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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想到张氏,心理就难受,年纪轻轻的,谁成想连最后一面都未见着,只留下这么一封淡淡的信。
林妙妙忙劝道:“娘,张姑姑的事都过去了,等以后什么时候方便了,我陪着你到庙里给姑姑上柱香吧,如今你做的,足对对得住姑姑的在天之灵了。”
二丫拉着林妙妙的手道:“妙妙,娘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霍家这事,娘和你爹都没预料到,你说清和会不会有事啊,会不会连累你啊?”
林妙妙摇头笑道:“娘,你放心吧,咱们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且清和哥哥来的次数也不多,霍家以前也没被人盯上,这次又是临时起意,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再说要是真有危险,清和哥哥也不会让咱们留在京里了,指不定早就把咱们送回老家了呢。”
二丫一想也是,清和这孩子瞧了这些年,到是难得的靠谱,点了点头,道:“也许是娘想多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就成了。”
“这是什么世道,大哥,你瞧瞧外面那些衙役没,竟然在大街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起壮劳力来了,这是要干什么,连老百姓的意愿都不顾了吗?”
二丫正与林妙妙说着话,就听到院外传来的吵闹声,听着就是才出去不久的林家众人,互相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妙妙忙起身往外跑,迎了林文一行进来,只见林浩瀚的袖子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撕扯的坏了一半,这会正骂骂咧咧的一脸气道的样子。
林泽雨也是面目凝重,林浩然手里拎着一兜子大蒜,其他人手里却是空无一物了。
林妙妙忙上前拉着林浩瀚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才出去多大会啊?”
躲在屋里的林云曦也跑了出来,随着二丫一块,上前拉着林文的袖子问道:“爹,这是怎么了,我二哥的袖子怎么让人扯坏了。”
“呸!”林浩瀚啐了一口,才晦气道:“这世道我看啊,真是要大乱了,这外面的衙役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只要瞧着长的壮实的,又年轻的就要抓起来,要不是小叔说咱们都有功名,又给了那衙役十两银子的好处,只怕你们就见不着我了。”
二丫忙抬手拍了他一下,啐道:“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哪来的晦气。”
说完又看向林泽雨道:“二弟,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泽雨看了林浩瀚一眼,然后才对着二丫道:“嫂子,估计是朝廷的兵力不够,这是抓壮丁呢。”
“小叔,那个壮丁不是都有名额的吗,不是应该分摊到各村子的吗,怎么这京城里也抓起来了,再说那壮丁不是只抓白丁,有功名的是免兵役的吗?”林妙妙纳罕的问道。
林泽雨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瞧着这形势,只怕京里也不安全了。”
第一五八章诉心意
“啊?那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还是回林家村吧?”二丫一脸惶恐的道。
林文叹道:“京城戒严,城门大关,只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啊。”
林云曦到底还是小,竟被吓的嘤嘤的哭了起来,林妙妙忙搂过来安慰道:“云曦,先别哭,咱们不过平头百姓,就算是打仗与咱们也没什么相干的,家里的粮食都准备足了,咱们平时也不用出去,只守在家里关门闭户就好,什么时候战争停了,天下太平了,到时候姐姐带你出去,给你买最好的东西去。”
林云曦到底还是小孩子,几句话就被哄好了,而且林妙妙最近赚了一笔大钱,她也知道,还见她娘把那些银票都藏起来了呢,这会小声问道:“姐姐,那你赚的那些银票,以后能不能借我一点,我也跟姐姐学着赚钱去。”
林家的孩子从来不会想着不劳而获,不过林云曦也知道这做生意需要本钱,就是地里刨食,还得买种子呢,所以才想着管家里最有钱的姐姐借钱。
林妙妙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小家伙,笑道:“你呀,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这些,再说咱们姐妹之间哪里来的借不借的,姐姐赚的钱都是家里的,你只管找娘要去就是。”
半年之后
“大哥,现在外边怎么样了?”林妙妙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林泽雨和林浩然问道。
林文和二丫,还有林云曦、林浩瀚、林浩博,都一脸关心的看着林泽雨和林浩然,虽然没说,可是那眼里的意思却是明显的。
林浩然先道:“城外今天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往城内飞了不少的纸条,上面都写着一首诗歌。”
“什么诗歌?这时候怎么还有心写诗歌?”林浩博一脸纳闷的道。
林泽雨缓了口气,才道:“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京都。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林云曦拉着林泽雨的袖子问道:“小叔,这是什么意思啊?”
林泽雨摸了摸林云曦的头,才看着林文说道:“行人传说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大哥,大量的流民涌入京城,这里现在什么样的话都传的到处都是,就是家乡的情况也打听不出来,不过我想着咱们那里到底还是仁义侯的地界,想来不会受什么大影响,而且此次侯爷的兵将可算是得到了八方响应,就连早先起兵的王爷,因为其手段残爆,随处抓壮丁,致使民不聊生,也被手下的人带头给反了,而这批人却归到了仁义侯的麾下,如今看来这场战事愈发明了了,只怕再有月余,京城也成了困兽之地。”
二丫担心自己娘家的情况,这会听了林泽雨的话,心下也是好受一些,林文却是想到了战后的场景,那诗歌里面明明是表述了战后民生凋敝、田园荒芜的景象。
林文印象中山东一带原就是产粮之地,“山东二百州”本来是土地肥沃的平原地带,现在却是荆棘丛生,一片荒凉。不就是表明了之前起事的人因为征调壮力频繁,致使劳力锐减,连种地的人都没有了,土地荒废,村落萧条,民不聊生。
林浩瀚却是拉着林浩然,问道:“外面还说了什么,我听说霍家军全部都投靠了仁义侯,如今这京里就是一个空架子呢。”
霍家原本打算来个里应外合,措手不及的,只是没想到到底让郡主给泄了霍家的行踪,因此霍老将军才无法,带了霍家的嫡系,也不过是霍老爷与霍清和,还有忠叔三人,连夜在霍家暗卫的护送下出了城,直奔京城之外的京畿大营,因着之前就打过招呼,几人顺利的接管了京畿大营,不过京城却是一片戒严,皇上虽然无兵可调,一时间就抓了城里的壮夫服兵役了。
林浩然摇了摇头,道:“京里如今只怕也是怨声载道啊。也不知道谁做了一首诗,百姓们相互流传着呢。”
林浩博也问道:“是什么诗啊?”
林浩然见那边林文与林泽雨正说的热闹,他就对着两个弟弟道:“长者虽有问,役夫敢伸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林妙妙原是听到二哥提到霍清和才过来听听的,听了林浩然的话却是不大明白里面的意思,好在林浩然随后就解释道:“这是引用以前的一首古诗,说的是关西戍卒“未休”又要征发戍边,另一方面是是朝廷催租逼税急如星火。征调还可以有“役夫”去应付,而“租税”却从何而出?这首诗所反映的就是“役夫”内心的一腔怨愤,说的也是朝廷如今频繁征兵,繁重租税带给人民的灾难。”
林浩博感叹道:“好在咱们家有大姐提前做好了准备,家里的地窖挖的深一些,不然啊,只怕这些当差的上门,一见咱们家这些男丁,只怕也跑不了。”
以前你能跟人说你是秀才,你是举人,你不能征调我,如今你国之将亡了,还谈什么,这时候不上什么时候上。
林妙妙也是因为那次林泽雨他们回来的时候说了有差役抓壮丁的事,心理有些害怕,索性就让家里挖了地窖,好在她们是新搬来的住户,这一带也算僻静,周围的人对他们家也不了解,再加上林家想办法存了不少的肉类,虽然光吃肉也够让人上火的了,只是如今能吃到菜就算不错了,这乱世,出去一趟有没有命回来都没准,谁还敢出去啊。
二丫曾经还调笑过,家里原来是想吃肉吃不上,如今是肉要多少有多少,青菜却是吃不上了。
不过也是亏得林妙妙组织大家挖了这个地窖,街上能抓的壮劳力都抓的差不多了,自然要挨家挨户的搜,林家看门的老头原就是个腿脚不好的,再加上特意打扮的邋遢了些,就是抓壮丁也看不上眼这样的,剩下的都是女人了,一问,男人都是白天出去没回来,到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这些当兵的一想便知道是当壮丁抓了,来了两次也就不来了。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林妙妙跟林云曦费力的演技,两人一见到当兵的,就抓着不放,哭着喊着问把爹爹抓哪去了,把哥哥抓哪去了,就是林文几人在地窖里,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有一次林浩博都忍不住想钻出来看看两人精彩的演出了,到底是被林文喝住了。
林妙妙叹了口气道:“哎,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至少也能让咱们与老家那边通上消息。”
林泽雨笑道:“放心吧,不出月余,应该就能完事了。”说完就朝着林妙妙眨了眨眼睛。
林妙妙一愣,便猜到林泽雨是私下里有话与她说,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不一会,林泽雨也寻了个借口出来了,瞧着林妙妙正等在自己的书房门口,笑着开了门,让着林妙妙进了来,才笑道:“小叔有好消息告诉你,说吧,怎么感谢小叔。”
林妙妙一听林泽雨的口气明显比之前要轻松不少,笑道:“等到战事结束,妙妙就给小叔寻个小婶吧。”
林泽雨一口茶刚进嘴,直接就喷了出去,桌上放的纸张竟是湿了大半,林妙妙一边乐着一边上前帮着把那些纸张整理好,才道:“小叔何必这般激动。”
林泽雨无奈的看了这丫头一眼,真是想在这丫头身上讨些便宜也不容易啊。
摇了摇头,也不与她多费唇舌了,道:“今晚三更,清和会来,你那边不安全,我把书房给你们留出来。”
其实林妙妙的房间在后面的厢房,要比前边的书房安全多了,不过基于男女大防,林泽雨觉得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尤其还在女孩子的卧房,这个事实有不妥,便让两人来书房。
林妙妙的眼里闪过了然,不过还是高兴道:“真的,你们今天见面了,清和哥哥怎么样,有没有哪受伤了?”
林泽雨嘴角挂着调笑,上下打量着林妙妙方道:“难怪你这小丫头着急小叔的亲事呢,原来这是恨嫁了呢。”
“小叔,你说什么呢!”林妙妙有些害羞的跺了跺脚。然后才道:“小叔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
林泽雨有此跩跩的道:“哼,晚上自己问去。”
宁静的夜色月朗风清,总是能给我一种清逸娴静的感觉。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月色柔和而透明,轻盈而飘逸。?
我喜欢借月色沉淀心情,如水月色,可饮。推开书房的窗户,任月色静静流泻在肌肤上,轻盈飘逸的韵致,清新蕴涵的情调自然流淌在心际。月华如练,心情在月色中变的清朗而柔软,恍然间生命中的种种感动和美丽灵动浮若。
闭上眼,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山间的岁月,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樽。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只是一声轻唤,却打破了林妙妙的满心遐想,淡淡的睁开了双眸,隔窗相望,忽然间耳边就闪过那首经典的曲子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她与霍清和之间没有爱恨纠缠,以前她也没觉得她与这个人的感情会有多么浓烈,不过是想着终要嫁人,嫁给一个熟悉的,包容自己的人,总要比嫁给陌生的人要强许多。
只是在这次战乱中,她忽然就想起了好多,听到朝廷下的海捕公文,还有对霍家的抨击,林妙妙忽然就担心起他来,原本不过以为大家还是孩童时的兄妹一样的感情,这会才算是看明白,滴水穿石,那份好,那份暖,早在不知不觉间流进了她的内心,如冰雪初融,虽寒,可春天并不遥远。
“妙妙!”霍清和又叫了一声,看着睁着一双眼睛有些愣神的林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