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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律不觉得自己在小辈面前说这个有什么可以丢面子,没尊严的。毕竟活到中年,他的自信靠的不是血脉传承,而是自己多年施政以来的累累硕果,是自己最终江山美人双得的人生赢家支撑着他俯瞰天下,傲然而立。
“宫闱倾轧,兵不血刃啊,你们该惊醒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皇家怀有敬畏之心。只要有弱点,只要许够利益,就会有背叛。”莫了,徒律以此事还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三人一回,并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处理了。”
三人:“…………”
徒炆眼眸一眨,飞快道:“父皇,这样我就不算什么小皇子独苗苗了吧?我也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朕打得你屁股开花?”徒律冷哼一声:“天真,朕是上皇血脉重要还是江山稳固重要?只要有脑子的都不会把这件事摆放在明面上,最多私下扩散一番罢了。”
“我只不过是问问嘛。”徒炆有些不开心,独苗苗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啊?
“那若是被利欲熏心,没有了脑子呢?”贾琏面色一沉,按着他上辈子活在荣国府里,对所谓四王八公那些勋贵的理解来说,这种匡扶皇族血脉的从龙之功,没准会立的很开心且很理所当然。
“那就送他下地狱!”徒律面色冰冷道。他也想到自己上辈子了,那时候他不处置四王八公这个出了名的作死集团,很大一部分缘由还是贾赦也身在其中,总得给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名号。
到后来,这帮人手伸的实在太长了。
贾琏听得这杀气腾腾的话,也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贾珍就更没话好说也没什么胆子捋一把龙须,只不过心里默默喜道:“也算因祸得福了。万一日后赦叔身世爆发出来,也没人胆敢置喙那啥和谐了。”
徒律垂眸扫了眼身高挺拔,快与他并肩而立的儿子,又看看在外风吹雨打结实了不少的贾琏,沉思了一回,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准备玩什么引蛇入洞,瓮中抓鳖的游戏了,上一次那不受控制的发展趋向还牢牢的印记在他脑海中。
这次,直接简单粗暴的直戳重点。
徒律言简意赅的交代了一番,让贾琏与贾珍回家先安排好家眷,免得对方用些下作手段,便去带兵直接去抄家,让徒炆回宫跟张后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并让张后选择是否诈死展翅高飞还是继续在宫中。
目送三个年轻小伙离开,徒律眼含宠溺笑了笑,那其中是帝国的未来,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们。
他这一生,能看到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继承人已经是大幸。
但是,因缘巧合之下,他有两个。
这简直是重生后最好的礼物。
徒律慢慢踱步来到冷宫,对着荒凉颓败的景致,里面咿咿呀呀的言语,心中丝毫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挥挥手,语调冰冷道:“太妃身染重疾,暴毙!”
原本在院子里顾影自怜的甄太妃听着这冰凉凉的语调,还没来得及心惊,就看见飘进来的暗卫,顿时怒目尔瞪:“放肆!徒律,你什么意思?”
“暴毙。”徒律依旧站在门外,神色冰冷。
“你敢!本宫可是你娘,你如此心狠手辣就不怕被众臣,被天下人嗤笑吗?”甄太妃有侍无睹道。她虽然在冷宫呆了十几年,但是她依旧吃好睡好被人伺候的好好的,除却有些寂寞外,什么都不缺。
虽然有因她当年聪明的蛰伏缘故,但是更多的缘由还在在如今一墙之隔的徒律身上。
那是她的儿子,不管被谁养大的,总归是从她的肚皮里爬出来的。
只不过这个儿子太傻太蠢,是她耻辱的象征罢了。
“跟她说什么废话。”徒律抬眼扫了扫靖江,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说完,似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摇摇欲坠的门,徒律笑着:“不过,朕还是非常感激你,感激你当初有点脑子,只拿针刺朕,饿朕肚子,才让朕被英雄救美啊!”
他被过继之前的日子过的很昏暗,他曾经过上好日子后刻意的去遗忘,假装自己拥有一个慈爱的母亲一般。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当时被上皇提及为何收养的源头,这些昏暗的记忆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在脑海中喧嚣,无时无刻的不在诉说自己的可怜,但也在另外一种意义上说明他苦尽甘来。
遇到小英雄,或者更确切一些,遇到被宠坏的熊孩子贾赦,那是他重获新生的契机。
所以,就算知晓曾经被太子算计过,那又如何?
终究是他救了他。
一个四岁了连路都还没走稳的小屁孩气势汹汹的追着京巴满园子乱跑,后面跟着数十小内监,还有恍若天人的太子殿下随后不小心磕了一跤,爬起来见不到狗的踪影,就硬指着正想悄悄抓条御花园观赏池中鲤鱼回去的他说是狗变的,要带他回家的熊孩子。
他讪讪的解释了许久,得到的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的”大哭。
最后在他饿昏过去前,只记得带着些哭腔却是得意洋洋冲着他挑衅的熊孩子:“我太子哥哥说啦,你是我的啦,我会把你照顾好好的,争取不把你养死了。”
曾经被他遗忘的过去,如今想来却是如此的鲜动活泼。
徒律眼中带着笑意,看也没看被强灌下鹤顶红的亲生母亲,转身离开。
毕竟没有他亲自前来,下属对所谓孝道还是持有一分顾忌。
在外停顿了一息,靖江便低声来报:“太妃已经暴毙。”
“嗯。”徒律面无表情着:“随意找块地方葬了,换个干净的尸体过来,对外宣称吧。”
靖江沉默一会,道:“是。”
“怎么,觉得朕残酷无情?”徒律笑笑,拍拍靖江的肩膀:“亲情是双向的。”上辈子的暂且不提,这辈子,都身在冷宫中了,还一颗炽热的母爱向着幼子,甚至不惜勾结外人意图利用鼠疫病变。
“那您的身世……”作为暗卫首领,时时刻刻在徒律身边护卫的,靖江自然也知晓徒律眼下的燃眉之急。
“就到此结束吧。反正朕早三年前就做好禅位的准备了。”徒律翘首看着最中央巍峨的乾清宫,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道。
“是。”
“去看看我那不安分的兄弟,随意找个办法让他安分下来。”徒律吩咐完,就大步回宫。
他现在要抱着他的小英雄,好好的睡一个回笼觉。
然后看看孩子们有多少能耐。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世漏洞,但是却是压下了自己窥伺到对方如何勾结,准备以弱胜强的招数。
感觉床上传来重物,贾赦迷迷糊糊的转过身,脑袋习惯的往徒律怀里蹭蹭:“别伤心了,还有我呢。”
“嗯。还有你呢。”
听着略有些压抑的语调,贾赦睁大眼睛仰着头看了看,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夭寿了,天下红雨了,徒律的眼眶竟然有些红啊!
他是偷偷去哭过一回,对吧?
分分钟脑补出一个小可怜模样的徒律,贾赦心疼的紧紧抱着人,开始转移话题,力求不让徒律想到政务上的暗涌。
“现在琏儿他们都回来了,你先前答应过我的,带我出去走走,还算不算术?”
“自然了,我们去周游列国怎么样?然后按着每个国家的习俗,成亲一次,好不好?”徒律扑棱扑棱贾赦的脑袋,道。
“这……”贾赦有些想拒绝:“成亲一次可累了,我当初成亲的时候,光被子里的桂圆莲子我就抖的手酸脚疼了。”
徒律:“…………”
与此同时,一同沉默的还有在宁国府的贾琏与贾珍。
他们面对前来游说的贾珠,整张脸都绿了。
“我他1妈1的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贾琏直接暴粗口,“你们手上兵不够,拿什么来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