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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我还得帮这位新来的助理拎东西,干苦力,收拾房间入住家属楼。
真不知道,她是我助理,还是我是她的助理,等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的行李箱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到公寓的时候。
她站在单身公寓内跟大姨太太指挥下人一般,指手画脚,说她不喜欢这个格局,让我帮她把座椅,电视柜,以及床都换了位置,说什么她喜欢每天早上看见阳光洒在床上的感觉。
女人可真麻烦,特别是我看见她把我拎上来的行李箱打开的时候,我兼职要疯了,整整一项全是护肤品。
另一箱就别提了,全是衣服,内衣各种款式各种颜色,我的天,还有一项全是鞋子。
平底鞋,高跟鞋,拖鞋,红色的绿色,宝蓝色的,紫色的,我的天!
我现在正把她的床挪到了靠窗的位置,可等我拍拍手整理好一切的时候,发现方才摆放床的位置,有不少照片。
床底下也留了一层灰,华玲拿起那些散乱的照片吹了吹上面的浮沉,一张张的看着。
她一边看,一边问我,这间单身宿舍以前是谁住的?
我也是刚来一个月,我也不知道,反正自从我来,这就是空着的,而且,整个家属楼,空着的地方多了去了。
毕竟同事有不少都是本地人,每天朝九晚五的也就下了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了,谁会住宿舍楼啊。
可就在华玲翻看照片的时候,我看见了照片背面有字迹。
是圆珠笔写的--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你,梅!
我上前从华玲手里抽出了这张有字迹的照片,华玲还一阵咆哮,可当我反过来看照片的时候,我愣了三秒钟。
这张照片上,是一张女人的照片,女人的长相不敢恭维,但是身材较好,五官算不上标志,可脸上的满足笑容足以看出,这张照片,是他的男朋友或者是挚爱之人给她拍的。
背景并不是什么旅游圣地,而是殡仪馆宿舍楼的后面,那鱼塘边。
季节是夏天,因为鱼塘上有莲花绽放,还有不少浓密的绿色芦苇。
我怎么就感觉,这间卧室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呢?
我蹙眉,可华玲却一把从我手里抢过照片说:别动人家的隐私,对死者不尊!
哎,我说:“你怎么知道这间宿舍的主人死了?”
华玲一下子无言以对,撩了一把额前的刘海,吭哧了半晌说:猜的!
我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华玲,没说话出了门。
我问了一下李大爷,李大爷却说,华玲入住的那间公寓啊,就是上一任化妆师的房间。
我当即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死因我不用问也知道,脑海中浮现出照片上女孩子的样貌,我又想起了我后背上的肉瘤。
此刻身上的肉瘤奇痒无比,我竟发觉,我洗的越是勤越会痒的厉害,越是抓,水肿的也就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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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宿无法闭眼,就在午夜刚过一刻钟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我恨不得拿刀把后背上那块肉给割掉。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我一边抓后背一边打开门,透过门缝我看见了华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处。
这么晚了,这丫头干什么去?
我一边呲牙咧嘴的挠痒痒,一边穿上T恤跟着她离开了家属楼。
月光昏暗,只见那模糊的身影直接就进了殡仪馆内。
守夜看门的老大爷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我蹑手蹑脚的一路跟到了办公室。
那冰凉空洞的走廊内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得见,我看见华玲从我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穿上了平日里化妆穿的白大褂,防御口罩,手套。
那阵容就好像半夜要给谁化妆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拿化妆箱。
紧接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朝着火化炉走去。
我真佩服她胆子那么大,就我一大男人吧,大半夜的独自在殡仪馆里头待着都能吓尿。
我干脆一路跟着她,最终,跟着她来到了火化室。
透过那玻璃窗我看见华玲在焚化炉周围来回踱步。
再加上她穿的是白大褂,整个给人的感觉就跟白衣女鬼似的,我的后背一直往外冒冷汗。
她还一点都不避嫌,手指反扣着庞大的焚化炉,回荡着钢铁空旷的声音。
焚化炉的铁闸门关闭的好好的,她却爬了上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打开焚化炉的铁闸门。
努力了半晌,也没打开,甩了甩用力过度的手腕哭丧着脸说:
哥哥,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你放心,就算丢了命,我也要查出这殡仪馆的内幕还你一个公道!
她自言自语,翻身开始倒腾李大爷的工具箱。
那工具箱都是李大爷平日里保养焚化炉的工具,比如,哪儿螺丝松了,他给按时紧一紧,哪里的托运轨道松了,他给敲一敲。
所以,工具箱里的东西还算齐全,华玲挑了个扳手,又去开那焚化炉。
我就郁闷了,她是女警,想要调查她所谓的大哥,不,说不定是情哥哥呢。
要说调查死因潜入殡仪馆的话,她开火化炉干什么?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地板真凉,脚心也冰凉刺骨,在看那华玲抱着扳手在开火化炉门的动作,我咋就觉得,那个扳手比她人还要大呢?
这么瘦弱的一姑娘,做啥不好,当女警,看见了吧,女人的力气,永远都停留在吃奶的阶段,智商也就保留在胎教阶段。
我正嘚瑟着,谁知道咔嚓一声,卧槽,她竟然打开了门栓!
咣当一声,华玲把手里的扳手随意往地上一扔,拉开火化炉的门,竟然……竟然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此刻,火化炉已经在下午三点钟以后,进行了最后一具尸体的火化,进入到了冷却时间。
说白了,此刻的火化炉一点温度都没有,就是个大号铁皮的锅炉。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毕竟那炉肚内可是塞了不下于几千具尸体,是一个进行着生与死,现实与存亡交替的地方。
多吓人啊!这丫头,真不愧是个实习女警啊……胆儿真大。
眼看着那小女子钻进了焚化炉后,就没了动静,我竟有些担心,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走廊里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不紧不慢像是逛街一样。
啪,啪……啪……啪……
声音流长,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
可侧目一看,火化室门前的走廊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细细一听那声音,却又好像是从办公室隔壁那条走廊里传来的一样。
可是唯独让人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脚步声似乎又不像是两条腿走路的一样。
节奏感很奇怪,啪……啪啪!
听着声音的清晰度,感觉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似乎被那奇怪的节奏脚步声影响着。
这声音又好像是从底下传来的一样,啪,啪啪……
就在这时候,咯吱一声,焚化炉的门响了,华玲从里面钻了出来,而且,手里还抓着黑乎乎的东西。
她似乎很慌乱,赶紧关上闸门,我本想先走一步,却不料被刚跑出火化室的华玲撞了满怀。
她不由分说的大叫起来,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鬼啊!”
嘘……我打了好几个噤声手势,因为用力过猛唾沫星子都崩了出来。
可她却似乎真的被我吓到了,锋利的尖叫在整个殡仪馆回荡。
是我!我不由得抓着华玲发抖的肩膀使劲的晃了晃,把她的衣服都弄乱了,她才冷静下来。
陈松哥,这么晚了……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魂不守舍的问我,目光躲闪,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还想问她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呢!
我一边说,一边弯腰将从她手里掉在地上的黑乎乎的东西捡起来。
本是要还给她,谁知道,我刚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头皮一下子炸开了……
是一张长着头皮,毛发保存完好的人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