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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我只感觉这帮子人肯定会吓得尿裤子,别人且不说,就拿老卢来讲,若是犯了什么老毛病,恐当场毙命。
正在支招让阿梅收敛一点,不曾想那高个子当兵的竟缓缓去摸后腰的手枪,看来这回可是把此人逼急了。
开枪无疑对鬼魂来讲并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惊动值班室内的值班人员,也就是我,按照计划我的出场时间为时尚早,若开枪之后我不现身就不合理了。
一来他们肯定踩点已经,一定知道我就在值班室内休息,我若不出现要么是见死不救,要么肯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到时候就难说了,这二来嘛,苦苦为老三寻找可用身体这么多年,岂能拱手让鸭子飞?
显然我低估了高个子的魄力,他咬牙睁眼,几乎是在一瞬间把枪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对着队伍最后连开三枪。
子弹穿胸而过,站着的那个小孩儿顿时被打出三个血洞,同时那胖子和另外两人立即爆头躲藏,就连钻进排水渠的那人也是屁股一颤。
众人盯着昏暗中那个小孩儿,似乎是不太看得清楚,高个子接过老卢手中的手电,一下子照见了小孩儿的模样。
这个孩子是白血病患者,急性的,孩子的父亲刚送到人民医院的大门口就已经没气了,后来不好处理,只得先暂时放置在太平间,等伤悲之情稍缓在运回家安葬。
从小孩儿身上,我看到了秀梅,秀梅本性其实不坏,但就是被着三枪给激怒,开始准备去收拾这帮畜生。
世事应事态变化而变化,计划已经打乱,此时我若再不出场就功亏一篑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从抽屉拿起手电筒直奔冷藏室而去。
“谁?谁在里面?”我装作十分谨慎的样子细声说道。
推开门,慢慢的扫视冷藏区,然后依次发现工具、口香糖、口罩、急冻箱。
我故意做出一番惊恐的模样摸摸腰间对讲机的位置,然后就准备转身去值班室拿对讲机找人支援。
才走出去两步,就听身后喊道:“别动,否则打穿你的脑袋。”
我举起双手站住不动,冰凉的枪口已然悄无声息的抵住我的后脑勺,又说道:“带我们出去,不许回头。”
“好……好汉饶命,我……我就是个看门的,饶命啊……”我哀求道。
只听高个子嗯了一声,老卢立即大叫:“干什么?干什么你?别对着我。”
我转眼一看,发现老三正一脸坏意的抱着高个子的膀子,手枪的枪口对准老卢,吓得老卢张嘴大叫,他左一点枪口就左一点,他右一步枪口紧跟着右一步,总之就那么死死的对准他的脑门。
领头的胖子此时更不敢出头说话,因为高个子不禁手里有枪,另一只手揪着那小孩儿的脖子不放,似乎指甲都快陷进血管里了。
高个子变了,他变得面目狰狞,眼窝当中的眼球似乎将要爆出来,嘴开始慢慢张大,张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接着他露出一丝冷笑,提起手里那小孩儿的头颅塞进了嘴里。
嘎嘣嘎嘣……
高个子三下五除二将整具尸体吃了个精光,吐出不少骨头,最后满意的打了几个饱嗝。
领头胖子和一干人等彻底崩溃了,即便是老大做了这么久,胖子也从未亲眼见过吃人的模样,而且吃的如此血腥。
老卢崩溃了,哇哇大叫的开始四处狂奔,将冷藏区很多架子撞得十分凌乱,他自己也被撞的头破血流,倒在一边无力动弹,口里模糊念道:“吃光了,吃光了……”
我心中苦笑,人呐,总是做出一些胆大妄为之事,事前雄心壮志,可事到临头不是怨天尤人便是拜佛烧香。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手电指着老卢躺的角落就问:“他怎么了,怎么发疯了?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这里有监控,别想倒打一耙。”
领头胖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抄起一根木棍,一脚将一张空架子踹倒,人立即躲进了架子后面,试图寻找机会反击,此刻我的话语已经无足轻重,他们戒备的是高个子,是这个吃人的恶魔。
我对老三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收手了,老三便从高个子的身体里飘出来,贴耳说道:“师弟,不可掉以轻心,方才我感觉到此人沾满暴戾煞气,别看一本正经,以前肯定沾染过不少人命。”
我微微点头,心说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其实这五个人组成的盗窃团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了,他们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走访踩点,要不然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我行贿恐吓吗?
而我早就对他们的意图了然于胸,于是将计就计,成我一箭三雕之势,何为一箭三雕?马上就明白了。
我不在伪装,慢慢的走向架子后面,说道:“没事了,他晕过去了。”
胖子猥琐的伸出半边脸观瞧,见高个子已经倒地,仍旧一点不松懈的慢慢爬起来,支支吾吾道:“他……你……你……”
“来来来,我扶你起来,还有事跟你商量”我微笑道。
胖子观察其他人,一个吃人,一个疯了,另外两个提箱子的都蹲着蜷缩在冷藏室的角落里不停的发抖,裤裆下的地面早已屎尿横流。
以他的神色,现在应该是要弃队友于不顾,自己溜之大吉,我扶着他说道:“雀哥,您还记得我吗?”
听见我叫他雀哥,他的眼神里立即闪出一丝紧张,但是瞬间又归于平淡,说道:“你是?”
“您认识周达吗?”我继续问。
雀哥眯眼思索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忽然神色慌张的后退一步,咽了咽唾沫:“周达是什么人?我不认识?”
我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老三秀梅则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吸了一口:“雀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才几年光景就将周兄弟给全然忘记了,据我了解,你们可是多年的好友吧。”
见打火机凌空飘起自行点燃,雀哥立即将手中棍棒紧握在手:“你是谁?”
“我呀?我是周达的儿子,我叫周不疑,小时候你还给偷偷给我塞过糖吃,这些你总该记得吧。”我笑着说。
可能是我说话自带些许阴森,加之这里的环境,雀哥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我,就那么死死的看着我,本以为按照他的秉性此时断然不会说真话,肯定还会故作不知,但接下来的情况似乎是我太高估他的死皮赖脸了。
雀哥盯着我足有好几分钟,手中棍棒一丢,扑通一声当即跪下,叹道:“老子以为真的有鬼,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在搞鬼,也罢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栽在你的手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正正说着,让我感觉此人倒还有几分担当,便将烟头一丢:“雀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不过考验骨气的时候还没有到,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老三和秀梅纷纷现行,一个黄袍男鬼和一个红袍女鬼站立于我旁边,秀梅出言询问,眼前这位雀哥究竟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周达早年间曾和雀哥是丝绸厂的工友,两人同在一个车间,同睡一间宿舍,同住上下铺,关系铁得简直如同亲兄弟。
苦于生活乏味,雀哥慢慢的沾上赌毒,还把我父亲骗去,与牌友一起将我父亲的工钱洗了个精光,还欠下不少债。
当时的工钱本就不多,我年纪尚幼,家中妻儿指着这点工薪过日子,就因为赌,父亲曾一连半年多都不曾往家里寄钱。
后来母亲将我安置在外婆家自己去找父亲,看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家里,或者干脆说父亲在外面裹着其他女人,但是这一去就是两年多。
两年多之后,两人一同返乡归家,当时的我已经能记事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天的情景。
父母枯瘦如柴,彷如抽干了精气一般,三十来岁的年纪已经形同枯槁不成人形。
几天之后两人相继离世,最后还是外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并将我送去学道,摒弃尘世险恶。
“抽走精气?这不是该我们这种鬼魂干的事吗?”秀梅幽幽道。
我又点上一根烟:“阿梅啊,摄人精气并非只有鬼魂能做到,让人吸食鸦片,做苦役黑工,三天一顿,这种方法也是能够做到的,雀哥,您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