昕皱了皱眉刚要走,酒鬼上前拦住了她。
“美……呃,这位兄弟,到我包间喝几杯……”
“让开!”颜沐昕心里感到悲哀,连个酒鬼都能看出她是女的,在出口的瞬间就改了称呼,看他这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别逼她在这里对他用毒。
她看了看周围,又有顾忌,这里人来人往,用了毒估计会惹上麻烦。
“不给面子?我告诉……嗝——”酒鬼边吐话边打酒嗝,靠她太近,她鼻子本身又很灵敏,酒气混着他的体味熏得她作呕,“告诉你,里边有当今四皇子烨王爷,这个面子……”
四皇子?楚宸烨?
颜沐昕一听,心中警铃大作,她这装扮辨识度这么高,要是碰上楚宸烨,肯定会被认出来。
她一直都觉得楚宸烨整天跟在楚宸琰身后,表面笑得和熙,不太插话,可背地里肯定是个比易暴易怒的楚宸琰更阴险的角色,她才不想跟这种人碰上,更何况她女扮男装出现在烟花之地,这把柄被他抓住可不得了!
她突然使劲用力推开挡在跟前的酒鬼,风一阵冲了出去,本想借着人多好藏身,可没想到那酒鬼跌倒后鬼吼鬼叫。
“臭娘们,竟然这么大劲,来人啊,把那娘们给老子抓住,老子今晚要办了她。”酒鬼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地在那鬼叫,他的侍从扶起他,被他推着去抓人。
几位侍从愣了下,抬头看到前头狂奔的身影,那明明是男人,少爷怎么说是女人?
“少爷,你看中哪位不听话的姑娘,小的去找老鸨……”
“找什么老鸨,就那个逃跑的,快去抓……”酒鬼抬手就往侍从脑袋上揍了下,还在鬼吼。
“小的马上去。”侍从当他家少爷喝醉眼花,把男的当女的看了,可胆敢将少爷推地上还跑的,必须得抓回来。
几名侍从起身,立刻朝颜沐昕逃离的方向追过去。
“救命啊——”他们从四面包抄,还堵住了下楼的出口,只能逼着她往三楼逃。
还真是诸事不顺啊,不过出个府,进青楼凑个热闹而已,竟然在这里被酒鬼看上眼,他怎么不去调戏那个柳仙仙?
那酒鬼到底是什么来头?青楼的人连同那老鸨都被拦在一楼,竟然没人上来阻止他们这场追逐战,是不是意味着也惊动了楚宸烨,他已经看到她了?
颜沐昕在三楼跑了会,转了个弯,距离她最近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而她在下一刻也被人拖进了包房内。
“啊——”她尖叫一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彻底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