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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散散园子、晒晒太阳。
卧病缠榻久不动弹,还没走多大一会子已然轻冒香汗,腿脚感到阵阵酸麻不适,微微喘息,甚有些吃力,偏又不好拂了旁人的心意,平阳敛帕拭了拭汗,轻咬了咬唇,只得挨着暗暗放慢脚步。
没一会儿,怜烟瞧出了不妥,遂命人移来步辇,想让平阳坐着瞧风景。
轻瞥了眼那步辇,平阳微蹙了蹙眉,立足抬眼前后看了看,启唇道:“不用,还是走走的好。才几步路,唉,紫鹃说得对,再那么躺着,非生锈了不可。再走走吧,对了,怜烟,凝菊斋的菊花还开着嘛?我想去瞧瞧,上次没去成,可惜了。”
“……呃,先一茬已经陆续谢了,可,晚菊却开得正盛了,前日公主吃着说喜欢的那清菊糕就是秋月采的那晚菊花瓣磨成粉揉到面里现制得。”
闻言,平阳勾了勾唇角,笑道:“哦,那就去瞧瞧。”
怜烟点了点头,回道:“嗯,公主慢些走,奴婢来扶你。”说着,轻轻抬手挥退抬辇的众人,又暗使了个眼色给冬梅,令她绕路先行去准备。
一路慢行到了凝菊斋,看着眼前细致的布置,平阳勾唇浅浅笑了下,四下瞧了瞧,心里那说不出的滋味儿,就是在凝菊斋赏宴的那日,她狠下心肠来擅自替齐夫子决定了终生大事,将他的心毫不留情地击了个粉碎。也是在那一日,她的心彻底死了个透透,如一潭死水般,再无半点涟漪。
底下的一切如她预料般地上演着,只一件事出乎她的意外——祁暮清。这混账对自己的态度几乎突然地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且频频出招令她措手不及,甚感屈辱。
怜烟瞧公主站着那半日没动静,怕她又胡思乱想平添忧愁,遂上前几步,挽扶住她落了坐,轻声宽慰道:“公主,瞧,这花开得多盛。”
平阳轻扯了下唇角,幽幽地呢喃道:“梅兰竹菊,花中四友。梅之傲、兰之幽、竹之坚、菊之淡,细细想来,惟菊最得本宫的心意,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像极了,如此那番,挺好!挺好……”
看着公主触景伤情的模样,唉,就不该快嘴随意答应了公主,还提前准备……真是个馊主意!
怜烟暗暗地悔得个肠青,银牙咬了咬唇角,半晌,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轻笑道:“公主,前些日子奴婢们闲来无事就排了一出献寿舞,想在太后寿辰那日讨个赏来。呵呵,可……可怕排得不好,公主今日难得出来,不如替奴婢们看看可好?”
“哦,是嘛?日子过得真快!你不提,我都忘了这等大事。该打,着实该打。皇奶奶的事情马虎不得,那就瞧瞧吧。”
“好,可是……公主,奴婢们图个方便,往日都在水月亭排演的。乐器物什也都放那了,现下,估计正在排着。公主,不如我们直接去那看!”
闻言,平阳轻蹙了下柳眉,抬脸瞥了眼怜烟,当即明白了这妮儿的心思,微微颔了颔首,笑道:“好吧,听你的。”
得了首肯,怜烟趋前几步,扶起平阳,还未走到门边,却被外面的通传声打住了脚步。
“寿安公主到!”
众人不觉一愣,寿安公主?!不是吧,今日起了哪一阵邪风?居然将这超难打发的主送上门来。思及此,在场的众人无不蹙眉头疼。
寿安公主,乃懿太妃所生,自幼聪明伶俐,甚得先皇的宠爱。在先皇的一众儿女里,长得算最拔尖的,只可惜,放眼天下,没一个男人愿去招惹她。只因一件事:寿安公主作风实在放`荡的厉害,早早出家做了女道士藉此来逃避婚姻也就罢了,可实际上,那修行的道观里蓄养了男宠无数,这还不够,寿安公主经常还罔顾女儿家的身份,公然去那些烟花楚馆地玩乐纵情……
虽严重损害了皇家的颜面,可不知是何原因,先皇与当今圣上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眼,装聋作哑的很。不过,好在除了这特殊喜好外,其他方面,寿安公主还算勉强规矩。
但出自这原因,皇亲贵眷们行事交际上大都皆绕着她走,唯恐沾了甚么腥味。而寿安公主自身也不屑与他们这些贵戚来往,这些年,也就勉强相安无事。
若是缺啥少啥需要啥,往日里她也只随意打发个人来吩咐一声便可。可今日,到底是哪里不称这祖宗的心,她居然亲自登门,还点名要找二公主殿下。
正在众人干瞪个眼彼此互觑时,只听外头有人笑声由远及近,道:“哟,瞧瞧我的冉儿好侄女,我还没到门口,就在这候着了。真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呵呵,都免礼吧。这不是宫里,没那些破规烂俗。”
话音未落,寿安公主人已到了跟前,一身素色烟青罗纱道服,束莲花冠,面似满月,眉似黛,岁月给予她充分的宽容,那风情好似一坛陈年佳酿令人只觉甘醇回味无穷,恰是仙娥踏云来,真真的妙人尤物也。轻笑着携起平阳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回,说道:“几年不见都出落得这般亮眼了,唉,不是前日进宫里找母后说话,我还不知道你搬来濯园住了。也好,宫里死气憋闷的,却不是休养的好地方。怎么?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平阳愣了愣,低首掩饰去那份不自在,就着对方慢步落了坐,噙起抹柔美的浅笑,应道:“嗯,好多了,谢姑姑关心。”
闻言,寿安摆了摆手,蹙了蹙眉,撇唇道:“唉,这温吞的性子,当真像极了我那短命的皇嫂,所以,才给别人欺剩下来。”
“……”
“我听说了,虽说我早在世外,不掺合京城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可,唉,亏得你忍得下这份闲气,怎么?那些男人谈不妥搞不定的事情,就来折腾我们这些做女人的。
冉儿,这事姑姑得说说你。怎能让一个男人骑在自己头上撒野,你好歹是一个公主,我大夏朝堂堂的嫡公主,怎可轻易给个俗男人欺负了?也别问我如何知道的,我知道这事后,回去我就准备了,唉,让我好一阵子忙活。
总算昨个这事让我给办成了,呵呵,既然他们让你名不正言不顺,万一哪天被个不长眼的给抖落出去,毁了你那难得的好名声,还不如这般的好。姑姑我呀,今日来,是给你送美来了。”
话说到这停了停,寿安端起茶盏抿了口,抬手击了两下掌,待门外候着的一众人进来后,方才继续开口道:“瞧瞧,这些人都是姑姑细心挑选买来的,保证都是干干净净的雏儿。呵呵,瞧着哪些中意,就都留下来身边伺候着。看你整日愁眉不展的样子,该有一些称心贴己的人,好好滋润滋润……”
说着,拍了拍平阳的手背,一副长者的善解人意。
弄明白了这祖宗姑奶奶的来意后,平阳及怜烟一众侍婢无不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半晌,平阳堪堪回得神来,脸颊唰地一红,水眸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佯作样子,端起茶盏慢饮了口,轻声回道:“谢姑姑关爱,平阳一直很好,这个……还是不用了,我这女眷甚多,也不方便。”
“怎么,这些都不称你的心。那你告诉姑姑,喜欢甚么样的,姑姑再与你挑去。”
“呃,不必,真的不必。我……不需这些。”
闻言,寿安眯了眯眼,当即看出了平阳的心思,抬手轻轻挥退一众男子,倚回坐,翘起腿,笑了笑,端起茶盏,吹了吹茶面,说道:“哦,原来是妮儿害羞?还是,怕祁家那臭小子追究?还是觉得姑姑这般的女子这般言行的着实入不得眼,不屑与之为伍?”
平阳甚是尴尬,勉强勾唇轻笑了下,回道:“没有,姑姑的这份心意,平阳记在心里了,可这人,确实不能收。”
“人,我既送来了,断没有再带回的道理。该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我寿安长这么大,送出去的礼还没有人敢退回过,你不收也得收着。”
撂下这话,寿安公主袍袖一挥,丢下茶盏,气哼哼地走了。
留下一屋子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得原地傻傻干瞪眼。
过了好一会子,怜烟才勉强回了神,抚了抚明显受了惊吓的心口,瞥了眼外头的花红柳绿,瞅了眼公主明显变了色的脸,莲步轻移,凑身轻轻安慰道:“公主,不能退的话,那就暂时留着吧。”
“……啊……不行,万一……”
“没有万一,人是寿安公主她擅自送来的,京城里,谁不知道那姑奶奶的脾气。奴婢瞧着,选来的人确实各个俊俏的很,留着吧,摆在那,都赏心悦目的很。”
“……”
“放心,安置哪,奴婢已经想好了,公主就莫再管了。走,咱们去水月亭看排舞去,这事才是当口最关键的。”
说着,怜烟浅笑着,扶起平阳,慢步走了出去。哼!这次,非要那醋坛子混账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次够祁暮清喝一壶的,丫的,各色娇滴滴的嫩小白脸,有没有?
☆、九三回 祸事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黄昏时分,出门办事本该晚归的祁暮清却早早地回来了,翻身下马后,黑煞着脸,一路疾步去了内院。
待一脚跨进了门,瞧到那抹倩影,祁暮清却突然刹住了脚步,攥了攥拳,闭上眼暗暗深吸了好几口气,静静地立在那好一会儿,阴沉的脸色才稍稍缓了缓,一身的戾气也勉强压了些下去。
递了个安抚的眼色给怜烟,轻轻抬手挥退一众侍婢,平阳勾起抹恬淡的笑靥,慢步走到对方跟前,轻声问道:“你回来了?不是说今晚有宴请的嘛?怎这么早……”说着,上前替祁暮清解开披风的系带,回身收好。
祁暮清微怔了下,下颚紧了紧,没有吭声。星眸黯了黯,蓦地,几步上前,一把将拿着杯盏正准备倒茶的平阳打了个横抱,进了内室往绣床而去。
平阳先是一愣,回神后,气得直捶对方的胸膛,羞急地怒道:“祁暮清,先放开,本宫哪里又恼了你,你直接说便是。这番一声不吭的,你……天还未黑,你不要这脸面,我还……祁暮清,本宫命你立刻放开……”
闻言,祁暮清眸色一红,阴寒下脸,一手扣住平阳推挡的双臂,没有半分温柔地撩起裙摆,拉开亵衣,没有任何前戏的直接冲撞了进来,疼得平阳身子止不住地一阵微颤。
心知逃不过这一劫,平阳咬紧唇,冷冷地瞥了眼祁暮清,一行清泪滑过颊际,扭首躺平,不再多做无谓的挣扎。
看到眼泪的那一刻,祁暮清脑中叫嚣的杀意如遭遇了一场冰雨,迅速冷静了下来。理智慢慢回炉,面色晦暗,有懊恼、有悔意……瞅到平阳脸上的绝望灰心时,方觉慌了神,抽出身,将她小心地揽抱到怀里,慢慢啄吻去平阳的眼泪,不停呢喃说着抱歉。
经这一出,平阳没了丝毫的惶恐害怕,一边狠捶着祁暮清,一边甚是绝情地唾骂道:“混账,禽`兽不如……有本事,你索性今日直接杀了我,也好过这一日日生不如死的折磨。祁暮清,你再敢碰我一个手指头,我就死给你看。这么活着,不如死了的干净……放开我,放开……”
说着,狠狠推了对方一把,快手拔下头上的金簪顶住了自己的脖颈,一会儿,一缕血红溢出。
祁暮清当即慌了,哪里还有起先的那几分狠劲。经历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他早已清楚得明白这女人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份量,也正因如此,他不甘心放手,方才造成今日的尴尬局面。
“别,冉儿,好冉儿……是我气糊涂了,放下,快放下那簪子……。”
平阳死咬住唇,往绣床内退了退,眸光狠绝,回道:“别过来,你要敢动一下,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出去,给我立刻出去。”
唯恐她真的伤了自己,祁暮清只得先起身离开床榻,一边出声轻轻安抚着平阳,一边慢慢往后退,并伺机准备夺下她手里的金簪。
待对方离得远一点时,平阳抑不住心里的哀凉,眼泪决堤似地滚落下来。
恰此刻,祁暮清抓准了时机,一个闪身,迅速夺走平阳手里的金簪,将对方死死抱在了怀里,任凭她如何捶打哭闹,就是不松手。
“我错了,不该甚么都不问就……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冉儿,好冉儿,你原谅我,好嘛?这事任凭谁知道了,也没法子冷静。莫哭,求你!莫再哭了!是我混账,你骂得对,好嘛,别再这般吓我。”
“吓你?!我哪里敢?这事?!甚么事,你方才的作为,根本……你把我当成了甚么,前一刻喊打喊杀,下一刻又苦苦哀求,好似我做错了事情一般。祁暮清,你枉做男儿。”
“我……就算我说,你哪次又肯乖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