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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弦歌嘴角抽了抽,看向容琛的眼神中带了探究之意:她怎么觉得那个残废是故意的呢?
“嗯,不错。”容琛看着披上自个儿外袍的顾弦歌连点了三下头,可算是把那女人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段给挡住了。
“你这是?”顾弦歌皱眉,抬手打算将外袍给扯下来,却被容琛再次出声制止:“你就这么着吧,挺好看的。”
“……是么?”顾弦歌怀疑地低头打量起自己来,然后发现——
自个儿的胸脯被半湿的薄衫勒出了完美的形状,若隐若现,夺人眼球……更可怕的是,露!点!了!
顾弦歌脸颊一阵燥热,连忙将外袍拉紧了几分,抬目恶狠狠地瞪向笑意盈盈的容琛,气极出声:“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容琛一脸无辜:“出门前臣就说了夜里天凉,让殿下您多穿些衣服。”
顾弦歌磨牙:“你说话就不能少绕点弯子吗?”
“那殿下是要臣直说您衣衫不整,有损……”
“……够了!”
这次轮到顾弦歌气得眼前发黑了。
“那……”容琛才开口,顾弦歌就气势汹汹地打断了他:“你自个儿慢慢逛吧!”
顾弦歌疾步如风地转身离开,就那么不厚道地将容琛一个残疾人士给晾在了大街上。
容琛在街上随意逛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也回去歇下了。
次日顾弦歌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去了苗府,然后礼数周全地投了拜帖。
可她在府门外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里面也没见个人出来迎她进去的。
日头越来越高,虽然秋天的太阳并不灼人,可也顶不住这长时间的炙烤啊。
顾弦歌被晒得面皮泛红,脑门上也出了一层密汗。
而容琛睡足了美人觉,此时才慢悠悠地晃到苗府前。
“咦?”
容琛看到顾弦歌仍杵在苗府门前,不可谓不惊讶:“殿下怎么还在这儿站着?”
顾弦歌勾唇一笑:“等你一起。”
话音刚落,从府门里走出一个老者,点头哈腰地将容琛和顾弦歌迎了进去。
苗老对容琛和顾弦歌的态度那简直是大相径庭。
顾弦歌不笨,自然也猜得到这其中缘由。其实,今儿她就是特意一早过来讨教训的,因为她很清楚,苗老这些年是怨母亲的。
“外祖父。”看着苗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容琛说着话,却自始至终不看自己一眼,顾弦歌这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苗老仍旧不理会顾弦歌,仿佛这屋里压根没有这么一号人似的。
“明日便是外祖父寿辰,弦歌特奉陛下之命前来贺寿。”
不提顾北辰还好,一提起顾北辰,顾弦歌明显感觉到苗老的脸更加臭了几分。
“六殿下身份尊贵,一声外祖父,老儿愧不敢当!”苗老这话呛得,连一旁的容琛都嗅到了尴尬的味道。
顾弦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在苗老咄咄逼人的视线中当先转开了目光,一时无话。
苗老回头继续和容琛随意寒暄了几句后,便让下人带着容琛和顾弦歌两人下去歇息了。
“老头子,你说当今圣上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人脸庞干瘦,颧骨高耸,一双吊三角眼里精光闪闪。
此人正是顾弦歌的姨父庄普。
“派了个帝女来还不算,就连一朝重相都派来了。”庄普深思了半晌,面上划过担忧之色,“你说圣上这不会是借此来考察的吧?换句话说,他是想收权了?”
苗老横了庄普一眼,捻着胡须回得意味深长:“当今圣上生性多疑,或许,他想考验的人不止我们。”
庄普听得一头雾水。
……
顾弦歌回到自个儿被安排好的房间后,左思右想下觉得自己还是非常有必要找苗老谈谈。
于是,等着夜色沉沉之际,顾弦歌悄悄地摸进了苗老的房间。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静寂无声,看来苗老已经是歇下了。
顾弦歌正待打道回去时,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猝不及防下顾弦歌不禁痛哼出声!
就在此时,屋内的烛火“哔”一声被点亮了,随即响起苗老的一声暴喝:“哪来的贼子竟敢——”
待看到顾弦歌白中泛青的面皮时,苗老精锐的眼中暗芒一闪而过。
“砰”地将手中烛台重重戳在桌面上,苗老瞪溜圆了眼睛,怒火烧得那一翘一翘的胡子都快要燃烧起来了:“行事鬼祟,该遭此罪!”
苗老卷着舌头“咄”了一声,那咬了顾弦歌手背一口的毒蝎子飞快地爬回了苗老的脚边,顺着苗老的裤管便爬进了他的掌心之中。
蝎子剧毒,不过片刻间顾弦歌已经嘴唇乌紫,面皮发青了。亏得她内力深厚,强行将蝎毒压下,不然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只怕已经中毒身亡了。
“外祖父……”顾弦歌咬牙,哆嗦着唇一字一句地说到,“母亲当年即便有错,可你实不该将错归于弦歌身上。”
苗老闻言重重冷哼一声,看向顾弦歌的目光锐利得如同一柄出鞘宝剑:“你母亲就是这般教你的?目无长辈,偷偷摸摸?”
顾弦歌也被苗老刺得来了火气,开口呛了回去:“母亲八年前便死了,没人管教自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苗老一怔,精锐的眼神失焦了一瞬,喃喃出声:“你母亲……死、了?”不可置信的语气配上苗老失魂落魄的面色,让顾弦歌的心没来由地软了几分。
顾弦歌正待软语劝慰苗老几句,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抹短浅的呼吸。
顾弦歌心中一凛,电光火石间脑中已经飞快地转过了几个念头,再出口说话时语气中已经尽是怨怪之意了。
“切……外祖父果然是不知道呢。”顾弦歌冷嗤一声,讽刺的话语仿佛一柄尖刀生生剜开苗老的血肉,“您还真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苗老心头大恸,待看到顾弦歌倔强而又怨愤的神色时,那张脸恍惚间竟和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女儿相重叠,一声“无忧”正要脱口唤出,却突然接受到了顾弦歌打来的一个眼色。
目光往外一扫,细纱格木门上正被月光投下一个模糊的人影。
有人在外偷听!
苗老当即反应过来。
“当初她若肯听我一句,何至于落得那般下场?”苗老咬牙,语气冷漠至极,“那是她活该!”
“外祖父果真如此无情?”顾弦歌的语气也沉冷了下去。
“我与她早已断绝父女关系,何来无情一说?”
“况且老儿不才,攀不上六殿下这根高枝,一句外祖父可折煞老儿了!”
顾弦歌的面色彻底黑了。
“过了明日,殿下便哪来的回哪去吧!”苗老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白底小瓷瓶,扬手摔进顾弦歌的怀里,语气冷漠,“下次再这般没规没矩,老儿便不会只用区区毒蝎招待你了。”
“你……”顾弦歌气得浑身颤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苗老大喝的一声“滚”给轰了出去。
门“砰”地一声在顾弦歌的面前重重关上,差点夹断了顾弦歌的鼻子。
顾弦歌瞪着紧闭的房门,冷哼一声,攥紧手中的解药便面色铁青地回自个儿房间了。
隐在暗处的人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瞧了瞧顾弦歌渐行渐远的身影,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一夜,宁静得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笠日,一大早便有不少的客人前来登门祝寿,人来人往地直至晌午,候在府门处待客的老管家觉得自己脸部的肌肉已经笑僵。
“呼。”
老管家长呼出一口气,侧头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了几句后,抬步正准备进去喝口凉茶时,却突然被闪出的一个熟悉身影夺去了动作,生生地僵在了原处:“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