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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
月华似霜,丝丝缕缕洒落而下,将草原涤染成一片银色。碧草沐浴在清晖之下,微风轻拂而过,使其兀自摇曳开来。整片草原宛若一片银色汪洋,波光潋滟,起伏不息。如此美景,令林皓两人都不禁看呆了。
过了许久,两人方才如梦初醒,将心神逐渐拉扯了回来。依依不舍地再次看了这片草原几眼过后,方磊这才对林皓说道:“好了,现在我们该是时候去采摘月光草了。”提起月光草,方磊就不禁舔了舔嘴唇,样子在这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听到月光草三字,林皓心中也是一阵激荡。他们两人辛苦赶路大半日是为了图什么?可不就是为了这月光草而来。苦尽方能甘来,辛劳过后,自然就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采摘到月光草后,他们两人的名次是否能名列前茅还犹未可知,但想必进入三百人之列已是十拿九稳了。如此一来,他离修仙也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正在林皓心潮起伏的同时,在他身旁的方磊却是伏下身来,向着洞穴匍匐爬去。
“林皓,你快过来!你快过来!”方磊将头探向洞口后不久,就连忙大声叫喊开来。洞口中隐隐有亮光泛出,照亮了他那张已布满骇然之色的脸庞。
林皓收敛心思,急忙向着洞口赶去。洞口下呈现的一幕,却让林皓呆若木鸡,错愕不已。
洞口之下,亦为一片波澜起伏的银色汪洋。数百株银色的月光草点缀在离地一丈深的洞穴底部,通体晶莹剔透,银辉粲然,如同一轮轮皓月正交相争辉。光华在月光草内外流转不停,吞吐不息,使整株月光草从外看去,好似由璞玉雕刻而成一般,美不胜收。
“这…这就是月光草吗?”林皓呆呆道。
“应…应该是吧。”方磊咽了口口水,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显然有些难以置信道。随后,方磊惊坐而起,猛然从地面上弹跳了起来。他将趴在地上的林皓一把拉起,迎面就是一个熊抱,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压得林皓胸口一窒,难以喘息。
“发达了,发达了……”方磊先知先觉,口中一直喋喋不休,声音在林皓的耳旁响起。
林皓伸手向前用力一推,想要把方磊推开。可他实在是力气太小了,根本挣脱不了方磊的怀抱。于是乎,他只能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都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方磊心惊,连忙松开手臂,将怀抱中的林皓放开。林皓暴退数步,仍心有余悸,于是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发疯了?干嘛突然抱住我,还将我抱得这么紧?”
方磊面色一赧,讪笑道:“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这里面的月光草这么多,你我平分之后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拥有这么多的月光草,我们必定能包揽这次测试的前二甲。”
林皓听后连翻白眼,回道:“成为一二名又能怎么样,不还是前三百名中的一位。难不成成为这一二名还能等同通关,直接成为这玄灵宗的弟子不成?”
说完,林皓看了看方磊,突然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再次联想起方磊对这次试炼的内幕了解颇多,他忍不住开口试探道:“难道成为一二名后还真有什么好处不成?”
方磊轻咳一声,似重新驳回了颜面,而后娓娓道来:“直接成为玄灵宗的弟子,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我们哪怕没有成为前两甲,只需进入测试的前十名,就能够得到一个额外的奖励,那就是一枚气感丹。”
“气感丹又是何物?”林皓好奇道。
方磊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据我叔公说,这个气感丹貌似是一枚拜入玄灵宗后才能够使用的丹药,对初入仙道的人有着莫大的帮助。除此之外,我便一概不知了。”
林皓沉吟片刻,若有所思,而后提醒方磊道:“不多聊了,我们还是开始准备采摘月光草吧。”
经过林皓的提醒,方磊也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干。他点了点头,伸手探向怀中,掏出了那根早已被其收起的麻绳。
麻绳的边缘颇为粗糙,稍有不慎便会将手指割伤,可方磊却浑若未觉。他先是将麻绳绕着腰缠了一圈,而后便在腹前狠狠地打了一个死结。
接着,方磊抓起了麻绳的另外一端,然后使劲拉扯了几下。确认麻绳绑得十分牢实后,他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林皓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准备下去了。”
林皓点了点头,神色变得无比郑重起来。这些月光草事关他是否能够进入玄灵宗,容不得半点的马虎,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嘶!”
林皓双手用力紧握麻绳,旋即用尽全力拉扯了几下。麻绳与他的掌心相互摩擦,顿时就将他的手掌划出了道道血痕,丝丝疼痛之感在心头荡开,令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反观在他对面的方磊,他略一提气,双手抓住了身前的麻绳,下盘更是扎了一个马步,借此来抵御林皓的力道。
见到方磊的样子,林皓心中蓦然一动。方磊的叔公运筹画策如此之久,仅仅是为了方磊能够顺利加入玄灵宗。小小的一个地穴,却承载了他们一家人的希望。再想想自己的情况,父母两人望子成龙,希望自己能够加入玄灵宗,成为一个修仙者。倘若自己因为一点小小的疼痛便轻言放弃,那岂不是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缕缕疼痛之感再次传来,如同万蚁噬心,带来了阵阵酥麻,疼痒难耐。林皓咬紧牙关,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毅。他先将双脚放入洞穴,然后双手牢牢抓住麻绳,身体一寸一寸地向下缓缓落去。
洞口狭窄异常,边缘之处也尽皆由一些岩石构成,挤压得林皓动弹不得。林皓反复上下挪动了许久,方才使整个身体进入洞口。万事开头难,洞口的下方反倒十分开阔,林皓下降的速度也逐步提升起来。
眼看着就要落地,林皓却停了下来,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怎么了?”
方磊的声音自林皓上方响起,声音在这洞穴之中不住回荡,余音不绝,宛若雷霆轰鸣。
“地穴底部长满了月光草,很难找到立足之地。无论我在哪里落脚,都必然会将月光草踩坏的。”林皓担忧道。
“这里面的月光草这么多,踩坏一两株又有什么要紧?你再赖着不下去,我可就要先吃不消了。”方磊不耐烦道。他气喘如牛,显然体力有些不支了。
林皓不敢再多做停留,他向下望去,发现下方的月光草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使地面的情形一览无余。片刻之后,林皓纵身一跃,挑向一个月光草最少的地方落去,却依然不免压倒了四株月光草。
月光草被林皓踩在脚底,光华渐渐黯淡下来。不消片刻,这几株月光草便光华尽散,看上去与凡草无异了。
林皓俯身看向那几株月光草,发现它们已经被踩得支离破碎,估计已经不能当做灵药来采集了。林皓这才作罢,而后抬起头四处望去。洞穴的地面上,一株株月光草星罗棋布,逸散出莹莹月光,拉扯住林皓的心神。林皓心旌摇曳,连掌心传来的疼痛都忘记了。
“林皓,你怎么又停下来了,快摘月光草啊!”方磊探入脑袋,头大如斗,几乎遮盖住了大半个洞口。看到林皓在原地愣神,方磊内心急切,忍不住出言点醒。
林皓回过神来,倒却没有马上着手于采摘月光草。他念头一转,随即掏出了那块置于怀中的青木令。青木令缓缓向前,朝着一株月光草触去。
“绿光!”
看到青木令散发出来的绿色光芒,林皓惊喜万分,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半日来的辛劳,似乎此刻已全部烟消云散。方磊遥遥看着地穴里发生的这一幕,也是一阵狂喜,甚至差点忍不住要喜极而泣。这些月光草倾注入了他叔公太多的心血,如今得偿所愿,他的感受远比林皓要真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