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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昔抬脚准备下楼,却被夕颜叫住:“问昔妹妹,杏枫园走出了两个江湖女子,你说怪也不怪?”
“你的意思?”
“随我来吧。”
应该庆幸此时还未到杏枫园人来客往的时候,也应该庆幸先前一闹,杏枫园而今清静得多,不然,光是此时两个如此装束的女子站在二层楼梯口的位置,便也要叫人多望上几眼。
夕颜轻轻转了转楼梯扶手倒数第三根支柱的末端,这个位置相当隐蔽,刚好卡在扶手和支柱中间的夹缝处,如果没有夕颜,纵使知道此处有暗道,她也无法找到机关所在。随着转动,楼梯这面的墙面无声开了一道仅容一人的暗门,难怪那日萧鞘要那般紧地携抱着她打横躲进里面,要容纳两个人,必得两人贴紧侧身才可。待得他们进去,夕颜按动墙面一个石块,门又无声合上,自始至终,未听得一点声音,当真是处极其隐蔽的暗道。
暗道里照旧是一片漆黑,莫问昔掏出火石凭借记忆摸索着点了壁烛,通往下边的窄梯便出现在眼前,夕颜轻笑道:“原来妹妹一早便是知道有这个暗道的。”闻言莫问昔并未答话,因确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上次萧鞘带她进来的情形,便上前一步带路。
等夕颜也下了窄梯,她便回身一个掌风熄了壁烛:“这前边的路,到底是在地下,不便用明火,我只知有一条是通往城外的,却不知具体如何走,你可知?”
黑暗中看不清夕颜的脸色,果真,只听她顿了下道:“兴许我认得。”说完便侧身越过莫问昔,带头往前走去,没有了长裙拖地的牵绊,她走得倒也是轻快得很,莫问昔毕竟是习武之人,眼力向来不错,适应了黑暗,一路跟着她也是顺畅。
出得暗道,正是城外的树林,夕颜先钻了出去,拍了拍衣袖,莫问昔适应了光亮,打量了下四周,这片树林,离官道还有一段距离,看起来少有人来。重新伪装好暗道口,约莫一盏茶时间两人来到一个驿站,里边已经稀拉坐了几个歇脚的旅人。
莫问昔想,寻常自己多是轻功来去,这路程看起来并不近,自己总不好提着夕颜走,虽说夕颜姑娘身段好得很,也不会多重,可这赶路的事情,不能这般打发。想着,她走进驿站的马厩,用剑首点了点喂马的小厮:“小哥,这边可有马车?”
“呦,女侠,”小厮堆上笑,“我们驿站快马倒是有的,这马车……女侠如若需要怕是只能回城购置啦。”
“不妨事,给我们两匹快马。”夕颜走上来对小厮道。
“好嘞,您看这两匹可好?”小厮牵过来两匹棕色的走马,四肢健硕,看起来倒是不错。
“行!就这了!”
莫问昔率先上了马,再看夕颜,只见她动作亦是娴熟,毫无第一次骑马的踟蹰。“驾!”两匹马奔驰在西去的路上,尘土飞扬。
大约行了两个时辰,“吁~~”夕颜执着马鞭,指了指前边的城门,“前边那城,就是易城了。我们晚间就去那里找家客栈吧。”
“夕颜,”莫问昔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该怎么开口才不算太多冒犯,“你……不是夕颜吧?”
“我自然是我,夕颜与否不过是一个名号,是也不是?”面前易了容的女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在那卞都,我便是夕颜,出得卞都,你且看我,还像夕颜吗?”说完摊开手,像是真的要莫问昔仔细看她似的。
莫问昔轻轻摇了摇头:“我倒是忘记了,萧鞘的人,都是不寻常的,只是我看不懂罢了。”
“走吧!迟了该关城门啦!”
易城里此时却是熙熙攘攘,各酒楼正是忙活的时候,她们进了一家最为热闹的客栈,名曰“聚福客栈”,刚一进去,店小二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二位女侠,需要些什么?”
“两间客房,再随意上些吃食,我们在大厅用完上去。”
“哎呀,真是不巧呐,今日的客房就剩下一间了呢,不知二位可否委屈下?这满城的客栈,恐怕都不好找了。”小二弓着腰陪着笑,“不过吃食是有的,两位不如先吃些东西?”
“今日怎的如此多的人?”莫问昔见旁边角落有一处空位,便过去坐下,一脚随意地搭在长凳上,放下剑问。
小二擦着桌子说:“两位女侠不知道吗?明日可是一年一度的易宝会呐!说来也巧了,往年的易宝会嘛,人多是多,却没有今次这般多,小的这也是听其他江湖人说的,再往西边去啊,这西京最近可不太平,据说矿下边是个宝,还是当年夜门留下来的,看你们江湖人的架势,大概是不简单。”
莫问昔与夕颜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小二啧啧称奇:“二位难道都不知道吗?小的以为这定是江湖上的大事呢。”
“我们刚出来闯荡不久,知道消息确实闭塞了。给我们上两碗面来,我们就用余下那一间房。”莫问昔不欲再谈下去。
“得嘞!”小二领命退下去忙活了。
莫问昔巡视了一下大厅,几乎各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只这么多人中,有一位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唐灵,此时正捧着茶,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也像是在打量众人,莫问昔垂下头,低声对夕颜说:“唐灵也来了,看来秦家堡的人就在附近。”
“秦家堡也来趟这水?不是该在准备英雄会嘛。”说话间面条已经上来,夕颜拿起筷子径自吃了起来,尽管易了容,可长久的习惯没有变,这吃相明显比散漫惯了的莫问昔要秀气得多。
萧鞘立在院后的林内,握扇的手背在身后,看来,她终究是忍不住要自己出去了……