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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霓凰面色苍白,眼眸中水气盈盈,“到底是怎么样残忍的事,才能抹掉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痕迹,才能让一个火人变得那么怕冷……”
“霓凰……”梅长苏的神情仍然是静静的,音调仍然是低低的,“看到的就已经足够了,你不要再多加想象。
有很多痛苦,都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而产生的,你没有必要面对它,更没有必要承受它。
林殊已经死了,你只要相信这个就行了……”
“可是女人的感觉总是不讲道理的,”霓凰凝望着他的脸,泪水落得又快又急,“就算什么痕迹都没有,我们也能知道……也许越是什么都没有,我才越是知道……林殊哥哥,对不起,我不再离开你了,我永远都不再离开你了……”
“傻孩子,”梅长苏只觉得眼框一阵阵的发烫,伸手将他的小女孩搂进了怀里,“我知道你念着林殊哥哥,但那是不一样的……已经错过的岁月,和已经动过的心,都象是逝去的河水,永远也无法倒流。
我已经累了十二年,不想再看到身边重要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痛苦,这样我也可以轻松很多,你说是不是?”
霓凰紧紧抱住他的腰,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这十年来,她一直是别人的倚靠,是别人的支柱,面对着幼弟旧将,南境军民,柔软的腰身一刻也不能弯下,即使是聂铎,也不可能让她完全放松。
可唯有这个人,唯有这个怀抱,能够让她回到自己娇憨柔软的岁月,纵情地流泪,无所顾忌地撒娇,没有热烈涌动的激情,没有朝朝暮暮的相思,有的,只是如冬日阳光般暖暖又懒懒的信任,仿佛可以闭上眼睛,重新变回那个永远无忧无虑,让他背着四处奔跑的小女孩……
抛开彼此的身份,抛开那桩由大人们订下的婚约,林殊哥哥还是林殊哥哥,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世事如何变迁,纵然有一天各寻各的爱情,各结各的佳侣,纵然将来儿女成行,鬓白齿松,林殊哥哥也依然是她的林殊哥哥。
“霓凰,你听我说,”梅长苏静静地拥着她,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你先不要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天我会让聂铎原原本本告诉你的,可是现在……你能不能听我的话,乖乖回穆王府去,我们今天会面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即使是夏冬和靖王也不可以。
以后如果再相见,我还是苏哲,你还是郡主,不要让其他人看出异样来,你做的到吗?”
霓凰用衣袖印去脸上的水迹,振作了一下精神,点点头,“我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事很难,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梅长苏微微笑着,伸手理顺了她耳边的乱发,轻声道:“清明之后,你就回云南去吧,我会让聂铎也过去,你们在那里安静地等我的消息,好不好?”
“不行,”霓凰郡主柳眉轻扬,“你在京城势单力薄,起码我要留下来帮你……”
“在云南也有事情可以做的。”梅长苏温和地劝道,“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叫你,因为你不是局外人,我们要共同努力才行。”
霓凰眼波轻动,沉吟了片刻,慢慢点了点头,“那好……我回云南可以牵制一些局面,也许确实比留在京城更有用。
等我走后,穆王府在京城的所有力量,你都可以随意调派。”
梅长苏眸中露出笑意,赞道:“这些年你实在是历练了,果断慧敏,思路清晰,朝局脉络把握得也很准。
有你稳定南方,我在京城也省心不少。”
霓凰看着他素白清减的容颜和闲淡安宁的微笑,心中突然甚觉酸楚,又不想再惹他难过,自己勉强忍了下去,语调微颤地道:“林殊哥哥,你要小心……”
梅长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从怀中摸出一方素巾,拨开旁边地上积雪表面的一层,抓了几把下面干净的雪握成冰块,用素巾包了敷在霓凰的眼睛上,柔声道,“你是威震三军的女将军,不能肿着眼睛回去哦……”
霓凰破颐一笑,接过冰包轻压着轮流冷敷两只眼睛,方才的郁郁悲凄略略疏散了一些,又见梅长苏将抓过雪的手指缩回袖中煨着,嘴唇也有些微微的发青发白,不由担心地道:“林殊哥哥,你这么冷,还是先坐你的马车回城去吧。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小青送完周老先生回来,我的眼睛也差不多好了。
你放心,不会让那小子发现的。”
“要是连穆青都能发现,那还了得。”梅长苏刻意轻松地玩笑了一句,也确实有些抵御不住身上越来越重的寒意,便又随便叮嘱了霓凰几句,转身走下坡地。
一直远远站在坡地洼处的护卫立即迎上前,看见他的手势,心领神会地跑去叫车夫把停靠在较远路边的马车赶了过来,放下脚凳,扶他上车。
梅长苏靠住车辕,回头又向坡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霓凰举起手中的冰包向他挥动,忙也抬手回应。
马车随即轻轻摇晃,开始启动向前,厚重的车帘放下,挡住了外面的山谷的朔风,也隔开了凰郡主的视线。
梅长苏只觉得胸口涌起冰针般的刺痛感,再难强力抑制,抬袖捂住嘴一阵咳嗽,好容易平息下来时,雪白的银裘袖口已晕染了一抹深红。
“宗主!”护卫惊呼了一声,过来扶住他的身体。
“没事,”梅长苏淡淡地一笑,“天气太冷,回去给我烧点热水,暖一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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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些读者想象力丰富,但本书不是魔幻类的,不许想到什么借尸还魂上面去啊!
痛苦也要去投票哦~~~~
第五十九章 谢礼
昨天理了一整天的旧衣服,要捐给低保户的,所以没有时间码字更新。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都这么年轻,至少到我们小区来接受捐赠的那位就不会超过三十岁……
————————————————————————这是号召爱心捐赠的分割线———————————————————————
朝堂论辩大胜太子后,越妃复位带给誉王的烦躁已一扫而光。
兴奋之余,以驭下恩厚著称的这位皇子当然要立即嘉奖功臣,别的不说,对那位隐在幕后不显山不露水,只派人送了一封书信过府的梅长苏,就应该有所表示。
最初誉王是派人送去了几箱黄金白银,绫罗锦缎,可是这批礼连苏宅的门都没有进得成,就原样带封条地给退了回来,说是没地方放,不要。
誉王自知糊涂,人家是清高名士嘛,当然不要毫无美感的黄白孔方,所以立即改正,第二天亲自选购了名店名家出品的珠宝珍玩,件件都是独家精品,价值不菲,可送去不一会儿还是如数抬了回来,说是没地方摆,不要。
誉王一看珠宝也不喜欢,果然书生是要玩雅的,于是立即从府里收集的古画字幅里挑了好几幅忍痛割爱,命人第三次送了过去。
遗憾的是这次回来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前两次慢,人家礼貌地回话说,没地方挂,不要。
这第三次退礼时秦般若恰好在誉王的身边,她以袖掩面,悄悄笑了一下,被誉王眼角瞟见,本来他心里就正不自在,所以立即问道:“你笑什么?”
秦般若星眸轻闪,叹息道:“殿下安排礼品的本事,实在是不如王妃,折腾了这些日子,礼品还没进过门,难道您不知要投其所好吗?”
“可是这人深居简出的,本王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我府里也不是有成箱成箱的黎崇手稿啊……怎么,看你这表情,你知道?”
秦般若绽出春花一笑,悠然道:“再高深的人,只要小心地分析他素日的言行,总能推究出一些东西来。
我来准备礼品,包管这次可以进门。”
誉王知道秦般若一向心思细腻,慧眼善察纤丝微尘,当下放手让她去做。
第二天,秦般若就准备好了若干新巧的玩具,比如可以走路的鸭子,会转圈的猫什么的,俱是机关好手设计制作,市面上无售的玩意儿,装箱后送了过去。
果然,这次的礼箱顺利进了门,被开了箱,玩具拿出来给了飞流,少年很高兴地在后院玩了起来。
梅长苏亲自写了回执,虽然只有廖廖数字,但那好歹也是封致谢信。
誉王接到回执,心中甚是意外,不由夸赞了般若几句。
秦般若脸上倒没什么特别得意的表情,浅浅含笑道:“这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投其所好罢了。
如果确实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只能转而观察他身边最得他看重的那个人。
苏哲带着的这位少年,虽然名为护卫,实际上却一直如他幼弟般受到宠爱,要讨一个孩子的欢喜,自然比揣摸苏哲的心思容易得多了。”
誉王笑道:“还是你们女人心细,这样的事府里其他人恐怕都想不到呢。”
秦般若却收了面上笑容,叹道:“但对苏哲本人,我们了解的还是太少。
若不能察知他心中确实想要的是什么,殿下日后又如何能调得动他呢?”
“你说的正是本王忧虑之处。
苏哲如此奇才,本王实在是一日比一日更看重他,可他的心思也未免太深了些,总是让人觉得……他虽然已在为本王筹谋行动,但要说已得他忠心,怕还不是那么回事……”
“但若他是那些一召即来、只求依附殿下谋得富贵荣华之人,他也不是麒麟之才了,”秦般若嫣然一笑,“如何得人、用人,这是殿下您的长处,般若实在不敢妄言。”
“可是刺探情报供我参考,就是你的长处了,”誉王微微靠近香腮,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多留心,关于梅长苏的一切情况,无论是多么久远的事,本王都要知道。”
“是。”秦般若敛衽一礼,见誉王随即起身披上披风,忙问道:“殿下要出门吗?”
“去苏府。”
秦般若一怔,神色略有不解。
“你那份礼虽好,”誉王深深地看了这位才女一眼,笑了笑,“但毕竟还是太轻了些。
博他一笑可以,但要让他记在心里,那却不够。”
秦般若星眸一颤,顿时明白过来,垂首欠身道:“殿下果然是真龙心思,般若自愧不如。”
誉王伸手扶住她,温言道:“不必如此。
本王要亲自走一趟,也不单单只为补礼。
听去苏府的人回报,苏哲似乎是受了些风寒,身体不适。
本王原就应该去探探病的。”
“如此请殿下慢行,般若也应该回去了。”
“那就一起走好了。”誉王调笑道,“能与美人多呆一刻也是好的。”
秦般若一笑不答,也起身披上大氅。
两人并肩一起走出书房,一路上言笑晏晏,谈得甚是高兴,不料在经过梅园时,竟意外地遇上了誉王妃。
“见过王爷。”誉王妃将手里捧的青花鬼脸小瓮交给侍女,自己上前一步行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誉王一面扶起她,一面左右看了看。
“王爷不是最爱用梅花雪水烹制大红袍茶吗?昨夜新雪,今晨初阳,我想赶在雪融之前,多集些花蕊间的香雪,替王爷留存。”誉王妃柔声回答着,又向一旁屈膝见礼的秦般若微笑点头致意。
誉王见她一双纤纤玉手因为执笔在梅蕊间扫雪而冻得有些发红,不由心中微动怜意,伸手渥在自己掌中,轻声道:“这些事情交给丫头们做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来。”
“丫头们总归不够细心,我怕她们弄的不洁净,搅了茶意,反让王爷不快。”誉王妃唇边漾着温柔的笑容,眼波轻转,见誉王是一副外出的打扮,忙又道,“王爷和秦姑娘有要事出门吗?不要在这里耽搁了,我已集了好几瓮,也差不多够了。”
“我出去探一个朋友的病,秦姑娘是回楼里去,”誉王不知为什么,竟向她解释了一句,“这里风寒,你早些回房。
快过年了,你可生不得病。”
“是。”誉王妃柔顺地依从,命侍女将雪瓮都收捡好,又伸手重新把誉王的披风带子理了理,低低道,“我这就回房了,王爷和秦姑娘慢走。”
“嗯。”誉王不甚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