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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王府里并没有多做喜庆的场面,好像是萧王亲扣交代下去的:权当是来个贵客,热闹的迎一迎就是。累
不过宫里的太后却是有心要让天下人都睁大眼看清楚了,这回进的并不是寻常女人,硬是在王府门口和桦心小筑那边放了大半天的爆竹,噼哩叭啦,闹的好似大过年一样,好像唯恐天下不知道这里住了人一般。
紫珞自然没有下去,裂开的伤口倒是愈合了,只是身子犹是虚,整个人软绵绵的,就好像吃了什么软骨粉,提不起半分力道来,只能在自己的房里偶尔的走动一会儿。
早晨,起的并不算早,就是被这一阵热闹的爆竹声才闹醒的。
披衣起来,推开窗,看到一片烟雨朦朦,放眼出去,白茫茫一片,有无数红灯笼高高挂在人来人往的桦心小筑的墙角上,大大的红喜字儿贴的方方正正,一片红的刺眼的喜庆里,响彻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正式向世人宣告这儿又将埋没一个女人的青春——
当然,也许不是埋没!闷
也许,会是一世盛宠!
一世的荣华富贵。
那就得看那里的主人如何使了柔媚的手段,得来男主人独一无二的爱怜。
千桦!
哈!
紫珞嘲弄的一笑,冲着天空送出一个白眼,笑的好无力。
千桦配金晟!
那是童年戏言!
金晟,你是不是还记得多年前的稚气约定!
小千桦说:“收我进府,除非给我正妃之位,并且,只能专宠我一个,要不然,门都没有。”
小金晟答的爽快:“好,就凭你救我一命,我一定把正妃之位留给你!至于专宠,那得看你将来的表现……”
这世间的缘份真真是奇怪!
金晟和千桦的缘份,是自己一手促进的!
笨蛋!
金晟,你是一个超级笨蛋,此千桦已非彼千桦,你难道没发现吗?
*****
岚阁外有人把守,一般人进不来,有些奴婢皆在门口处张望,紫珞坐在窗口,吹着风,但见绵绵细雨,如丝如雾,春树嫩绿,花红似锦……
她看到的一幕美人如玉,画图难足,听到的是脆珠落盘,笑若莺啼!
程襄和凝儿她们拥着一个盛装的千桦,打着红伞进园,婢女跟了一大片,一个个花枝招展。
韩千桦身侧相随的是襄园的主子、西园的表姑娘,身后跟着锦儿,以及几多个亲王妃——很神气,笑靥璨璨,有说有笑,众星拱月下,自是骄傲不凡,那一举手,一投足,端庄稳定,具有大家风范,独独不见那个男主角出现,大概在前院招呼吧!
淡一笑,紫珞扑倒在梨花做的花桌上,打起哈欠,不去理会心头的钝疼,只低声唤胧月,穿衣吃饭,打算再看一会书——兵书,继续消磨时间。
紫珞不喜躺床上,第二天就起床来走动,人的生命在于运动,只有弱者才会倚在床上博同情。
这些天的药吃着挺管用,身子好了不少,再养上七八天,应该就可以恢复自如了!
吃过膳食,紫珞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穿的是一件简单的居家裙子,满脸苍白,一身慵懒,却在眸眼间落下了我见犹怜的韵彩,在窗口犹自站了一会儿,实在不愿再听得那边的欢声笑语,便关了窗,回去小书房,往书桌前坐,扑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书,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书,自手上滑落。
养病,挺闷,她开始想念在江湖中流转千里,笑游河川,傲攀雪岭时的逍遥和豪迈,想念——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只折翅的雄鹰。
***
这一幕正好落在金晟眼里。
千桦进府一事,他一直找不到契机跟她说。
他心里真的很担忧,提了这事,她会再趁机翻脸,他们之间才有一点点的亲近,他不想破坏了这种氛围。
金晟不想把事儿闹大,但这事他作不了主,皇祖母对千桦是上了心的,今日里让贴身相随几十年的桂嬷嬷相送进府,把事儿整的就像是在行大礼似的,出动的内侍宫婢不下百人,让沿途的百姓真真好奇了一把。
进府来又是大动作,他没让人准备高升爆竹,宫里自行带了,把整个萧王闹的快掀翻天。
见到这个光景的时候,金晟心头那个悔,真懊恼自己怎么就让千桦住了南院去,应该指去西院才对。
他怕“凌岚”听到这些声音,看到这些个女人,心里又生气,急匆匆赶了过来,等看到她一脸恬静看书的样子,松下一口气,但心里飘上来的是一极不踏实的感觉。
千桦那件事,他没法拂了老祖宗的意,这番住进来,他还真担忧她又会使上心眼的跟他对扛,没料到她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没有进去。
进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就怕她有意再给他使心眼,坏尽这几天建立的良好关系——
他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离开,吃酒去,这酒其实也没啥滋味,只是身在皇室,有些事,还真是身不由已。
窗外下着朦朦细雨,一层氤氲之气迷散在空气里、
已经好些天了,这绵绵不绝的雨水就笼着整个世界,滴滴答答,缠绵的让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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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半睡半醒中,想的全是凌岚,那个娴雅的女子,遭逢大劫,最是可怜,比她还可怜,要是如今待在这里的人是她,不知道她会是何种心情?
是女人,并且喜欢着那个男人,总归不会是欢喜的!
前夜临睡,胧月又跟她悄悄提过凌岚,只说:承东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岚小姐的踪迹,也许这是好现象,至少没有尸首出现,方圆百里都不曾出现。
昨天晚上时候,香儿和秋儿也曾进过房,终于再无法忍耐,低声问过凌岚的事。
紫珞沉默好一会儿,才心疼的对她们吐出实情:“也许出事了,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她落到红河里,到今未见……这丫头是旱鸭子……你们知道的!”
她怀着无比沉得的心情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香儿和秋儿听罢,脸孔惨白,纤瘦的身子颤的厉害,皆捂着嘴,几乎哭出声来。
紫珞将她们抱住,拍拍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香儿抹一把泪低问:现在怎么办?小姐一直就冒充下去吗?
怎么可能一直冒充?
她想离开,这下王府太浊,她住不下去!
女人们的欢声笑语传过来,对于她而言,那是一大讽刺。
真正应就了那一句话:茧中自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活该身受的这十八劫八十难的,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唉,萧王府没有清静的地方,处处全是女人们的身影。
再睁眼时,却见面前的花桌前坐了一个墨衣少年,正在翻她刚刚翻过的书。
她目光一寸寸移,那张脸一点点映进视线。
紫珞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在照镜子,本能的摸了摸自己那张脸,嗯,不是,镜子没反应,呀,原来坐的是一个大活人。
君墨问!
冒牌的那位,从天而降了!
紫珞眨眨,又捏捏脸孔,疼的,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终于知道女人们为什么会追着“自己”不放了,原来自己真是帅的不行!
有点看直眼了呢!
完了,快流口水了,真真是比金晟还让人垂涎三尺。
她微笑的、恣意的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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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年一直就是一个玄奇的存在。
紫珞醒来好几天了,墨问一直没有过来看她,在忙!
她听说了,皇帝下旨定了墨问和七公主的婚期,这几天,他忙着布新房。
话说这孩子拒绝了皇帝赐下来的君宅,只道自己有宅子在城外,他住不惯京城地儿,大婚的洞房就安排在悠然山庄。
哈,那少年还真打算替她娶了七公主?
大前天,七公主来王府探看过她,紫珞觉得她的神情有些怪——想来一定是被迷惑了,这丫头挺敏感的,一定已经发现墨问不一样了。
说真的,单看外形容貌,紫珞跟这个少年还真是毫厘不差着。
连自己看着也惊奇怎会如此神似,会让人联想到会不会是一母双生的龙凤胎,可是母亲没说她还生了一个男娃娃呀!
那天,紫珞看着七公主神神秘秘的眼神,心里就在想:七丫头那么迷恋君墨问,曾因为君墨问是个女的而大哭了一场,现在蹦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来,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会不会移情别恋?
七丫头曾在私底下语气怪怪的问她:“嫂嫂真喜欢君墨问!”
紫珞笑笑,眨眨眼说:“这世上,只怕找不出一个女子会不喜欢君墨问的!”
君墨问是“好男人”的代名词,怀春少女,对于这样一个男子,哪个不会生有那一些思慕之意!
七公主离开之后,胧月郁郁的对她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君墨问再娶,那不是让天下女子都想入非非了吗?”
紫珞笑说:“这个世界有个词儿叫投鼠忌器。比起拆穿把戏,让天下女人皆碎掉心肠,我选择留给她们想入非非的空间!”
唉,如果君墨问真是男子,那该多好,呃,也不对,真是男的,烦恼也一大堆,首先,坏掉七公主名洁一事,就非常非常难收场。
通过七公主这件事,紫珞很深刻的明白什么叫做形势所迫,什么叫做被逼无奈。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她可以从理性的角度去理解金晟,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想功成名就,就得不择手段,用联姻来巩固地位,来成为霸业,千古以来,司空见惯。
能理解,但,不能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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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le,帅哥,哪打来?天上?”
紫珞丢开那些纷纷扰扰的思绪,笑眯眯的,托着自己美丽纤纤的下巴打招呼。
“嗯,不是,刚刚从阎罗殿转了一圈回来,才一把火烧了阴阳司,顺道来看看你!”
少年抬头看,淡笑的冲她挑眉,薄唇一扬,吐出声音竟也是清清朗朗的,不,他的声线儿比自己的多了一分男子特有低磁,但仍是清朗如泉水般的好听,带着几丝幽默。
紫珞噗哧一下被逗笑:“你……真逗……嗯,应该称为风趣!”
少年又一笑,笑起来就像月光一样的柔和。他没有说明,其实这不是趣话,是真的!
这些事,她不必知道。
但能看到她笑,就好,本来还在担心她是因为伤心而在颓废闷睡,结果不是,心态很健康——嗯,他的姐姐,心态永远如初生的朝阳,能让人感觉到勃勃的生机。
“要睡的话,就该到床上好好的睡,怎在这里眯着。身子本来就差,还想把这资本一并给整没了么?”
语气透着关心。
“多谢关心。刚起呢,才不要再窝回床上呢,被外人看到还以为我在伤心欲绝呢……多灭自己威风!嘿,且说说吧……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看你有没有被打倒!”
少年淡笑,放下书,捋了捋被风吹的乱的发丝,举止那么的优雅。
“哼,才怪!”
紫珞才不信。
“那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紫珞不了解这少年,但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歹意,光看看这张脸,就觉得特别亲。
“嗯,这个时候,照理说,君墨问作为萧王殿下的生死之交,该在喜宴上哥俩好呢……不吭不响的出现在这里,一定在想搞什么飞机……我好像感觉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精致的脸孔上,流露着聪颖而慧黠的光芒。
“呵,说来也是,君墨问就爱做吭蒙拐骗的坏事儿……瞧,我一来上任,就来替某人收拾那一堆烂摊子……正在想呢,我要是没来,你现在该咋办?”
少年忍隐着笑,冲她促狭的眨眨眼,损到的反是她自己,这孩子真是难缠呐难呐!
紫珞想着他话里的可能:
“嗯,要是没有你出手相救,现在我应该还在席大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