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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若松夹刑,此厮无礼行凶,吾等又该如何。”
随着蒙骜的话音刚落,冯去疾与酒肆内外小吏,均带着恳求的眼神看向子政,看似担心跑堂小厮因此行凶,实则担心自家性命,每个人心头不由的拉起一根钢丝,默默的祈祷子政不要犯浑,酒肆外的兵甲则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双手均摸佩剑,做一股冲锋姿态,眼露杀机的瞄向跑堂小厮,像是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便取项上头颅一般,听见蒙骜的劝解,子政看了一眼四周的酒肆,顺便瞟了一眼跑堂小厮与蒙骜等人。
这一眼,让子政敏锐的察觉到跑堂小厮眼神有些许茫然,感觉此事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松开夹棍,走向冯去疾,想要问其案件原由。
“汝将此事,娓娓道来。”
冯去疾听见子政的问答,随之将告发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于子政,从冯去疾处得知,昨日,坐立于酒肆店前,思考商君之术,让酒肆坊主得知,挡其营生,派跑堂小厮前去驱赶,并许诺跑堂小厮许些钱两以作报答,前去驱赶的跑堂小厮,驱赶未果,倒得了蒙骜的钱两,只因跑堂小厮得其钱财,执迷不悟继续驱赶,得到愤怒的回应,酒肆坊主认为跑堂小厮得其蒙骜之钱两,自己那份便不用拿出,跑堂小厮随之因曲曲几钱而杀人灭口,只为酒肆坊主不守诚信。
了解情况后的子政,心中有些尴尬,虽是蒙骜无心之举,但过却在自己身上,如不坐于酒肆店前,此间事便不会发生,子政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蒙骜。
“蒙卿,此事源自你我,汝着寡人前来之意,便是律例所制,对否。”
根据当时的秦国律例,与案件有关者不分王公大臣,均以平民区分,蒙骜对着子政点了点头,脸上则挂着一丝苦笑,显得有些难看,子政拉回眼神,走向酒肆的四周每一处脚落,似如侦探一般,在勘察现场,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不时跳上酒桌,不时蹲在地上,不时翻看酒肆账薄,似乎这些夸张的举动下,有一丁点儿成就,子政从竹简所刻的账薄上发现端倪,像是被人愤怒所至,这让其感到奇怪,一个跑堂小厮翻账薄干甚,杀人夺财便可,又为何不逃,经过反复思考的子政,发现案件疑点甚多,整了整衣冠,当即快步行至跑堂小厮近前。
一手握拳,一手用力的掐着跑堂小厮的喉咙,脸色异常愤怒,眉头紧锁,一改往日的面容,对着跑堂小厮大吼一声。
“是否为汝所杀。”
子政的这一举动,让围着他的人皆是一惊,原先的子政,在他们的眼里可爱,有想法,而现在,仿佛瞬间成长一般,似受到的刺激比面对时吕不韦还大,脸色虽愤怒,内心却是在赌博一般,子政在看竹简账薄时,发现上面有用刀销毁的痕迹,被销之处均刻字迹,便大胆猜想,做下了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
跑堂小厮面对眼前掐着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子政,闭上眼睛,嘴中发出一声闷哼,极度的藐视,面对有些油盐不进的跑堂小厮,子政也无可奈何,似泄气一般,面容恢复往常,松开了还停留在跑堂小厮身上的手掌,跑堂小厮则大口喘气,愤力的想要去用手抚摸被子政用手掐过的喉咙,可惜的是,夹棍依旧不曾撤离,牢牢的锁着,就在跑堂小厮抬手的一瞬间,原本以为这件案子,必会连累到其身的子政,猛的用手如同夹子一样,迅速的捕捉到跑堂小厮的左手,眼神也随之望向其大拇指,脸上露出微笑。
“冯郡尉,着左右将其放开,寡人有话问之。”
说出此话的子政,走向一旁的铺垫,一屁股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半分拘礼,冯去疾是云里雾里的不好做出判断,看向蒙骜,蒙骜点了点了头,同时、挥舞着手,兵甲们与小吏的夹棍同速度,待到夹棍离开跑堂小厮时,两人兵甲则站在子政的前方,其余兵甲分部圆形,保卫着子政的四周。
蒙骜走到跑堂小厮面前,一手抓着其脖子后面的衣领,如同拎着一般,朝子政走过去,途中小厮脸色异常难看,双眼突出,嘴角张大,脸色通红,双手用力的拉扯前衣领,似乎在反抗蒙骜的举动,来到子政面前的二人,蒙骜将跑堂小厮用力的向前一扔,跑堂小厮如释重负一般,双手捂着胸口,使劲的咳嗽,大力的呼气,像是在庆幸还活着一般,就在跑堂小厮,心跳稍微平和一点后,一道寒光,随着剑声出鞘,跑堂小厮的肩膀处多了一柄长剑,若此刻跑堂小厮再如此前一般,向前扑去,便人头两分。
“蒙卿,不必如此,且先退去。”
听见子政话语的蒙骜,撤剑时还有些迟疑,看见子政点了点头,方才完全撤去,子政看见眼前跪倒在地,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仍是低头,毫不正眼观看,一旁阉人在子政坐处,着一碗烈酒放置于桌旁,子政抄起桌上的碗便开始往嘴里倒,动作中流露出一丝愤怒般,丝毫不论碗中放置何物,冯去疾等人也是张开嘴角,因从未见过君主如此行径,辗转诸国也未曾听说,均惊讶其举动,子政用袖口擦拭着嘴,双眼一横,紧紧的盯着跑堂小厮。
“汝可识字。”
跑堂小厮并未搭理子政的举动,但听见子政的话语后,猛地抬头,似嘴角中充满一丝苦涩,心中有无尽冤屈一般,依旧紧闭嘴唇,不肯松口,看见跑堂小厮用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眼神流露,子政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头微微有些晕晕旋旋的感觉,看向一旁的碗中,发现碗中所呈为酒,暗自苦笑,对于年仅十三的子政,虽此前有过喝酒之例,但此番情景着实有些难堪,看着一旁的阉人,准备愤怒其中,随即料想而至,酒肆之物皆为酒,如无此物,那还算酒肆。
“汝目不识丁,想瞒天过海不成。”
子政进一步加强语气,似乎正应了那句话,酒壮怂人胆,说话也是随心所欲,脱口而出,言语中也是歇斯底里一般,吓了跑堂小厮一跳,蒙骜察觉子政饮酒过度,上前提醒,当即子政挥手,让其走开,蒙骜为顾君王形象,似一介莽夫壮举,双手风云而至跑堂小厮近前,将其举起,大声呵斥,让跑堂小厮速速招来。
软硬不吃一般的跑堂小厮,丝毫不因蒙骜之举所动,眼神依旧直勾勾的望着子政,充满一种敌意,当即如同疯狂,双手将蒙骜紧握胸前的衣领狠狠的扯了下来,如释重负,跑堂小厮衣衫褴褛的站在蒙骜面前,面对跑堂小厮的无礼之举,蒙骜也是愣住了。
子政摇摇晃晃的来到蒙骜后方,用手拍打着肩膀,蒙骜便退至一旁,看着跑堂小厮眼角微微留下泪珠,子政也有些触景生情,想起在赵国时也曾这般被赵国的公子哥们欺负,低着头,有一股潸然泪下的感觉,用手拍了拍跑堂小厮的肩膀。
“汝前去安抚妻儿,便上路。”
感觉有些无望的子政,不想错放好人,不想错杀好人,可眼前跑堂小厮守口如瓶,软硬不吃,只好作罢,故才如此行径,对其言语,此席话倒让一旁的小吏与冯去疾,将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好像这场看似审案的一幕,审的并非是跑堂小厮,而是他们。
眼神中有些迷离的跑堂小厮,不明白子政的意思,只听到妻儿老小之语,当即蹲下身来,抱头痛哭,泪水与鼻涕融为一体,缓慢降落,至唇间,嘴角微微张开,说出言语,像是要将那道水痕而下之物,吃进一般。
“为何要将其高堂妻下说出,汝就这般心狠手辣。”
抓住跑堂小厮话语的子政,紧接着示意冯去疾,去将其妻儿老小传来,跑堂小厮听见一道脚步的声音,随即抬头观望冯去疾已行至酒肆门前,当即对子政大吼。
“恳求上人,勿连妻儿老小,老母年事已高,怕是经不起此事。”
“汝可愿说出实情。”
子政听见跑堂小厮的话语,当即将回头看着子政命令的冯去疾召回,再看了一眼如同瘫倒在地的跑堂小厮,听其诉说此案始末,听之过程,连连让人忍俊不禁,小吏与冯去疾也相互望向子政,感觉到不可思议一般,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话语。
听完跑堂小厮的陈述,子政也是途中被跑堂小厮恶语不止,甚至其怒怪,为何停留于酒肆店前,连蒙骜也被其骂的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因昨夜,跑堂小厮向坊主索要之承诺,攻于心计的坊主以跑堂小厮收取蒙骜钱两为由,不肯拿出,跑堂小厮则言,辞去此职,欲于明日回到家中,二人言语冲突,至半夜,月黑风高时,坊主还在柜台刻其账目,有许些心烦意燥,不知想起何事,疑神疑鬼般,便乱刻,方才如子政所见之账薄,跑堂小厮恐坊主因钱财之争心生报复,为难其妻儿老小,便当即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家中,不料、走至酒肆门前,被坊主叫至柜台,欲挥刻刀将其一击毙命,所幸跑堂小厮乃年轻气盛,坊主略感年迈,力气大不如跑堂小厮,因此、误杀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