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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弼周是大顺河南节度使,现在淮扬已经为大顺所有,又有大顺淮扬节度使、淮扬通会,军政体系完全构建,河南节度使不回河南赖在淮扬就很没道理了。
因此,陆四要“请”吕弼周回河南。
吕弼周回了河南,他部下的万余兵马肯定也要回河南。这样一来,就剩占着徐州的董学礼万把人,好解决的很。
对文官,对武将,两个手段。
对董学礼,陆四保留武力解决的最后手段。
对吕弼周,陆四则尽量和平相待。
文官嘛,好脸皮。
小袁庄会谈,吕弼周给陆四留下不错的印象,此人大局观很强,否则不会告之余淮书有意投他之事。当初若吕弼周真就接受了余淮书来投,淮安城的归属就会严重牵制陆四,没法这么快整军北上对付刘泽清。
故陆四以诚、以礼相待。
陈大佐也给陆四带来了他父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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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子里被盐贩骗去的大半年时间内,过度劳累透支了陆有文的身体,回到扬州后没多久就生了病,加之听说儿子带兵北上甚是担忧,病情有些加重。陆文亮和郑元勋他们请了扬州的名医在治,同时派人传信希望陆四抽空能回去几天,毕竟陆有文的病很大程度上是想儿子。
陆四赶紧提笔给父亲写家书。
“男文宗跪禀,父亲大人金安。
四月一日,佐大爷告知父亲大人劳累过度伤着身子,日加沉剧,儿不甚担心,恨不能速回扬州。然儿此时身在徐州,且北方形势大坏,关外满州鞑子入关,永昌皇帝已弃京师,儿不日便将提军北上勤王与大顺其余诸部共击满州,实难分身回扬州照顾父亲大人。
......儿知父亲大人膝下独儿一人,现儿又远离未尽为人子之职,罪责深重,然北上之举事关中国,更关系千万淮扬人民性命,儿在此唯求父亲大人原谅...”
写完给父亲的信后,陆四又提笔给大哥文亮写了封信,自是托文亮照顾父亲,并四方延请名医为他父亲诊治,不管花多少银子。
同时告诉大哥文亮他替广远选了一个媳妇,就是当日在淮安城被他收在老营的一个叫温青的女孩子。有机会的话文亮可去老营看看这个姑娘,待广远伤好后择个日子成亲。
这件事,完全是陆四一手安排,侄子广远浑不知道,那位温青姑娘更不知道。
陆文亮和陆有文都不识字,这信自有人与他们读。
想了想,陆四又提笔给宝应养伤的侄儿广远写了封信。
这封信与其说是做叔叔的给侄子的信,倒不如说是淮军领袖给继承人的交待。
信中,陆四让广远不要因宝应之战失利而有所自责,但反省是要的,叫他养伤期间除要多读书,多识字,更要多走多看。并且要严密注意淮西方向明军。
“老爷我在徐州很快就要北上,此次北上抗击满州鞑子,老爷我心中实无多少把握,万一有所不幸,后面的事便要由你出面扛起来,可与你父、蒋魁、宋五、周旺商议,承继我之事业。大军、和尚、金生、程霖、沈瞎子他们多半不会反你,你要同我在时一样信重他们。我用的人,如郑元勋、郑标等也要器重,不能分了薄彼。这些明朝的降官是能帮我们稳定的...”
最后,陆四叮嘱广远一旦收到他不幸的消息,首先是带人进驻徐州,但不要北进试图替他报仇,要严守徐州门户,闭寨坚守。万一实在是挡不住就退往淮安,做好在淮扬地区与满州人决战的准备。
淮扬再守不住怎么办,陆四没说,因为没有必要说了。
世上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侄子广远眼下就是陆四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事实,北进抗击满州也充满凶险,陆四必然就要着手安排后面的事。
他不希望一人之牺牲导致全盘之崩溃,如李自成死于湖北,张献忠死于重庆。
写完这三封信后,陆四亲自送大佐到运河,这位表大爷任务很重,其所领的第六旅也要长期肩负从淮扬往徐州运粮的重任。
目送陈大佐上了漕船再次南下后,张国柱过来了。
“听说侯爷准备率兵北上?”
犹豫了一下,张国柱还是将来的目的问了出来。
陆四没答,而是反问张国柱一句:“国柱敢不敢打满州人?”
“末将,”
张国柱愣了一下,误以为真是大顺军要出关东征,当下便道:“若大顺举全军之力出关,末将愿随侯爷打满州人。”
“为什么一定要是大顺全军出关你才敢打?要是就我们这帮人呢?”陆四随手拿了个两个煮熟的鸭蛋,一个自己剥了,一个递给张国柱。
“啊?”
张国柱的困惑不知道是因为陆四递给他一个鸭蛋,还是因为陆四说的那句话。
“咱是问你敢不敢打满州人。”
陆四笑了笑,将剥掉壳的鸭蛋放进嘴边咬了一口。
张国柱沉吟片刻,道:“若粮饷充足,装备齐全,诸军合力,末将自是敢与满州一拼。”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
陆四咽下另半边鸭蛋,拍了拍手道:“如果咱告诉你满州人已经入关了呢?”
“什么?!”
张国柱一愣,满州人怎么会入关的?
“刚收到北方过来的消息,吴三桂背叛大顺勾结满州人入关,在一片石击败我大顺永昌皇帝亲领大军。”
说话的是陈不平,这个消息不是陆四编的,而是昨天赵忠义派在北边的探马从一队南下逃难的商人口中得知的。
知道这件事的目前仅有几人,陆四下令封锁南北官道和运河,暂无意将此消息告诉徐州城的董学礼,因为他要等吕弼周从宿州过来。
“吴三桂放鞑子进关,大顺败了?”
张国柱大吃一惊,打心底的大吃一惊,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吃惊。
“所以咱问你敢不敢随咱北上打满州人,因为不是咱们要主动打人家,是人家要来打咱们了。”
陆四看了眼运河上连绵数里的漕队船只,又补了一句,“我们要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