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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三姑一席话的云瓷宁忍不住抽抽嘴角,这杏花村里的人是否太过迷信了些?村子里头的井水出了问题,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找郎中或者其他人来瞧一瞧,这井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反倒是找个道士来驱鬼?
慢慢走近那井口,云瓷宁和凤珏发现,石头上头当真贴着个早已破烂不堪的符咒,上头画的如同鬼画符一般,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还没等云瓷宁的手触碰到那张符咒,三姑便忙尖叫一声,阻止了她的动作:“姑娘,这张符咒是镇鬼的,你可莫要乱动,若是将这井底的鬼怪给放了出来,咱们村子可就要大乱了。”
收回手的云瓷宁尴尬地扯动嘴角,“我就是想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哎,你们是不知道,自打那个叫绛仙的人来到我们村,是什么坏事都接踵而来。”三姑双手抱臂,叹了口气,“跟二位讲,二位可莫要乱传呀,毕竟是丑事,让人知道了,那秦家的脸往哪儿搁呀。”
凤珏和云瓷宁对视一眼,连忙将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似的,就差伸手对天发誓了,“不乱传,我们绝对不乱传。”
三姑倚在一棵杏花树下缓缓讲道:“那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清晨……”
云瓷宁满脸黑线,这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文艺而又中二的叙述模式是什么鬼……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在听有声小说的感觉?
就在三姑口中说的那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清晨,原先应当去集市的秦泽整理好了衣襟,同家中妹妹秦深深告别后便前往小镇去卖一些孙承德打来的猎物。孙承德嘴笨,但力气大,对后山哪里土匪少,哪里动物多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于是为了养家,两人便分工协作,虽不说过什么富裕日子,好歹一日三餐也能吃饱。
那日黄昏,秦泽摸着手里的碎银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喜滋滋地揣进了兜里,收摊预备回家吃晚饭,想着今日收获挺大,等过些时日攒够了钱,能给妹妹买些女孩子喜欢的珠花,再给祖母买一双鞋,还有家中劳累的舅舅换一把斧头……
想着想着,心里头便轻飘飘的,没有瞧清楚眼前的路,推着的独轮车差点儿便撞上了人家的马车。
秦泽连连道歉,驾车的车夫骂骂咧咧地又赶车赶紧离开,带秦泽松了口气,想弯腰再推起自己的独轮车时,却发现自己脚下正掉着朵脏兮兮的珠花。
秦泽以为是那马车里头的人掉的,也不顾自己的车,拔腿便朝那马车跟去。好在秦泽从前本就干活干得多,体力也不错,没有跟丢。
前头的马车缓缓停在一个较为偏僻的院落后门,车夫下来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头便探出了个脑袋,“又有新货?”
“是,这人那位夫人吩咐过了,要卖的越远越好,赶紧转手,最好让她一辈子都不得翻身。”车夫说话时,眸子中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掀开车帘,里头被绑着的女子露出一对惊恐的眸子,由于嘴里头塞着布,只能在挣扎时“呜呜”几声。
人牙子是个年岁较大的婆子,脸上的皱纹堆砌,十分可怖,毫不留情地捏起女子的下颚,像是看牲口般左右瞧了瞧,“倒长得不错。”
“别废话。”车夫不耐烦了,“夫人说了,不管卖的钱多少,只要把她给处理了,随你们。”
听见这句话的女子眼泪愈发如同珠子般滚了出来,婆子道:“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好的买卖,你且同夫人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婆子拍了怕胸脯,却使足了劲儿将女子自马车上扯了下来,躲在墙后头的秦泽这才瞧清楚,那女子浑身上下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外衫,两条小腿暴露在空气之中打着颤,而且腿肚上是一道又一道惊心怵目的鞭痕。
因着她正面对着人牙子,秦泽根本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样,只知她发髻凌乱,双手反剪着被拖进了院门。
“哐当”一声,打开的院门轰然合上,秦泽却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一部又一部挪到了门前,手抬在空中好久,却又不敢垂下。
要不……先报官吧?可是……县城这里这般乱,说剿匪说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剿下来,那些官会管这件事吗?
正当秦泽还在犹豫时,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声音,“这位兄弟,来此有何贵干?”
被人发现,秦泽的手不禁抖了,方才在脑海之中告官的心思也一扫而空,结结巴巴道:“我……我……”
“不如我们进去好生说说?”另一个人牙子满脸凶相,看了一眼身旁的打手,硬是把秦泽给拽回了屋子,“说,你是干嘛的?是官?还是捕快?!”
“奶奶的,有个陌生人混进来你都没发现。”人牙子骂了那个婆子一句,那婆子便恶狠狠地瞪秦泽,“说不定是跟着方才那马车来的,关我什么事!”
“现在风声紧,最好小心一些。”人牙子见秦泽不说话,反手预备甩给他一巴掌,秦泽却急中生智道:“我……我是来买货的!”
人牙子上下打量他半晌,仍旧有些不信。
秦泽又道:“真的,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民,家里头又穷,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所以……所以才动了买……买媳妇的心思。”第一次说谎,秦泽憋得满脸通红,人牙子却以为是他来这里买人觉得不好意思,眼珠转了转,道:“松绑。”
被松了绑的秦泽总算松了口气,却被两个打手推到了院子里头,待看清楚四周的情况时,秦泽以为自己是来到了阎罗殿。
四周的铁笼子里头关着的不是畜生,而是活生生的人!
“既然是来买人的,那你来瞧瞧,这里头那个和你心意。”人牙子给打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守住门口,自己则是站在台阶上看着秦泽在几个笼子前走来走去,最终停在墙角那个笼子前头。
放在被婆子扯进来的少女此刻正蜷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坐在笼子一角,散乱的碎发遮住了她的一只眼,两条胳膊上依旧是触目的鞭痕。
那短的只能遮住膝盖的外袍,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觉察到有人过来,女子将身子缩的越发狠了,想要拼命地往后退,可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后背的伤口被铁硌得生疼,少女不由得轻呼一声。
秦泽咬了咬嘴唇,指着她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