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叁拾陆:残枝封喉 染坊扑空

问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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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今天的施粥没办成不说,侯玄松还受了惊,花落秋心里打鼓,怕是晚上会是一顿训斥在劫难逃了。

    实际上,她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事情远比她预料得更为糟糕。

    这边她带着自己的人应对着这些饿急了几近丧失理智的灾民,那边侯玄松笨手笨脚,被叛贼堵了个正着。

    等前院控制住了躁动,花落秋赶去后院查看侯玄松踪迹的时候,她发现他被人正挟持着往东边逃着。

    “来人!快来人啊!”花落秋大喊。

    应声而来的正是御林军的三个闷葫芦,眼神一对,话都省了,就开始追。

    奔了半个城,才在一个巷子里把人堵住,这边是花落秋四个,巷子另一头是衙门的衙役,中间是那两个叛党,他们一个端着黑弩,一个控制着侯玄松。

    那叛党一手紧攥折断了树枝,此时它正对准侯玄松的脖颈,锋利的树枝一端,像是箭头一般,格外刺眼。

    “慢着,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侯尚书如有不测,你们必死无疑!”花落秋放了话。

    “能有这么大的狗官陪我们死,也算是风风光光了!”手持树枝的叛党振振有词。

    另一个端着黑弩的紧接着说到,“把你们的人撤走,不然我立马就让你们收尸。”

    三个御林军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撤出人群,小心翼翼地爬上巷子两侧的房顶,迅速地备好自己手中的弓箭和弩。

    眼下还这么僵持不下,花落秋正担心他们一个鱼死网破就了结了侯玄松,她脑海里都不自觉地开始盘算,他死了以后,自己怎么安身立命,何时回江南道。

    一声哨子,就三五秒的功夫,局面来了个大调转,只见两侧房顶两支箭同时射下,一支是由弓射出,射在持黑弩的叛党手臂上,他一个闪身,自己的弩一箭发歪了,扎在附近的土地上。

    另一支由弩射出,直直扎在了挟持侯玄松的叛党背心靠近心脏那一侧,那个叛党原是睁大眼睛,花落秋吓得嘴巴张开,就紧盯着那半截树枝,箭步往前。

    半截树枝就那么直直地扎了下去。

    “侯……大……”花落秋冲上去的时候,侯玄松倒了下去,木呆呆地躺在死了的叛党怀里。

    侯玄松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也算是半个英雄,起码他死在了灾区,死在了叛党手里。但是,他还没有死,他活着,就要继续和这一切天灾人怨斗下去。

    “属下无能,已经派了人布下天罗地网,对叛贼余党赶尽杀绝!”御林军的三个人领头的毕恭毕敬站在侯玄松的榻前。

    “多亏你的弩法精准,只要偏差那么一寸,他的手再多一份力,老夫怕是就没命再受罪了,不堪设想!”他躺在那处还笑得出来。

    “大人是福大命大!”花落秋貌似不合时宜地奉承着。

    侯玄松摆着手让御林军那几个退了,看也不看花落秋,“你的差怎么当的,原我是信了鹿游园的引荐对你信赖有加,看来你也是徒有虚名吧!”

    花落秋知道自己这次难辞其咎,也不好费心反驳,“大人教训的是,属下有负众望。”

    “没有什么众望,只老夫这一点施粥的差事,就乱成一锅粥!”

    “属下不成想,他们竟然鼓动灾民乱事。”

    “你三日要抓来的叛贼就是那个废物?”侯玄松一发怒,吓得包扎完伤口的大夫连连往后退去。

    花落秋一步拦上去,“这位大夫,你在侯尚书的伤口上可查看到什么异样?”

    “这刺破伤口……的……利器不是铁器,而是……是……”那大夫怯懦不连贯絮叨着,连忙着擦拭额头上的汗。

    花落秋不理会侯玄松的眉头紧锁,“是什么?”

    “正是……是那……木枝!”他吞吞吐吐说出口。

    “废话,这些老夫自然知晓。”侯玄松发了威。

    花落秋却不急,“你如实说那树枝到底有没有毒?”

    听闻这话,侯玄松才意识到这层,不免紧张起来,“说啊!”

    那大夫一紧张还口齿不清起来,“自然是……没有啊!”

    两个人方舒了口气,大夫一下去,侯玄松就又盯紧了花落秋,她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先是安抚了几句,接着说到。

    “大人,我已派了手下的人去捉拿漏网之鱼,一定替大人出了这口气。”

    “这么说你有眉目了?”

    “有百姓举报,在旧染坊见过可疑之人。”

    “染坊?”

    那边,旧染坊里,破缸断木,没有一点人气的样子。两拨人分头行动,前后脚敢来,却没有见到半个叛党的影子。

    花落秋的人痞气十足,个个膀大腰圆,见树断枝,见缸砸缸。御林军的人却是个个身轻如燕,没有半点动这废宅东西的意思,查看着房檐下飘动的蛛网,蹲下确认了足迹的朝向,招呼也不打,三个人渐次消失在房侧。

    就这样两伙人,明眼人都看得出谁能抓住“老鼠”。可偏偏老天却要花落秋的部下误打误撞地碰见了叛党,此时的他乔装成了难民模样。

    “喂,说你呢,站住!”他们勒令离旧染坊不远的一处路口的人停下来。

    叛党心头一紧,眼睛斜瞟,顿住脚步,藏在袖筒里的匕首被紧攥了又攥,“官爷,怎么了?我正要去领粥。”

    “你是这城里的难民?”

    “小的是从城郊村子里逃荒来的。”

    “去吧!去吧!”他们随意打发了他,看他那一头的土灰,脏的入不了眼。

    等这难民消失在他们视线里,那三个御林军也赶到这条路上,大家都扑了空,不禁懊恼。

    “你们没抓到?”花落秋的人发问。

    对方没有回复,三个人继续往叛党消失的那方位寻去,花落秋的人接着就是一顿嗤之以鼻之态。

    “他们三个被发配过来的,有什么牛气的,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抓不到贼人!”

    “酒囊饭袋!”另一个笃定地怒斥。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其中一个追问。

    “被发配……”

    “不是,是他说的那个!”他急切求证。

    “酒囊……”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施粥不是晌午就闹起来了吗,那个人……走啊,唉,快追!”

    这几个才反应过来,那个乔装成难民的正是叛党,赶忙追去。

    当晚,又是落得一个空手而归,侯玄松自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宽容主子,当即杀鸡儆猴处置了两个部下,故意给花落秋和御林军这两拨人看。

    “大人,明日便是施粥第二日,您还是别过去了,我会去办妥一切!”花落秋怕再来一次暴乱,一味劝着。

    侯玄松却不领情,“如果我不去,怕是世人都认为我堂堂户部尚书是个胆小怕死之辈,明日我定亲临现场,倒要看看那个有命逃没命活的叛党还能惹出什么事端来!”

    花落秋知道侯玄松是在赌气,他也不再责骂她,无奈一夜眨眼就过。

    次日的粥场上,一切顺顺当当,风平浪静的没有一点问题,侯玄松好好扮演了一次良臣施恩。

    可在暗中,有一双眼睛却死死盯在侯玄松的身上,御林军的那三个不时地在附近走动,就在难民走过的地方,他们捡到了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人头,顿时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吓呆了,只有花落秋开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