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_分节阅读_27

醉寂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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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鞍前马后,建功而返!”

    一人手持天戟,一人背负神弓,再道一声珍重,双双策马去了。

    远处传来一声诗号:“我自大笑出门去,且看风云出我辈!”是豪情,是自信,是堂堂七尺男儿雄鹰展翅的胸襟。

    独留我伫立原地,吹着细风萧瑟,残余在掌心的温度,灼热了我的的身,我的心,眼泪一抹,也策马追了过去。

    登上城楼,千军万马,旌旗飘扬,席卷在一片肃杀之下。

    在劫和天赐便座驾在常昊王身旁,少年裘马,英姿勃发。

    军中传来嘹亮的歌喉,撕裂天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消罢,回音不止,每个人的脸上都感染了热血的豪情,包括在劫,也包括天赐。

    常昊王驱策赤血宝马,从腰际呛然拔出宝剑,怒指苍穹:“誓灭乱贼,复我山河!”百万之师群起响应,整座皇都一时地动山摇。又见他剑锋一转,指向另侧,正是皇宫金銮殿正方,亦是我所在城头方向。

    我心头一悸,恍若与他隔着千军万马对上视线。

    听闻他高亢嘶喊:“与子成约,不死不休!”

    众将跟着齐声呐喊,金銮殿上空升起旌旗,吹响号角。

    我揪着心窝痛得难以自己,心知这是他允我的承诺,一种豁出生命一般沉重的承诺——我,该如何去承受,他所说的天下?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微微一笑,广袖在凛冽的北风中一挥,远处旗风猎猎,雄兵百万,是何等風流!

    一声出发,黑压铁骑,卷着席天幕地的黄尘,慢慢地蜿蜒行向天际尽头。

    泪眼中,我静静地目送他们远去,这三个与我生命息息相关的男人,踏上了征途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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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天下,快点大乱吧;男主,快点打得你死我活吧——哎,我还是慢慢写吧。。。

    【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四十八章 一战告捷四海颂,瞬间感动不老情

    九月十六,常昊王首战告捷,御林军一路豪战,所向披靡,逆贼溃不成军。消息传回皇都,满朝文武无不抚手叫好,更甚者喜极涕下。经天子亲登宫阙,撒酒祭祀,叩拜皇天后土,为三军祈福。

    九月二十,北方又来捷报,常昊王三战三胜,接连收复江北二十三座城池。

    九月二十四,八百里加急,再报喜讯,常昊王大获全胜,灭十万逆贼,降兵三十万,反贼魁首燕山王已被缉拿,左右郎将当属头功。皇都满城哗然,家家户户敲锣打鼓。甚喜者,魏国公楚幕北之为最。

    九月二十六,史延仲退回望原封地,御林军正欲攻城,郑国公萧晚风、鲁国公司空长卿遣来使者齐现望原,联名为史家担保。常昊王飞书请示,是战是和。

    经天子连夜召集群臣,商议达旦,权衡利弊,亦为显天朝泱泱大国之气度,择和为贵。和议条件,其一:史家须择日昭告天下《罪己书》,痛改前非,有生之年不得再生叛逆之心;其二:每年上贡银两翻倍,牛羊牲畜加三成,割路北季川等十二座城池。

    常昊王与各家使者会约于奎邱山下,史家兵败成寇,唯有忍辱割地赔款。岂料合约未签,中途再生枝节,萧、司空二家扬言助天子平乱有功,纷纷要求从中各得四座城池以为犒赏。

    消息传回皇城,满朝震怒。

    大司马广成昕勃然怒斥:“郑鲁二公实在欺人太甚!此番平乱都是我朝出的兵马,他们不费一兵一卒,不过在最后关头耍耍嘴皮,何以妄图坐享其成前来分羹!皇上,此等无耻索求,万万不能答应!”

    朝中大臣不乏两家暗线,当下便有人站出来冷嘲热讽,若无大司马行事极端,惹得天怒人怨,何至于今日这般生灵涂炭。

    附和者不下少数,气得广成昕浑身发抖,却又无能反驳。

    又有人道:“而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不可再妄动干戈。大司马所颁推恩令虽是削减王公封地,集权中央,但过于急进,反成其乱。说来也是我朝理亏在先,若逼得其余两家也造反,恐怕天将大乱,必会动摇我大经国之根本。臣奏请皇上,忍一时之怨,换万世太平,此乃上策!”

    满朝群臣无不叩拜:“忍一时之怨,换万世太平,请皇上三思!”

    经天子想之又想,又观大司马默不作声,便摆袖道:“允!”

    战后最终约,银两牲口以二二六分摊,萧家司空家各二,天家为六,城池平摊,每家各得四座——此事载入史册,史称“奎邱之盟”,又称“三家分史”。

    自此,望原史家一蹶不振,有生之年唯有依附萧家和司空家而苟延残喘。

    四日后,常昊王扣押罪臣燕山王重返皇都。

    入城之日,全城百姓倾巢而出,迎接护国英雄回归,整座皇城上空欢呼一片,爆竹连天,百姓簇拥道旁两侧,从城门直至宫门,一路洒满鲜花。

    常昊王一身银甲戎装,策马遥遥走在前侧,脸上犹且带着战场未消的杀气,那雄赳气昂的体态,便是将军凯旋而归的骄傲。两个年轻的少将驱策在他的身旁,一人内敛,一人张扬,英姿勃发恰是风华正茂少年郎。

    有一美貌姑娘,也不知是被拥挤的人群绊了脚,摔了出来,尖叫着朝常昊王的马蹄下跌倒而去。

    马嘶声人立,便见常昊王纵身一跃,脚踩马背凌空而起,将美丽的姑娘从马蹄下救出,揽着她细柳般的腰身儿从半空盘旋落地。

    男的俊女的俏,好一幕唯美浪漫的英雄救美!在场众人无不鼓掌称羡。

    那女子羞红了脸,深情望着这年轻王爷一张邪魅英俊的脸庞,嘤嘤说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妾身无以回报……”

    话尚未说完,常昊王双手一摊,任由那女子跌倒在地,素来風流多情的人,此刻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转身便朝人群走去,众人纷纷为他让出道来。

    人群的那一头,我靠着泥墙,与他面对面站着,脸上不由苦笑:他啊,果然是看到我了……

    常昊王深深与我凝视,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一句沙哑的问候:“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好久了吗?也不过十来日罢了。是怎样的相思,让一日如秋?

    我盈盈欠身,“托王爷洪福,悦容一切安好,恭贺王爷凯旋……唔——”

    被他豁然展袖抱进怀里,反复喊着我的名字:“悦容,悦容,悦容……”似千年万年沉淀后蜿蜒出的柔情,诉说着忧伤而幸福的衷肠:“悦容,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我惊愕地张嘴茫然,淹没在他浓稠的情感中。他的这份爱,太直接,太炽热了,几欲将我融化。

    抬眼间,却见在劫和天赐策马立在三丈外,一人冷颜寒霜,一人怒目似火,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唯恐他们闹腾起来当众得罪常昊王,我赶紧对他们使了使眼色,随后附上常昊王的背,弱声道:“王……王爷,请您先将悦容放开吧。”

    那人却成多情的痴儿,铿锵一声:“不,本王这辈子都不放了!”随手一揽将我打横抱起,翻身跃上马背,嗒嗒地往前走去,就这么走在千军万马的最前沿,走在目光、鲜花、掌声的最中间,一路走向宫门,走向我们茫茫难测的未来。

    灵魂错投的世界里,已经送出过眷恋,我那不再完整的心,本以为不会再爱上谁,又岂料,最是那俯首的温柔一笑,瞬间感动了我敏感多疑的心,竟是希望他就这么抱着,更加用力,更加长久,最好到天也老了,地也荒了,沧海也桑田了。

    然而,这天荒地老,这沧海桑田,终究抵不过一场人世变迁。也不知是他带给我的,还是我带给他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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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羽盈猜的是对的,常昊王是为悦容造的反。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在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看下去就会明白了^_^

    【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四十九章 木秀于林风催之,行高于人众非之

    常昊王带着在劫和天赐进宫论功受封,我在宫门口暂等,远处洪钟敲响,惊起空中雀鸟,那一声声朝贺,恍若天庭梵音。

    不过半刻,有个人影从金銮大殿走出,是大司马广成昕。这个时候文武大臣们应该还在朝贺,他却孤身一人早早退了朝,往日华丽夺目的紫乌纱杏色官袍,被这日倦怠的阳光照得些许黯淡

    我躬身退至一旁,汉白玉铸成三尺高的狮子投射出大片的阴影,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广成昕的脸上覆着一层寒冰,怒容未消,显然是在大殿上受了什么气拂袖离开的。经过我的身旁,他突然停住脚步,偏头看我,端详半晌,问:“你是魏国公家的十姑娘。”

    我暗自苦笑,这名声还真是响亮,都传到大经国第一奸臣的耳中了,欠身行礼:“正是小女,悦容见过大司马大人。”

    他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说:“你的舞跳得不错。”

    我一怔,又想起萧夫人寿宴那日邀了文武大臣,他自然也在场,垂眉道了声大司马谬赞了。

    下颔忽被冰凉的指尖抬起,广成昕冠玉的脸直逼眼前,“模样更是不错。”

    “大……大人?”我惊愕地看着他。

    漆黑的眼睛幽闪过一道光,广成昕冷冷一笑:“不用这么害怕,你是赵子都的女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正在我暗舒一口气的时候,又闻他说:“知道赵子都刚才在殿上向皇上提了什么请求吗?”

    我摇了摇头,想从他的手中退出,却被他更为用力地捏疼了下巴。

    广成昕欺身靠在我的耳畔,一股幽冷的梅香从他的衣襟泛出钻进我的鼻尖,恍恍惚惚听到他压低的声音:“赵子都他啊,居然奏请皇上允他以九匹白马驱策的华盖车撵来迎娶你为王妃,还要打朝凤门经过,行千人仪仗,万民齐贺。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我冷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这是天子迎娶正宫皇后的仪式啊,常昊王他是疯了吗!

    狭长的双目浮上痛苦神色,广成昕阴恻道:“更为可笑的是,皇上居然欣然答应了,满朝文武都齐声道好。你说全天下的人是不是都跟着他赵子都荒唐了!”下巴的痛楚越来越难以忍受,像是被捏碎了骨头,那人将满腔的恨意全都转载到我的身上。

    我闭目道:“悦容惶恐,何德何能受王爷如此宠爱。大司马请放心,悦容虽为一介愚妇,也尚知周礼,回去后自会规劝王爷按礼行事。”

    广成昕深深看了我一眼,似有讶异和困惑,又见我脸色惨白额头汗涔,衣袖一卷将我放开了,冷哼了一声,忽又莫名地问:“我记得你未满十八。”

    我收整面容,点头应是,“悦容今年方才十六。”

    “十六是吗?”广成昕冷笑,念了声很好,大笑去了。

    我看着他离去时削瘦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

    常昊王平乱有功,封邑千户,赏黄金万两,免去殿前跪拜,百官尊称其为“九千岁”,声势直逼天子,一时权焰鼎盛,万民敬仰。

    左右郎将随常昊王出征,屡立战功,殿前听封,擢楚在劫为兵部侍郎,楚天赐为虎门都尉,皆官拜正一品,成为大经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一品大臣。

    不及数日,又下圣旨,封魏国公楚幕北兼翰林院大学士、北凉刺史之职,大公子楚沐晨就任工部尚书,二公子楚沐晓执掌大理院刑罚总司……其余封赏恩赐,皆不在少数。

    楚家因常昊王更为显赫,京城中有歌谣唱道:生男无喜,生女无怨,独不见悦容霸天下。意思是说楚氏一门的显贵全靠了楚家十姑娘楚悦容。

    虽是言过其实,但这歌谣传入我的耳中,心中不免凄然,我终在世人眼中成了一个以色侍人的女人。

    那日常昊王封赏后下朝,我对他说:“悦容不想王爷因我惹来非议,那九马车撵、千人仪仗便省了吧。”

    常昊王当时笑呵着将我抱在膝盖上,轻拍着我的背宠溺道:“本王想要对你好,就要给你最好的,别说惹来非议,就算是千古骂名,本王也愿为悦容担下。”

    我沉默了,不知再说些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