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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的手艺真的不算高超，只能说一般，好在俩人都饿了，吃起来也觉得格外喷香。
将三菜一汤打扫得干干净净后，纪欢欢看着空空的盘子，恍惚地笑出声：“好久没看到过这种画面了。”
关东也低头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碗盘：“我也是。”
纪欢欢抬头看他，关东正巧也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起身，伸手去收拾盘子碗筷。
纪欢欢制止他的动作：“饭菜是你做的，刷碗的活就交给我吧。”
关东手上不停，也不拦着纪欢欢：“以后如果我累了，咱们可以分工明确，不过现在我觉得还好，我更喜欢跟你一起忙活的感觉。”
纪欢欢收回手，端起碗和筷子走进厨房，戴上胶皮手套，低头刷起碗来。
关东将剩下的盘子端过去，又抽出湿巾擦了擦桌子，才走回厨房，纪欢欢已经刷完碗了，准备去刷锅，发现锅很干净，意外地回头看他：“你炒完菜顺手刷了？”
关东点头：“习惯了，用完的东西能尽量清洗就做了。”
纪欢欢满意地赞赏：“很好，我听月月吐槽过她爸爸做完饭，厨房就跟遭了贼似的，我爸也是，东西全乱了，盆碗锅都脏得很。”
关东只笑，没接话。
摘下手套，纪欢欢又检查了下厨房的地面，确定一切整洁干净后才向外走，关东堵在门口处，纪欢欢出不去。
“我刚看你在刷碗，就很想走到你身旁，从背后抱着你，可惜你动作太快，等我擦完桌子你也收拾完了，没机会了。”关东的语气有几分懊恼，神情却轻快。
纪欢欢倚在门口笑：“你这么遗憾？”
关东眼睛分外明亮：“是憧憬，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她为我洗手作羹汤，我在后面看着，然后两人一起吃饭，吃完了我刷碗，她擦桌。”
纪欢欢掩口轻笑：“好，以后给你机会，让你好好表现。”
关东目光不转：“不用以后，明天早晨我就可以卖力表现一下。”
纪欢欢站直身体，有些不安：“你今晚不走了？”
语气中满是纠结，她既不舍关东离开，却又不想让他难为。
关东朗声笑道：“美女，你这房子是四居室的，难道连一间卧室都吝于借给我一住吗？”
纪欢欢笑颜绽放：“只要公子不嫌鄙舍寒陋就好。”
关东向后退了半步，纪欢欢绕过他走出了厨房，满面的笑意从心底涌出，她心里乱乱地想，自私一回就自私一回吧，心里明明很舍不得关东离开，此时的他，就像她黑夜海上的一盏明灯，是她唯一的心里安慰，她不愿放手。
悠悠年夜，万家灯火团圆之际，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处。
既然关东说没问题，那就相信他吧，太过懂事，为难的还是自己。
她贪恋此时眼前的温暖，至于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以后再说吧。
回到客厅，关东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中央一台，春节晚会正热热闹闹地上演，纪欢欢侧脸望着他，关东对她微微一笑，将声音调大，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火热了起来，有了几分节日的味道。
关东拉着纪欢欢坐在沙发上，然后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上下搜寻了一番，扯出几个塑料包装袋，又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盘子，将瓜子和坚果都摆好，端了过去，跑了几趟，茶几上就满满的都是薯片糕点瓜子和水果。
关东非常满意自己的工作成果，坐下后对她笑着扬眉邀功道：“怎么样？我张罗得不错吧？”
纪欢欢眼底心底全都填满了笑容，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轻声说了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关东唇角微扬，将她揽进怀里，纪欢欢柔顺地像一只猫咪，将双腿收拢，乖巧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关东满腔柔情蜜意，略略一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
“看看现在的春晚变成什么样了，算起来我都有十几年没看过春晚了，印象还停留在赵忠祥和倪萍主持的时代。”
纪欢欢拎过一包薯片，撕开咔嚓咔嚓地吃着，不经意说道：“我倒是每年都看，只是看一会儿玩一会儿的，也不盯全场，养成习惯了，好像过年不看春晚，少了点什么似的。”
关东搂搂她的肩头，纪欢欢伸手拿了两块薯片，塞到他的嘴里，关东自然地张嘴就吃，纪欢欢再喂他，关东连着吃了好几口，察觉到有点异样，低头看她，纪欢欢脸上带着欢愉的笑意，暖融融地望着他，眼睛里闪着少见的调皮。
关东不觉有他，还在嚼着，忽然眉头皱了起来，咧了咧嘴，嘶哈地到处找水喝。
纪欢欢偷笑着递过去一瓶纯牛奶，关东边喝边瞅她，咕咚喝下去大半瓶牛奶才缓过来，笑个不停：“你给我吃的什么？”
纪欢欢指了指旁边一包泡椒凤爪，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把薯片沾了沾这个汤。”
关东咂咂嘴：“真辣。”
纪欢欢津津有味地啃着：“我觉得还好啊，不算辣。”
关东皱皱眉，又重新开了一瓶牛奶，递过去：“喝点，吃那么多辣的刺激胃。”
纪欢欢接过去喝了两口，沾到嘴唇上几滴奶，纪欢欢扯了一张纸，擦了两把，继续看电视。
关东却心神俱颤，眼神收紧再收紧，眸子染上一层氤氲的气息。
纪欢欢感觉到他僵硬的肢体，有点奇怪，重新坐直了身体，扭头问他：“你怎么了？”
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发觉他真的有点不对劲了，纪欢欢又着急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关东向旁边挪了几寸，纪欢欢更加担心，伸手攀在他的胳膊和胸膛处，连连追问：“你怎么了？”
关东腾地站起来，向旁边挪了一步，苦笑道：“先别管我，我得冷静一下。”
纪欢欢疑惑不解地望着他，关东像是无言以对，转身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后，只听得见哗哗的水声
纪欢欢不放心，也跟着走过去，站在门口，刚想张口问他，想到他不自在的样子，还是忍了下来，回到沙发旁，耐着性子等着他。
等了不多长时间，关东走了出来，满脸都是水，发梢也湿漉漉的，像是刚洗了一把脸，纪欢欢站定，望着他，心里缓缓明白过来，脸庞禁不住烧了起来。
她走进卧室，从橱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新毛巾，递过去给他：“擦擦吧。”
关东接过来，表情有点呐呐，擦了一会头发，忽然嘿嘿笑了起来，闷声道：“我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口气是掩不住的尴尬，纪欢欢反倒被他逗得笑个不停。
关东借着摆弄手上的毛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纪欢欢却盯着他看得津津有味。
“你看我干什么呀？”关东笑着问。
纪欢欢上下打量着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然后点点头：“平时见你都是穿着正装，头发弄得一丝不苟，今天难得见你这副居家休闲的样子，看起来青春不少。”
关东咯咯笑了几声：“你是嫌我老？”
纪欢欢坏笑道：“叔叔，一起看电视吧，约不约？”
关东静静瞧着眼前的妙人盈盈解颐，心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撇开头，咬着牙，笑着摇摇头。
纪欢欢上前去拉他：“走吧，一会要演小品了。”
关东由着她拉过去，俩人再次亲亲密密地坐在一起。
电视屏幕中不停地传出观众和演员的笑声，身旁的佳人也笑声阵阵，关东静坐不动，偶尔侧头看看纪欢欢，再回头盯着电视，神思却百般翻转。
他有过不同的女朋友，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个，仍显稚嫩的女孩，带给他如此震撼的感觉。
像是雨后振聋发聩的惊雷，突兀又霸道，占据他的所有感官，满腔身心全都被她占据，可他却不觉得害怕，满满的都是心甘情愿，任由她拖着自己，随心所欲地漂泊流浪。
而有她在身旁，好像去哪里，在做什么都不重要，关东惊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二十多岁的愣头青年时期，羞怯地面对着自己的心事。
新旧年的交替终于到来，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响彻耳畔，纪欢欢索性关了电视，又跳起来关掉所有的灯，拉着关东走到窗户旁边，双臂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肩头上，关东侧头瞅她，纪欢欢伸手指着窗外，轻声说道：“看。”
关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外面的夜空片片烟火爆竹绽放，煞是好看。
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神情看得不是很分明。
许久，密集的烟火过后，夜空恢复了沉静，只偶尔还有窜入天空的烟火棒。
关东声音听起来格外柔软：“喜欢吗？”
纪欢欢点点头，语调吴侬软糯：“以前看只是觉得漂亮，今天有你陪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感。”
关东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捏捏：“我在呢。”
纪欢欢抬起手无声地抹掉脸庞的一滴泪，关东手臂从她后背绕过去，揽住她的肩膀，纪欢欢歪头靠过去，又亲昵地蹭了蹭，关东双臂舒展，将她整个人都紧紧拥在怀里：“傻丫头，有我陪着你呢。”
纪欢欢破涕而笑：“我不是难过才哭的，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明明心里是高兴，还是掉了眼泪，好扫兴。”
关东低头亲吻着她的头顶：“别想了，一切有我呢。”
休息的时候，关东自觉地挑选了一间跟纪欢欢休息的卧室紧挨着的房间，看着进进出出的纪欢欢，忙碌地帮自己铺着床单被套，十分难以控制面部表情，如果此时照一下镜子，关东会惊讶自己此时的痴汉脸，呆到够可以。
纪欢欢知道他一早还要出发回河北，乖巧地不跟他缠着玩闹，道完晚安，低着脑袋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倒床上后翻腾了好几圈，心里像是记挂着什么事情，总也睡不着。
干脆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分辨着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可是一无所获。
纪欢欢又等了一会儿，才笑出来，直摇头，觉得自己脸脑子也不够用了，再回到床上，心却无比安定，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而关东硬是盯着屋顶数了几千只绵羊才终于有了睡意，时间就是这么残忍，好像刚睡着，下一秒钟闹钟就响了。
关东迅速关掉手机闹钟，坐起来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纪欢欢没有被吵醒，才安心起来洗刷。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关东隐约听到一阵敲门声，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敲门声越来越响，纪欢欢没睡醒地声音传来：“谁啊？”
关东从厨房走了出来，大步走到门口，一回头见纪欢欢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然后瞬间露出惊悚的表情，关东的手也松开了门把手，门外一位中年男子杀气腾腾地跨了进来，奔着关东就冲了过去，满面怒火喝道：“你是谁？你在这里干嘛？”
纪欢欢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冲到近前：“爸！松手！他是我朋友！”
关东瞧着近在咫尺与纪欢欢分外肖似的脸，分辨出他应该是纪欢欢的父亲，便一直耐着性子，没有反抗，任由他抓衣领喷唾沫地咆哮。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纪梅生。
被小娇妻劝了下去吃了一顿年夜饭，浑身怏怏地睡下，一夜却辗转反侧，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到底在干嘛，吃没吃年夜饭，一个人吃饭会不会难过，有没有哭鼻子。
初一的清早，他先于乔晓杉起床后就出了门，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房子里看下纪欢欢过得如何。
他在脑子里思索了许久，待一会儿见到纪欢欢后该说些什么，怎么去跟自己那个心思机敏的女儿化解干戈，别的事就算了，现在他们父女之间多了一个乔晓杉，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能做的，就是说服女儿来接受她。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围着围裙，出现在女儿的房间里，而纪欢欢，一身睡衣嫩生生地站在卧室门口，像一个娇羞的小新娘。
怎能让他不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