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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们原定翌日下午就出门,中午的时候,上官惊骢却被夏海冰差人过来唤他过府一趟。
小蛮等在厅中,拿着一盒果脯在吃,夏总管候在一旁。
突然,一个小厮进门,急道:“总管大人,宫里有旨意过来,夫人得出去接旨。”
小蛮和夏总管相视一眼,心中惊疑,这个节骨眼上,宫中会有什么旨意过来?
及至接旨才知道,竟是皇后的懿旨——让小蛮进宫,说在宫中摆了个小宴,宴请各家王妃夫人。
小蛮不大愿意进宫,夏总管也不愿这时节外生枝,只想等上官惊骢回来便离开。
但那是皇后的懿旨,怎可违抗?且宣旨的不是新帝,理应无甚大碍才对,听懿旨内容,皇后似乎只是想和各家命妇拉拉家常,新帝即位,现在后宫虽仍悬空,还没招选秀女进来,但皇后往后统率六宫是必然,这种小宴并不稀奇,有和各家女眷行亲近之意。
但夏总管微一迟疑,还是一笑问宣旨的太监,“听说皇上近日身子抱恙,借问大人一句,皇上可好,现下可在休养,没有操劳办公了吧?”
那太监瞥了瞥他,淡淡道:“夏总管是个有心人。”
“皇上此时倒没有在办公,却胜似办公呐。太上皇、五爷、永睿公主这纠了一众大人和娘.娘和皇上下棋,说是要赌件大彩头,车轮战好玩得紧,咱们皇上那棋艺,众多大人都败得差不多了,连太上皇和五爷也都败了,谁还能赢过啊,咱家出来的时候,从御花园经过,正见到皇上和宗大人对阵,若宗大人也输了,便得两位沈林两位娘娘上场了……”
小蛮想,这太监真是八卦,说了这么一大通。
下棋,赌博?赌什么?
上官惊鸿果是个奇怪的人,他身边的人也是。车轮战皇帝?搞什么鬼。
当然,小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夏总管故意探听皇帝的事,知道皇帝和皇后这道懿旨没什么关系,便让她跟几名内侍进宫,临行前,又吩咐她对皇后说几句客套话,设法早点回来,免得爷回来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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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满嘴应着,然而当她进到皇后寝宫,却走不得。
因为像佩兰七王妃那些命妇和其他宫夫人都不在,皇后说是全都到御花园观战去了,于是很杯具地只有她一千零一个相陪,她说几句想遁,皇后热情,只不肯放人,拉着她说了好些体.己话,问她家里情况,问她孩子的情况……
小蛮只好说,生了场大病,烧坏脑子,不大记得了。她又不能跟皇后明说,她和上官惊骢今天离府。上官惊骢交待过,静静走,不可声张。
皇后眸里浮上一丝怜惜,似乎是看出她有些百无聊赖,又提议带她也到御花园看看热闹去。
小蛮一想会见到上官惊鸿,心里有些忐忑,不大乐意,她不大想见这个人。
皇后八面玲珑,一瞥小蛮眼角眉梢微有些不耐,心想她出身农家,对六艺棋画这些都不通,又有些小孩心.性,喜不喜欢,脸上写得明白,上官惊骢约莫又极是宠爱,只怕想着回府去了,便笑.诱道,妹子若嫌闷,又挂念九爷,一会从御花园穿出去,直接回王府便是。
小蛮一听能回府,大喜,遂答应了。
郎霖铃领了大婢扇儿和一众内侍宫女,亲昵地亲自搀扶着小蛮出殿,嘴角缓缓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今天她哪有设什么小宴,不过是个幌子。
先是差人吩咐夏海冰使开上官惊骢——夏海冰是上官惊骢舅舅,上官惊骢性.子清傲不驯,若这朝歌里还有谁能让他礼待,便数这位舅.爷了。
出此下策,也是因为没有其他办法了。
上官惊骢对小蛮很是紧张,约莫是她怀着身.孕的缘故,轻易不让她出府。
上官惊鸿重伤一直还没完全愈好,这还便罢,他到底年轻力富,但他身上的毒却是大忌——然而,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服用剩下的狐丹,若非一身惊人功力和顽强意志强撑着,身子早已坏了,倒下了。
让他服食狐丹,他却没有回应。
荣瑞皇帝和宁王宗璞等人一商量,决定由冬凝开口问他讨要个愿望,想在他应允之后,借此让他服下狐丹。上官惊鸿甚疼冬凝,当时他正在御花园和燕紫熙下棋,闻言没有立即答允,反笑说和冬凝走一盘,若冬凝能胜,便允她愿望。
冬凝三两下输了,也幸好冬凝也是个极能耍赖的丫头,说要去找帮手,若这宫中有谁能赢他,仍算她赢,上官惊鸿也不与她计较,一笑允了。
后来,荣瑞皇帝和宁王相继败了,各人哪能这样就认输,荣瑞皇帝将一众皇子朝官也宣过去了,加上闻说棋战看热闹的皇室女眷。御花园确实热闹非凡,连沈清苓和翘眉也过去了。
她却想,若没有人能败上官惊鸿,只能让人再劝上官惊鸿,她已劝过上官惊鸿却无用,她想到了小蛮……也许,和翘楚有几分相似的林小蛮可以一劝!登基典礼上所见,上官惊鸿对林小蛮是宽容的,必定有翘楚的原因在。
且不管凑效与否,她亦不想沈清苓和翘眉得逞了去,上官惊鸿昨夜翻了翘眉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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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着,小蛮又听得郎霖铃道:“想和妹妹商量点事。”.
小蛮微怔,心想,原因来了。
她虽越发不愿去揣测别人的事、话乃至一个神色,因为那样真的很累,心里却是亮的,也不多说,只点点头。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也不妨直说了,有个事,想让妹妹相帮相帮。”
小蛮倒是笑了,“小蛮何德何能,娘.娘说便是。来”
郎霖铃微一沉吟,低声道:“妹妹帮个口吧,一会看能不能寻个机会劝劝皇上。”
小蛮心里一咯噔,这上官惊鸿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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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新帝环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若朕没有记错的话,众卿都走过场了吧,可还有谁要和朕再来一局的?”
也没见这人怎么凶狠说话,但就是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众朝官汗涔涔,“皇上高明,臣等自愧不如。”
荣瑞皇帝和宁王交换了个眼色,宁王又看看宗璞,神色都大是凝重,冬凝急得不行,这里面还真没有人不曾和上官惊鸿“动”过手了——没动手的也是棋艺不精的,再不就是像景平这些原睿王府的人,知道上官惊鸿棋艺,不去自讨失落的。沈清苓和翘眉也输了。
她突然灵机一动,看向燕紫熙,“燕王爷,你若能赢皇上,彩头能不能送冬凝?”
燕紫熙闻言一笑,道:“紫熙十分愿意将彩头送予公主,可惜问题在于在于皇上是医之国手,这棋艺亦然。你和太上皇过来之前,紫熙和皇上走过几盘,都讨不到好去。”
冬凝一听泄了气,新帝却笑道:“燕候才是国手,当日惊鸿身陷囹圄,多亏燕候援手。”
冬凝怔住,宁王大是惊喜,击掌道:“原来竟是候爷!”
宗璞看了燕紫熙一眼,手却紧紧扣死,若非你,冬凝和左兵……
如今一切到明面上来,他自是知道左兵是谁。
冬凝想到先前的事,心里一紧,手微微攥了攥裙子。
她悄悄看了看左兵,左兵目光一侧,淡淡落到新帝和燕紫熙桌上的新局上,似乎这更让他感兴趣。冬凝一黯,宗璞见此情景,只觉得心口刺痛得如同要炸开一般。
棋局在继续。
新帝执子微微一顿,突然轻声问道:“燕候寻觅多时,可有王妃下落?”
燕紫熙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新帝见状,道:“东陵此处,若有任何惊鸿能效力之处,燕候只管开口。燕候大德,惊鸿尚未相报,你此番回国,援战一事,燕国君只怕未必肯善罢甘休。”
“那是紫熙心甘情愿,皇上不必多虑。能得皇上相助,已是紫熙大幸,紫熙稍后便送上夫人丹青……”
“好。”
“另外,还有一事,也想请皇上援手。”
“燕候请说。”
“紫熙之妻是荻国宗室,有一异.母之弟流落贵国,也请皇上代为一查。”
“荻国?”
新帝眸光一锐,唇边浮起几分浅薄笑意来。
荣瑞皇帝摇头一笑,接口道:“这个号称云苍最穷兵黩武的草原之国几年内必起大乱,大汗昏庸,诸王纷纷起势自立,局势不比我东陵之前轻松。”
燕紫熙眼睑轻垂,握着棋子的手却微微一抖。
看得出,这位能力过人的候爷此时也是沉重,只不知是为其妻国家之难还是其他。
他最后道:“我妻子一脉人丁单薄,若无男丁继承率领,则土地族人必被其他族系侵吞,我妻子离开燕国,一是……因与我起了极大的矛盾,二亦必四处寻找那失散多年的弟弟。紫熙稍后一并与皇上详说。”
“王脉流落这倒奇了,王妃之弟怎会流落在此?”
宁王不解询问,燕紫熙微一拧眉,新帝察言观色,已笑道:“五哥可真扫兴,稍下问燕候罢,现下可是棋局正酣。”
宁王立时恍悟,燕紫熙将话匣一截,只怕有什么难言之隐,这里现下里外都是人,自是不妥,忙一笑自斥道:“该罚,该罚,是我打扰皇上与燕候雅兴了。”
宗璞见左兵目光深沉一直萦在棋局上,冷冷一笑。
燕紫熙这局败了,新帝将棋子一推,道:“这玩子今日就到这罢,燕候随朕到书房去。父皇,儿子便不相送了。”
荣瑞叹了口气,宁王宗璞冬凝等急,却没有办法,亭外诸多朝官却是松了口气,正待告退,沈清苓却突然出声道:“皇上,臣妾与你再走一局吧。”
狐丹的事她不甘心,她是关心他的人,怎能任他自毁身体?且上官惊鸿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了,这种沉默让她快疯,她要和他聊聊天,记忆回归以后的飞天。
翘眉立即笑道:“皇上,沈姐姐这局输了,臣妾也与你走一局,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
新帝看了翘眉一眼,沉默了一下,终是颔首应了。
咒她必输?翘眉,不,翘若雪。沈清苓心下冷笑,面上却没说什么,今晚她要去找他!
他既立她,心中对她必有情。本来,飞天对她就是特别的——只是,这一辈子,翘楚的事横亘在他们之间,她不信,自前生起飞天爱的便是若蓝。像飞天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爱若蓝,是这辈子的上官惊鸿对翘楚的愧疚在作祟。但现在,若蓝、翘楚都不在了。翘若雪一副容貌确实动人,但不过是他拿来玩玩拿来气她的女人罢,他还在恨她间接害死翘楚。
她心神略略一定,坐到燕紫熙相让出来的位置上,正拈了颗棋子,却听得一道清清脆脆的声音说道:“见过皇上,见过太上皇。”
众人见新帝眸色本沉了沉,正不知为何,却见皇后突携一名女子出现,新帝竟忽而站起来。
各人更感惊奇,又见那不速之客却又是夏王那个小妾:林小蛮。
殊不知新帝此时心情沉愠。
昨夜在翘眉房中过夜,后半宿梦里竟都是林小蛮的模样,不是若蓝,亦不是翘楚。
他是皇帝,现下东陵大局初定,他需要知道每一个人都在做什么。
他手下有的是人,上官惊骢在这两天里在做什么,他很清楚。.
他没有阻止。
林小蛮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他不要想起任何一丝和这女人有关的事情。
这一见,他心里又起异样,她不过是模样和翘楚有几分相像。
他还疯了不成。
“你怎么过来了?”
新帝的声音有些冷漠,似乎极不待见她,小蛮内里腹诽,脸上还是笑笑寻了个借口,“皇后娘.娘为你老人家分忧,让我进宫,和我谈谈我和惊骢的婚事。”
新帝眸色更沉,小蛮心里又骂了两句,继续笑道:“后来听说这边热闹,便和娘.娘一起过来了。”
新帝听罢,不再搭理,只和沈清苓下棋,小蛮气得想将抓把棋子扔他,亭子甚大,石座却有限,新帝命人给皇后赐座,却似乎把她忘了。
小蛮皱皱鼻子,只好抚着大肚子站在一旁。
冬凝、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