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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晋之将目光望向万瑞宗,九韶阁紧邻边上,清一色面容颇为出色的少年人。
宋均笛桃花眼一瞥,低低笑道:“九韶阁的流蕖仙子真是出落得越发美貌了。”
李言枫不答,他对这男欢女爱并无兴趣,这也是必然了,沈晋之光是想想李言枫那万年不变的冷淡面容,便觉得也只有纪初莲这样命中注定的女主角能收服李言枫了。
沈晋之远远望一眼也看出那什么流蕖仙子确实是仙气渺然,可是心中却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在意。
只叹一句,他见过的……才是真正的人间真绝色呐。
不对,什么人间真绝色,人间哪里能有这样的绝色。
根本不受控制,那少年的音容笑貌之直接从回忆中跳脱出来。
他过的还好不好,他那样的性子会不会吃了亏去。
他的伤那么重,会不会好。
沈晋之原本沉浸在破灵塔有些紧张期待的心全然被打破了,一下子便紧了下来。
他想起那少年对他说过的一起修炼,那少年知道自己是五灵根,而不知道自己分明是仙灵根,也不会有什么不满,只会笑,好像温柔到极致。
又想起少年毁了一半的容貌,还来寻他,要带他一起走。
他还耽误那少年,硬是要去找萧雪薇……沈晋之都快不记得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了,明明自己还未炼气,还妄想着救那个少女,他不知后面的险恶,可是肴还不知么,可笑他分明什么都救不了,还害那少年九死一生。
沈晋之又没来由的害怕,如果他不是公子肴怎么办,如果他不是公子肴,即使种种都符合公子肴的设定,可是万一他不是呢,那性格分明一点都不像,万一……万一其实他根本没去万瑞宗,他根本没活下来,若是李言枫骗他,又或是他为了让他好好修行下去……
沈晋之脸色一点点白下来,虽然一切都没有证实,但是也正因为没有证实才更加惶恐。
白肴待他如此,他只是凭借着那本书里的设定一点都没有询问过他的近况,只自以为是的觉得他定然好的不得了,定然荣耀无双,定然艳压万瑞宗所有天才,可是若不这样想,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自己,于是只能那样想,只能那样告诉自己,他定然好的不得了,可是如今他离那他那么近,所有曾经有过的想法都窜入了脑海中……那公子肴在书中出场的时候分明已经弱冠,更是那种性情,他这些年都会发生什么,如果他真的是公子肴,他怎么还能端坐着不去找他呢?
从一个云间明月般的少年,要变成那样一个心狠手辣,机关算尽的人物,沈晋之的心脏缩起来,如果是那样,他都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要在这短短的岁月中经历什么,才能如此性情大改,判若两人?
更别说,若他不是公子肴呢?
若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葬送在那个阴暗的水洞里呢?
他那样的人,只应该温柔从容,笑傲山水,成仙成佛,不入尘世。
沈晋之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之前在纪初柏本体回归,和顾倚的训练等等事情的影响下,他根本不敢去想关于肴的事。
可是他怎么能不去想呢,若是那样的少年,夭折在那种地方……
那样的……肴。
宋均笛有些好奇地看着李言枫那名所谓的剑灵之体弟子,此时竟是脸色如此苍白。
难不成事到临头怕了?这一路来,他对这个所谓的剑灵之体保持着一点点的关注,这个叫做纪初柏的少年初看其实也不算多出色,只是也不知为何,这些万瑞宗的资质最佳弟子中,他似乎是最从容淡然的一位,也不是不好奇,只是却要……却要如何,他也说不上来,总归是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宋均笛其实向来看那李艳凤颇为不顺眼,他出身尊贵,从小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过挫折,风流如斯,也强大如斯,而那李言枫呢,不过是个什么下贱的出身,如今什么第一剑修已经爬到他头上了,他表面还要从容大度,显示自己不一样的气度。
那是定然的,宋均笛若是不那么从容大度,以后要怎么去继承落紫宗宗主的地位呢。
谁不知道落紫宗宋仙人除了风流以外人品才华样样
只是他越是不在意,凭借他心中的傲气,他当然是应该傲气的,这东临地位和他一般的可绝对不多,于是这样压抑着,心中便越是不舒服,不论是看那李言枫,还是看那什么剑灵之体。
又是个不知道什么出身的东西,果然和李言枫一路的,他全都看着不舒服。
不过,宋均笛对这剑灵之体的不舒服比李言枫要低得多。
宋均笛这个人,风流惯了,凡是那关于极乐的事,他从来不舍得落下一样。
所以宋均笛此人,男女不忌。
不过即使男女不忌,他对李言枫也没有丝毫兴趣,可也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少年一会儿不舒服,一会儿又有些心痒难耐。
他看不起那少年的出身,又觉得这少年与众不同,很想试试。
不过……他微微眯起桃花目,他现在还忍得住,毕竟是个剑灵之体,难得的好资质,李言枫已经珠玉在前,想必宗门内部也会很是看好这人。
不过若是忍不住,纵然是剑灵之体……又怎么样呢。
沈晋之总是思虑很多,平时他一定察觉得到这宋均笛不怀好意的微妙目光,往后也自然会对这人加大防备。
可是如今他满心满脑都是白肴和公子肴的猜测,沈晋之是那种哪怕腿断了,也要不顾一切站起来的人,不仅要站起来,还要笑得风轻云淡,怎么风流浪荡不在意便怎么来,可是他现下什么都不想装。
萧雪薇的死是疼惜与痛惜,沈晋之对所有姑娘如此遭遇都会如此。
可是白肴不是姑娘,哪怕他长得比所有的姑娘都好看,他也绝对不是姑娘。
他只是他,所以沈晋之什么都管不了了。
不过是几十日的相处,沈晋之如今才恍然察觉那少年在自己心里竟然如此重要,不,不是重要,是……仿佛如同自己的一部分一般。
是那少年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是纯白如雪的性子。
沈晋之不知道,也不想去细想,他只知道……
他从未那么渴望地去见到一个人。
午时将至未至,日头有些晒,那女修们有撑伞,也有御起灵气的,撑伞的自然不会是因为害怕这光,而是那些个伞都貌美得很,凡是姑娘,总要借个正儿八经的借口如此这般一番。
沈晋之觉得自己再不能这样胡乱想下去,索性盘腿打坐修炼了起来。
若是顾倚在此定然十分吃惊,那凡是有三分懒可偷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沈晋之现下如此自觉。
沈晋之也觉得难得难得,可是他实在是怕了。
沈晋之总是难得怕的,尤其还是在这梦一样的世界里,他都要天不怕地不怕了,面对那侏儒老怪,三千恶鬼,也不妥协,也不惧怕,一剑而去。
可是他现在,确确实实地怕了。
怕那少年变成真正的公子肴,更怕他不是真正的公子肴。
宋均笛用余光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些心痒,于是决定向远处的流蕖仙子走去。
这破灵塔比试也是有监考者的,不是东临人,似乎来自南戟,实力不俗,一个金丹后期,一个金丹大圆满,这种凡是关于东临各大宗利益的,都要与之不相干的人来才好,南戟的比试也自然是有东临的人前去监察的,并且人选向来不定,东临虽然离南戟十万八千里远和不尽海,可是东临与南戟却有法阵互通,只是这唯一的法阵都是由六大宗门共同看守,极为严格。
那二人显然并不认识这里的修士,服装也与这里颇为不同,若说东临是传统的东方修士含蓄的模样,那么南戟就要粗犷得多,这二人形容高大,不剃须发,五官粗犷。
那二人看似有些不耐烦,随随便便说了一番,沈晋之见六大宗门许多修士都皱了皱眉头,甚至有性子急躁者冷笑道:“竟是这么个样子,难怪今年还让人钻了空子。”
看来万瑞宗这事做得不体面不说,还没能保守住。
“我们兄弟二人远道而来,在南戟也算是声名赫赫,这便是东临的待客之道么!”那二人中的金丹大圆满者约莫有四十来岁了,赤了半边的肩膀,那肌肉十分饱满,一看便知这是修了体修的人,听到这话显然动怒了,另一人也沉着脸,却都没有说什么,东临与南戟向来更加亲近友好,自然不能因为这事大动干戈。
宋均笛春分拂面,桃花一笑,三言两语便拉回气氛。
这倒是和他当时在大殿上的肆意做法大为不同,沈晋之心中对宋均笛这人倒是有了不同的思量。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在场弟子都是宗门中的佼佼者,哪怕知道这一去凶险得紧,如今也是壮志满筹,要为宗门争荣,从此修仙之路一片光明璀璨。
那兄弟二人声波传开,沈晋之脑袋一嗡。
“开塔——他过的还好不好,他那样的性子会不会吃了亏去。
他的伤那么重,会不会好。
沈晋之原本沉浸在破灵塔的心全然被打破了,一下子便紧了下来。
他想起那少年对他说过的一起修炼,那少年知道自己是五灵根,而不知道自己分明是仙灵根,也不会有什么不满,只会笑,好像温柔到极致。
又想起少年毁了一半的容貌,还来寻他,要带他一起走。
他还耽误那少年,硬是要去找萧雪薇……沈晋之都快不记得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了,明明自己还未炼气,还妄想着救那个有些娇蛮的少女,可惜他什么都救不了,还害那少年九死一生。
沈晋之又没来由的害怕,如果他不是公子肴怎么办,如果他不是公子肴,虽然种种都符合公子肴的设定,可是万一他不是呢,那性格分明一点都不像,万一……万一其实他根本没去万瑞宗,他根本没活下来,若是李言枫骗他,又或是他为了让他好好修行下去……
沈晋之脸色一点点白下来,虽然一切都没有证实,但是也正因为没有证实才更加惶恐。
白肴待他如此,他只是凭借着那本书里的设定一点都没有询问过他的近况,只自以为是的觉得他定然好的不得了,定然荣耀无双,定然艳压万瑞宗所有天才,若不这样想,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自己,于是只能那样想,只能那样告诉自己,他定然好的不得了,可是如今他离那他那么近,所有曾经有过的想法都窜入了脑海中……那公子肴在书中出场的时候分明已经弱冠,更是那种性情,他这些年都会发生什么,如果他真的是公子肴,他更加不应该不去管他。
从一个云间明月般的少年,要变成那样一个心狠手辣,机关算尽的人物,沈晋之的心脏缩起来,如果是那样,他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