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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走到天涯海角,这怡心苑都是小竹的家。你想建什么园子,还是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就好!”看到若尘和小竹抱着头哭成一团的样子,清歌的语气愈加恶劣,瞪着杨芫的眼神简直是要吃人一样。
小竹靠在若尘的怀里,拼命的揉着眼睛,想要看清清歌的脸,只是眼里的泪好像开了闸的水库,竟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清歌看的心痛极了,忙上前一手揽住若尘的腰,一手抱住小竹:“小竹不哭啊,乖,快看,嫂子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呢!”
小竹瘪了瘪嘴,想要笑,却不知为什么,双手圈住清歌的脖颈,嘴一咧,又变成了哭:“小竹,走了,还会,还会回来的,哥哥,和,嫂子,别生,别生小竹的气,别不要小竹――”
“傻瓜!”清歌哽咽着,“狠心的小子!说走就走,还准备不告而别!你要这样走了,哥哥和嫂子一准儿生气!咱们怎么会不要小竹呢?嫂子早告诉过你,小竹从来都是哥哥嫂子的宝贝,从前如此,今后也如此!这怡心苑,永远是小竹的家,哥哥嫂子永远是小竹的哥哥嫂子!”
小竹抽了一下鼻子,眼泪汪汪的道,“那小竹的房间还留着好吗?别拆了,等哥哥有了宝宝,小竹还要在那里帮哥哥带宝宝呢!”
小竹的房间是清歌亲手安排的,天花板上的白云,四面墙壁上的卡通人物,各种各样的玩具……里面充满了童真童趣,小竹刚住进去时,开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
――很多年后,已贵为一国之后的小竹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这泉州的怡心苑,来了之后,每次都要一个人住在自己的房间,弄得屁颠屁颠跟来的皇帝闹心不已――
突然听小竹提到宝宝,若尘脸一红,心里却更加难过。
清歌狠狠的抹了把脸,郑重点头,“小竹放心,那里永远都是小竹的房间。若是将来小宝宝敢抢小竹的房间,嫂子一准儿打她屁股。”
“不要。”小竹忙摇头,晃着清歌的胳膊紧张地道,“嫂子不许打宝宝。”
“好,小竹说不打就不打。”清歌抱的小竹更加紧,心里越发的不舍得,只恨不得马上让马车里那个看不出是哭还是笑的女人消失。
感受到清歌强大的怨念,杨芫不由苦笑。那三个人搂在一处哭着说着的样子,实在是该死的碍眼,却又说不出的温馨。那三个人,倒更像是一家三口,而自己这个亲姑姑倒成了局外人!
东方逐渐显出鱼肚白,天就要亮了。杨芫这才发现,除了自己和小竹乘坐的这两马车外,后面竟还有几辆车,心里顿时明了,这这些,必然都是清歌和若尘给小竹准备的礼物。
“这个车子里是嫂子这几天给你新作的玩具,小竹回去慢慢摸索,有什么心得,就来信告诉哥哥嫂子好不好?”清歌培养小竹的方式完全是按照自己在现代的方式来,所以给小竹的玩具,都是按照既好玩又益智的原理设计的。
“嗯。”小竹流着泪点头答应。
“怕你去了不习惯,这车子里放的是嫂子刚给你做的一套家具……”
“这车里是若尘哥哥和舒伯给你做的点心――”
“这是若尘哥哥和莲生哥哥给你做的衣服、鞋袜……”
最后,清歌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和一个玉牌儿:“这本书是嫂子写给小竹的故事。小竹识了字,就可以自己看了;现在可以先让别人读给你听,嫂子以后还会写了找人给小竹送去;这个玉牌儿,是嫂子的爹爹留给嫂子的,小竹身子弱,要时时带着……”
嘴里说着,伸手撩开小竹的发,亲手帮小竹系在脖子上。
杨芫身子一震,怪不得小竹这样爱他的哥哥嫂子!这江清歌对小竹可真是疼到骨子里了,连爹爹留给她的东西都愿意送给小竹!还有那书,这么短短的几天,那么厚的一本,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当下温声道:“你们且放心,小竹从今后便是我杨芫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过的堪比王子!”
“堪比王子?”清歌扬眉,定定的看着杨芫,“小竹就是我们家的王子!你记住,说不定很快,我就会和相公,去接回我们的小王子!”
杨芫又一次无语,越来越领教到清歌的狂妄了!以为王子和大白菜一样,家家都可以有的吗?!
威胁完杨芫,清歌又转头叮嘱小竹,“……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许挑食。若是在那里过的不开心了,或是有什么人欺侮你,有什么人让你难过了,你马上让人捎个信,嫂子和哥哥就会马上去接你,任谁拦也没用!”
虽是说给小竹听的,眼睛却挑衅的看着杨芫。
――只是清歌绝没有想到,这句话倒是没怎么着杨芫,最后深受其害的却是小竹的妻主,每每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惹了老公不开心,老公便会毫不留恋的去寻那个宠她宠到天上的嫂子姐姐去!
杨芫仍旧不发一言,心里却暗哂,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五品治玉贵家女,想从我将军府要人,无疑是白日做梦!
只是后来亲自见证了清歌的成长,才不得不承认,却原来,真正无知者无畏的那个人是自己!
不过,念在清歌对小竹确是真心一片,杨芫便扭脸望着窗外,对清歌的挑衅,只做没听见。
三个人泪水涟涟的分手,甚至自认铁石心肠的杨芫,也看的颇为心酸。
一行人越行越远,怡心苑渐渐模糊,便是一直伫立在长亭的清歌和若尘也化做了两个小黑点儿。大白和小白却是全不知愁,撒欢一样的在车子前后跳跃奔跑。
小竹一直把头伸在窗外,只恨不得号啕大哭一场。
“好了,小竹,外面冷,到姑姑这儿来。”话刚一说完,杨芫就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是想要模仿清歌的语气,只是本就是下惯了命令的人,便是温柔慈和的话语听在人耳里仍是怪里怪气。
小竹慢慢回身,却并没有按杨芫说的,到她旁边去,而是选择杨芫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我已经和你离开了。”小竹忍着泪,陈述着一个事实。
杨芫无奈的苦笑,对那两个人便是再乖巧不过的弟弟,可一旦对着自己,小竹便马上从孩子变成斗士!
“好,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有任何人找你哥哥和嫂子的麻烦。便是你嫂子会草药宗的邪门秘法,也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小竹眼睛亮了亮,却仍是抿着嘴,瞧着杨芫。
杨芫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符交给小竹:“我所有的力量,凭这块玉符均可调动。你看是现在就交给你,还是等你再大些,能掌控这些力量时再交给你?”
小竹抿了抿嘴,伸手接过来,放在自己怀里,便闭上眼睛,再不瞧杨芫
看看这么快就空了的掌心,杨芫又有了叹气的冲动……
113、番外之 记得那时年纪小 ...
酆都,皇宫,凤华殿。
宽大的凤椅上,一个年约七八岁身穿黄色凤袍头戴紫玉凤冠的女孩儿正嘟着嘴坐在那里,对面下首,一个人品俊朗的女子正负手而立。
“摄政王,朕要去接朕的上将军。”女孩可怜兮兮的央求,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骨轮轮的来回转了转,又补充道,“好歹上将军也做过朕的武师傅,师傅回朝,为人弟子的,自当去迎接。”
俊朗女子微微皱眉,“皇上身份何等尊贵,便是上将军曾做过您的武师傅,也当不起您亲自去迎。况且,上将军不过是回京述职,而且在奏折中讲的明白,此次回京,便会长居京城,皇上若真是思念上将军,以后自可每天在朝堂上见面,又何必急于一时?”
看自己虽是放低了身段苦苦央求,摄政王竟无论如何也不通融,女孩儿很是恼怒,从椅子上蹦下来,到女子的面前叉腰道:“摄政王――”
喊完,又觉得不对劲儿,对方太高了,连说个话,都要自己抬着脖子,本想震住对方呢,哪想到反而是自己被压得没了一点儿气势!想要开口让枫童蹲下,可觉得那样不雅的动作,和面前如此潇洒的摄政王实在不相称,若是让她跪下,自己又没那个胆子!
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女孩儿转身吃力的便往凤椅上爬,一旁伺候的侍人吓了一跳,想要上前把小女孩抱上去又不敢,惶恐的看了眼瞧着皇上如此顽皮却依然面容沉静的摄政王。
枫童没有理侍人,冲仍艰难的往凤椅上爬的女孩儿一躬身:“皇上用完膳就请移步上书房,太傅已经在哪儿候着了。”
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凤华殿,阳光下摄政王衣袂飘飘,宽大的袍袖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便是那背影亦清隽的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儿好不容易爬上凤椅,掐着腰昂首挺胸对着下面再喊道:“摄政王接――”
面前却早空空如也,哪还有摄政王的半点儿影子!只有两排傻乎乎的侍人,正呆头鹅般直勾勾的瞧着外面。
女孩儿看了看自己好容易摆出来的这个威武的造型,气得直跳脚。
一旁的侍人终于回过神来,忙跪下:“皇上息怒,小心凤体。”
“枫童――”女孩儿控诉声长时间回荡在凤华殿的上空,余音袅袅,久久不绝。
却原来,那仪态风华的女子,正是名震大陆、乾纲独断、威名赫赫的玉药宗宗主兼蓝丰摄政王!女孩儿则是五岁便登上凤位的蓝丰皇上,殷泓。
“皇上传膳了――”殿外忽然传来尚膳司宫人抑扬顿挫的传饭声。
“什么都要替朕做主,连什么时辰吃饭都要定好规矩,每天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这个皇上做的好无趣!你们去告诉摄政王,明日朕定要去接上将军!”女孩儿拧着眉吼道,“端出去!”
已经端了早膳进来的宫人吓了一跳,忙扑通一声跪倒,“皇上息怒,小心――”
“除了这两句话,就不能说些新鲜的吗?每天都是这两句,朕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听的都要烦死了!”
宫人“凤体”二字还未出口,殷泓已经从凤椅上愤怒的跳了下来,椅子毕竟太高了,竟是一个立足不稳,身子一歪,就趴在了地上。
“皇上!”下面的侍人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的赶忙去扶。
殿门处忽然一暗,众人抬头一看,却是刚刚离开的摄政王又去而复返,一个个立时体如筛糠。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皇上?”枫童声音依旧平静,“拉出去,杖责五十。”
“皇上饶命!摄政王饶命啊!”那些宫人顿时磕头如捣蒜。
五十大棍下去,那是要出人命的啊,这些宫人都是容貌娟秀的男儿,别说五十棍,便是二十棍下去,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殷泓一愣,也知道五十大棍的严重后果,面前这些人,可都是从自己记事起便陪在自己身边的!忙阻止道:“朕不许!”
“不许?”枫童瞟了殷泓一眼儿,“为什么?”
殷泓一下噎住,想了想道:“朕是皇上,你是朕的摄政王,自然要听朕的。”
“哦?”枫童似是觉得有趣,不再急于处罚犯错的宫人,“还有吗?”
“还有就是――”殷泓皱眉,终于撇了撇嘴道:“今日的事,是朕自己不小心,与他们无关。大女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又何苦难为他们这些男子!何况,朕就是摔了一下罢了,并无大碍。”
没想到小皇上还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枫童微微扬眉,表情也有些复杂。
“皇上言之有理。不过,身为宫人,照顾好皇上便是他们的职责本分,五十棍可免,可也要给他们一些教训!还不快下去,自己去慎行司领罚!”枫童想了想吩咐道。
“奴才谢皇上,谢摄政王!”
到了慎行司,少不得也有一顿打,却好歹不会要了命,宫人们忙磕头谢恩。
殷泓听的一阵不爽,貌似给你们求情的是朕,摄政王可是坚决要罚的那一个!这些人倒好,谢摄政王的态度可比谢自己诚恳多了!
那些宫人一离开,殿内便只剩了枫童和仍旧坐在地上的殷泓二人。
殷泓眼珠转了转,冲枫童伸出双手:“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