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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僵滞,连空气都为之凝结。
贾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拉着贾珍准备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没曾想,皇帝压根一眼过后,便无视了张靖宇的存在,送贾赦入房休憩,又命太医看诊,确定人只是累了之后,才眉头一挑,为他们介绍了来微服私访体验生活的皇子徒炆。
“我叫徒炆,你们也可以跟母后一样叫我小炆子~我喜欢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母后说了张家很厉害的,我有一连串的表哥,可以排排坐,串葫芦。”徒炆边说眼眸朝着贾琏滴溜溜的晃了一圈,屋内这几人里面,就他年龄跟他差不多大,以后可以一起玩耍。
被串葫芦的贾琏&张靖宇:“……”
“初次见面,区区表礼,聊表敬意。”徒炆手往腰间一伸,取出几个扇坠子,踮起脚尖,一一分过去。
徒律叹口气,“炆儿你请小表哥带你出去玩一会,我跟这……”视线扫向张靖宇。他都不知对方是胆子大还是隐姓埋名混迹在贾家。
张靖宇闻言知意,上前一拱手,自我介绍,“区区不才,乃是联华书院的学子张慎言,得府中老爷信任,舔为少爷西席。”
“慎言?”徒律轻轻呢喃一句,目光带着一丝赞赏,“不错!”这字取的不错,想当年,这熊孩子仗着自己天分高,年纪小,可没少口出狂言。特别是在他姑姑出嫁的时候,那时,他就算是皇子,也被没古灵精怪,另辟蹊径的张靖宇刁钻问题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听得人话语中的戏谑,张靖宇讪讪的摸把鼻子。
四姑父先前冷面王爷如今帝王,他也不跟贾赦一般如此熟稔,又相隔近十年没有任何往来,张靖宇提起精神,闲聊了几句,直接告辞离开。
看着张靖宇离开的身影,徒律眼眸一沉,端起茶盏,指尖沿着碗口摩挲了一圈又一圈,面上挂着一层寒霜。
昔年的熊孩子,不知不觉成为一代家主,蝇营狗苟,经营十年,为太子翻案成功,但自己却落得身死的下场。上一辈子,张家自被驱逐京城,回乡定居,便从未联系过贾赦父子,缘由便在此。
孤胆英雄,怕失败牵扯人。
而贾赦,往平安州送的不是信,是人。
一个人静静的坐了许久,久到手中的茶凉了去,外面天色变黑,徒律才起身。
因为,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肚子饿了,可没人送晚膳!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徒律终于忍不住了,闻着空气中隐隐弥漫的香味,寻了出去。刚步入后花园,便见围着火炉吃饭的三人,开开心心,好不热闹。尤其是他儿子,左一个表哥,右一个大哥,手里还拿着一只泛着金黄的脆皮的鸡腿,吃得一嘴油。
贾琏见人几乎“有奶便是娘”,默默的给007点个赞。攻略小屁孩,美食,玩具,游戏,分分钟就套出此人来的目的--是为了跟他抢宠!狗皇帝想要借此吸引他爹注意,上演一家三口恩爱图,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他的地盘,还如此居心否侧,直接不给吃的不商量。
只一眼,徒律便知,自家儿子投奔敌营了。
不过,正合他意。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话唠缠着恩侯呢,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本就少的可怜。
小朋友吃吃喝喝,开开心心在一起玩多好,顺带还能分散暗御军注意力,大人的二人世界就不要参与了。
徒律转身,目标明确的直奔贾赦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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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一觉睡醒,立马又吓昏睡过去。
青天白日的,屋里多个人,简直吓死人了。
徒律蹭了一夜床,眼里能溢出笑意来,“炆儿这孩子初来有些怕生,硬拉扯着琏儿要听床前小故事,我被两个孩子闹的没法,到你这来躲清闲。”
贾赦:“……”这事情逻辑在哪里?
“好了,你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梳洗一下先。”趁着贾赦睡眼朦胧着,徒律忍不住蹭蹭嘴角,蜻蜓点水吻了一下,莫了,还左右转转,一副偷袭成功的得意表情。
说实话,在他父皇暗御军的视线下,寻得机会亲一口,生理心理上瞬间涌出一股紧张感与刺激,两种情感冲击下,就像偷尝禁!果一般,忍不住想要获得更多。
贾赦本想推开,一巴掌挥过去,但是一想起自己的计划,觉得要对皇帝好些,一勾手搂着徒律的脖颈说些柔柔的情话。要知道他当年一掷千金博君一笑,可是情话一箩筐一箩筐不带重复的,情诗一首一首花了大价钱买枪手。这些花花公子的经验说起来还得分上下两册来论《那些年辣手摧过的花》,但是一见龙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尤其是那双眼睛,炽热的让人害怕。
看着慢慢凑近的脸,贾赦收回手,抬手抵住对方前进的距离,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徒律。
徒律轻而易举的拨开双手,把脸靠近贾赦,轻轻的与他额头相抵,低哑着声音道:“恩侯,昨晚,我没饭吃。”
最后一句上翘的尾音,露出的委屈情绪,吓的贾赦悠悠一颤。
“我现在很饿~”
等明白过来徒律在说什么之后,贾赦唰的一下面色爆红,连耳朵也染上红晕。
徒律看着贾赦害羞的模样,眼中带上了温和的笑意,迎着贾赦的目光,吻上了宵想了许久的红唇。舌尖扫过贝齿,允吸着蜜汁,比记忆中愈发醇香,让人醉生梦死,自顾今朝。
贾赦:“……”
等皇帝吃了个半饱,贾赦望着猪肠一般的唇,直接捂着被子,不想出去见人。但又怕被聪慧早熟的儿子发觉端倪,贾赦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声若蚊蚋,哼哼着,“我……我趁着记忆还在,把试卷再做一遍,让皇上阅卷一番!”
没错,理由就是要这么正经。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因为正经事而耽搁了,贾赦忙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刷刷写下回答。
徒律见人胸有成竹的模样,抿嘴笑了笑,静静等待着。
一气呵成后,贾赦瞧了一眼徒律,十分得意着,抬起下巴,“我把历届的真题都做了一遍,而且,那死鱼脸真不愧是探花郎,他压题准的简直是出题人了,皇上,你看看,我答的能不能榜上有名?”
徒律从背后揽着贾赦,眼睛望着平摊的纸笺,悠悠道:“能让朕阅览的都是十甲内的锦绣文章。朕给你走后门,有什么福利?”
“哼。”贾赦闻言先前拿起的纸张两边都被捏皱了,抬起来就想走人。
把人转过过来,凑上去吻了吻他的眼角和眉心,徒律一手揽着人坐到他腿上,一边无奈,“朕不给你看,还给谁看?”
说完,抽走贾赦手中的纸张,与桌面上的合在一起,一字一句的斟酌过去,像是在对待国书一般,郑重无比。阅览完后,徒律由内而发的感叹了一句,“难怪寒门不愿与勋贵后裔来争夺名次呢,他们有时候学识不错,但是官场的东西却不如官僚子嗣知道的多,看的透彻。你这篇文风采不去提,但切入点却是直中要害,论述也在要点之中。此届正考我选派的是沈意,他是我的心腹,也是主张改革一派,你这文章能合他的胃口。”
“真的?”
“嗯。”徒律见人笑的灿烂,嘴角也不自禁挂上微笑。
贾赦也许文采不及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但是他站的高,授业恩师又是以文立武,扬名天下的吴祺,而他这个帝王,也时常鸿雁传书,说些处理朝政背后的举动,又谈谈他的政治所求。
用贾琏的话来说,那就是开金手指碾压了芸芸众学子。
文章被最高的阅卷官给表扬了,贾赦信心满满,昂首挺胸。贾琏等人对此也万分期待,毕竟,纨绔中出一个举人,凭借自己汗水得到的回报,比出身血脉让人自信心来的有底气。
放榜那一日,整个贾府的人都聚集在贡院外边的茶楼。这茶楼南面包厢正对着红榜,贾琏,贾珍靠着窗栏,手握望远镜。跟他们混熟的徒炆脖子上挂着五色丝绦,垂挂着望远镜,脚踩着木凳,好奇的望着视线内出现的清晰可见的人。
巳时贡院紧闭的大门徐徐打开,一队衙差手见怪不怪握刀维持秩序,让围着的众人让开,护着后面的衙差干脆利落的贴出一张张红榜。
贾琏忙挥镜观察,与此同时,管十八与李二狗身形飙飘,身为徒律的护卫锦江也不甘落后,三人迅速冲到红榜前抢占先机。但是一张张浏览过去,三人激荡的心渐渐冷却下来,找了许久,才在最后一张发现挂在末尾的名字。
三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后退了一步。
正围着红榜的众人一瞬间都不约而同的紧紧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如今秋老虎盛行,这么一下子有股冷风阴嗖嗖的吹呢?
不同接受过正统暗卫训练的两人,不过是亲卫退役的乡下孩子李二狗,抱着一副必死的心上了茶楼,汇报战果。
刚一进门,便迎来众人注目的李二狗头皮一麻,目光飘了一眼贾琏,弱弱开口,说道:“王老爷,老爷,琏二爷,珍大爷,王少爷,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那个?”
“二狗子,别给爷学我爹贫嘴。”贾琏面色一沉,蹙眉道。他之所以留下这么有特色的名字,也是为了因为好奇乡野百姓如何生活。
“是,琏二爷。恭喜老爷榜上有名,乃是第二,不过……倒数。”李二狗说完,眼睛死死闭上,不敢看人一眼。
“倒数第二?”贾赦一愣怔,而后目光死死瞪向徒律,整个人扑上去,“说,那个时候,是不是哄我开心呢?果然男人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若是没有他那么高评价,他落考了也不会伤心半分,只会在众人参加鹿鸣宴的时候,穿着他崭新崭新的郡王袍去巡视一回,然后挥挥衣袖,收拾东西回京。
徒律面色一呆,眼眸划过一道狠戾,见贾赦扑棱而来,忙指天发誓,“真没有,看,我也惊呆。这完全不可能。怎么可能名次如此之低呢?”徒律呢喃了一句,笃定道:“不是被用来衬托主考的公正严明,就是此届乡试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