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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不清为何现在突然就想起他,明明这些天他的音容从清晰到渐渐模糊,哪怕她在这个和监狱差不多的地方,她也没想过他会来救她。他一定很生气吧。且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这几天很绝望,却又仍抱着希望找出四大和美人设法逃出去。
她尽量不去与太子对抗,希望能争取多一点时间,可如今……
她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闭了闭眼,缓缓伸手摸到头上,尔后咬牙忍住痛楚,虚弱道:“这位姑姑……我如今狼狈,你可否让婢子出去,再行施药……”
那医女皱眉看了她一眼,看她下身一片狼藉……她的命便捏在这个女人手里,她心里恐惧,眼底隐隐落了些厌恶,但面上却极为恭谦,只让两名婢女出去。
“姑姑,我求求你,你跟太子说,说我身子不行,不能再用药,我求求你,医者父母之心……”
她将药碗放到床.边的小案上,将翘楚扶起来,却听见女人的低声哀求,她盯着前面那青白起泡的干裂唇瓣,她颌下衣服汤药污迹,心里又是一阵厌恶,嘴上只道:“殿下给夫人服过百草丸,又熬了支千年老参备着,这参珍贵,加之老身用药温和,现下身子受些痛苦,过后服下参药便可缓过来,倒是你现下千万莫动,牵动脉络却是麻烦。”
她虽然不知翘楚身份,但知太子极不喜这女子腹中孩子,自是不会手软,方才翘楚不肯合作,她便是让两名婢女强驾着掐开她咽喉,将药灌下去。
“好……”
她正要去拿碗,却见翘楚泪花夺眶而出,一脸绝望,哆嗦道:“姑姑,我还有一句话想说,我说完这句就……吃药,我……”
医女越发不耐,但见她声息微弱,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遂俯下身子,凑耳到她嘴边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反是背后一阵冷风疾起,她还没反应过来,颈窝一阵刺痛,她惊恐地看着红液刺腥的一绺绺从她颈上掉到床.上直起身子的女人身上,她疼痛张嘴呼喊,却被人女人死死按住嘴巴,她伸手往颈上抠去,却忽地被一阵近乎疯狂的狂戮歪软了身子……
“姑姑,可要我们进来帮忙?”
听到声响,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
翘楚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上的女人推到床下,将颤抖无力的手缓缓放到喉咙上,按着某个地方,依照冬凝教的变换声线的方法,道:“没有我传唤……谁都不可进来!”
“是。”
翘楚做完这一切,眼前昏黑,几乎要晕死过去,身下的疼痛已痛得麻了,她咬了咬牙,伸手拔下头上另一支发簪,往手腕一划,那兀然的痛感让她清醒了些许,她吃力的将褒裤套起来,这才倚到床.栏,死死掩住嘴巴哭了出来。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吧,只是她不肯死心,为之杀了人……
她恐惧地看着床.下那颈窝被发簪刺成蜂窝般的妇人,死不闭目,森森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杀了人……
她呆呆盯着地上的妇人,浑身颤抖,手心却仍旧本能的握着簪子……
*****
太子府,大厅。
“明人不说暗话,孤委实好奇,你此番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臣弟以为方才已交待清楚,二哥府中有刺客。臣弟宁肯冲撞,也要保护二哥安全。”
上官惊灏不答话,瞥了眼灯火通明、众多兵士环立的院子。那些兵士,有些是他的,有些是上官惊鸿的。
这时,有人从院中快步走进,却是王莽。
他和上官惊鸿见过礼,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上官惊灏,“殿下,这是王莽方才出门时接到的。”
上官惊灏并不着急拆信,眼梢掠过曹昭南,曹昭南轻轻点头。
曹昭南果是老练。看王莽从外面走进来,上官惊灏已经明白,太子府极大,上官惊鸿率兵围府也需要时些许间,曹昭南已先一步让王莽在包围之势未成时从小门外悄出进皇城……
也就是说,皇帝很快便到。
这时,又听得上官惊鸿道:“臣弟现下便协助二哥搜府吧。”
“承蒙八弟盛情关爱,这虽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八弟无理挑衅所为,但哥哥必定应允,八弟稍安勿躁,只等父皇过来便搜府罢。”
他说着果见上官惊鸿变了脸色,他嘴角微不可见一扬,随之拆了信。
他旋即心头一坠。
许久再未有过的心惊肉跳之感猛地扑来。
“皇上驾到,辇驾侯在大门口,太子殿下、睿王外出接驾吧。”
院外,莫存丰的声音尖尖传来。
太子眉头紧皱,脸色阴寒,突然低声吩咐了曹昭南几句,他一时亦并没顾翘眉扶在他臂上,一个甩手,便大步向外走出。
上官惊鸿伸手虚虚一扶从他身前踉跄跌来的翘眉,翘眉低声道了谢。上官惊鸿身形一闪,已挡到向门口急走而出的曹昭南,“曹大总管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曹昭南微微一震,上官惊灏眸色一冷,“八弟,孤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他出手抓向上官惊鸿手臂,上官惊鸿却更快一步,凑首到他耳边,“原来她真的就在这幢府邸里。”
上官惊灏闻言反为又是一惊,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方才那信写着:睿王已得知翘楚在太子府里。
他猛地想到什么,眸中已起狠戮之色,“信是你写的,你有意试孤?”
上官惊鸿声音同样冷鸷,“是,是我写的,不是你那个眼线。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将她藏在哪里,是别庄,别的地方还是就在这太子府大宅?”
“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按二哥的谨慎,惊鸿猜,你大有可能将翘楚囚在太子府或是别院。出发来你府邸之前,我已让五哥和老九过去搜你的别院,别人便罢,五哥和老九,你的护卫不敢拦!”
“我计算好路程、时间,他们此时应已折返,等在太子府后门。若在约定时间里,我没接到他们派人来报,便是说,翘楚不在别院。”
“二哥是天之骄子,害怕过什么?但方才看信一瞬,臣弟看的清清楚楚,你眼里闪过一丝虑色。我敢肯定,翘楚就在这里。你开始不知我来这里的目的,方才你却猜测我必是要当着父皇的面将翘楚搜出来,你……慌了。太子府秘地再隐秘,我不信一寸一寸搜,搜不出来!你让将人转移,你认为府外,你我之兵对峙,包围重重,我的人能让你们带一个人出去?”
两人声音虽低,曹昭南和翘眉却听个清楚,翘眉心下惊颤,上官惊灏一震之下,却很快恢复平静,“是你故意让王莽顺利进宫保讯,让父皇过来,亲眼看你将翘楚搜出来!”
上官惊鸿一声轻笑,不置可否,眼里憎恨杀意深沉,并没掩饰。
“老八,父皇怎么会以为你纯良,嗯?!”上官惊灏眸光亦然,两人都知道,对方无时无刻不想将对方扯下高位,用最残酷的方法将之杀死。
上官惊鸿这时反淡定下来,挑眉笑道:“上官惊鸿,你选择在这时说出来,便是说你不会搜府。容孤猜一猜,若翘楚在这里被搜着,孤少不免被父皇一顿狠罚,但翘楚呢,一个不洁的女子,父皇会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无论她自愿还是不愿,等着她的不过是三尺白绫。皇孙?天下便只有一个翘楚能为皇家生育?你的心思,孤猜的对不对?”
他嘴角噙笑,满意的看到说到不洁二字之时,上官惊鸿肩膀微微一颤,却见他眸光一暗,厉洌落在己身,“二哥,你以为选择权在你手上?是,我并不打算当着父皇的面将翘楚搜出来但我要你现在立刻交出她。若你太子爷不允,我们便一拍两散。我搜府,你受责。你便姑且试试,谁更不利。我只问你一句,允,还是不允?”
“父皇一走,我立刻放她!”
“不,上官惊鸿是小人之心,只是二哥你……也不见得是君子。我怎么保证你事后一定交人,我要你现在立刻交出她,我要亲眼看着她和她两个丫头离开!”
“你疯了,父皇现在就在外面,如何交?”
“易容。”
“易容?你倒是早想好了,莫忘了父皇出宫,夏海冰必定跟着保护,他一眼就可看穿。”
“若是……是夏九以刺客的名义将她们押解下去呢?”
*****
“楚楚。”
当低沉悲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翘楚猛地睁开眼,她眼前一片黑眩,仅凭着本能,紧握着发簪,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胡乱刺去。
“孩子,谁也别过来,孩子,我的孩子……”
“我来晚了,对不住……”来人说得一声,已哽在喉中,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的簪子打落,一把将她揉进怀里,“楚楚,是我,不怕了,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的孩子有事,我们回去这就请最好的大夫救他。乖,让我帮你戴上人皮面具,我……逾规了,得替你换套衣服。已有人去找你的丫头,我这就带你走……”
“孩子没事?四大和美人没事?”
翘楚一震,一瞬,身子似被注入了一股力气,哪怕很是单薄,她却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眼前男子的面容,“上官惊骢?”
夏王俊容却微微扭曲着,他双眸深红,显然已是怒恨到极点,他一揩眼末轻湿,唇往她额上轻轻一触,迅速从旁边早已备好的包袱里,拿出东西来……
“我……自己换。”
夏王立刻转过身去,翘楚颤抖着褪下身上湿衣,手上却蓦然一凉,原是泪水止不住从眼里簌簌跌下。
每次她最需要援手的时候,总是他,不是别人,不是上官惊鸿……
*****
大厅。
跌伏在地,凝着院中数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男人铁面下绽出一丝笑意,轻轻闭上眼睛。这种结果,他早已预料到。
身上板杖重重落下,是曹昭南按黄帝吩咐执的刑。众人边上立着,宁王和睿王府一干人跪在地上。
刑罢,他就去找她。
皇帝大怒,冷笑道出的话言犹在耳。
“哼,刺客?!海冰,你过去看看老九那边搞什么鬼。太子府便没有力量防卫,要你睿王如此劳师动众。老八,朕是病了,还没糊涂还没死!你如今得了权柄,竟撺怂起兄长弟弟来向你二哥挑衅,若此举朕不制止,你是不是认为朕已默认改立你为储君,你变了,你甚至等不及了,朕迟迟不表态,你急了,你这是要试谁!”
“你的兵权,朕今日便收回。惊灏,兵权暂由你接管。杖刑一百,以作惩戒,若有再犯,朕定不会轻易恕过你,刑罢,滚回你的睿王府,明日起,你也不必上朝了。”
328
夏王府,夏王卧室。
“惊骢,你回来了?你……抱着的是谁?”
银屏吃惊地从小榻站起来,怔怔看着夏王怀里的人——一个模样寻常的男人。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夏王抱着翘楚进来,看到银屏也是心里一惊,他眉眼一利,语气也沉了。
“我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才偷偷进来这里等你……”银屏委屈,两眼却好奇地盯着昏迷的翘楚。
翘楚身子剧痛,恰好这时幽幽醒转,无意识的低喃了句,“疼……”
银屏一听声音,顿时惊住,随即大步走到夏王面前,伸手便去掰翘楚,一边怒问,“惊骢,她是谁?”
夏九早已非当日的夏九,但情绪仍沉浸在方才翘楚一身鲜血、恐惧无助的蜷缩在床.角的情景当中,这时看银屏去动她,顿时又疼又怒,他微一侧身,已冷了声,“你先回去。”
“你说什么?”
银屏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二人不打不相识,她喜欢他,他之后对她也甚是娇.纵,哪曾听过这种语气,她一急,怒冲冲便向翘楚掰去,“她是谁?”
“滚!”
夏王大怒,身形一闪,迅速避过她。
银屏怔住。
“夏九,你狠!”
她一咬牙,甩门离去。
翘楚这时已有些清醒过来,她心里内疚,“九爷,对不住,是我……”
夏王摇头,隐隐的怜惜和宠溺敛在眼底,“和你无关,是我。”
他看翘楚又疲惫地闭上眼睛,立刻大步过去,将她放到自己床.上,这时,夏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